“秘密？”

说实话，不论白乙修景会有什么样的秘密，温桓都不会觉得意外。

他那么内敛的一个人，心里想的必然比他们都要多，身上背着那么重的担子，考虑的也总是要比其他人更周全……

因而听见小白说到“秘密”两个字的时候，温桓反而是觉得没什么期待了。

还能有什么秘密呢？

夜雪城的秘密？

白乙家的秘密？

还是玄武城的秘密？

这些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去探听的内容，主要是她真的没什么兴趣。而且……就算是她真的想要知道，直接去问他们，便也直接就能得到答案了。

单是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小白就已经觉得有些了然她的内心所想了。

“我要说的这个秘密，你之前肯定不知道。”

小白说着，语气笃定。

但也是随即，小白又觉得有些心虚。他方才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也不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

“真的？”

温桓也觉得不相信。

“那你说吧。”

“哼哼，那我又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告诉你。”

“……”

“可是有条件的。你答应之后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

“好。”

“你可不能诓我，一会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也记得要真心诚意……”

“好好好……”

“那我就告诉你……”

小白说着，凑到温桓耳边。

“我进去的时候，躲在书架的最上面，见他拿出来一个卷轴。”

“那卷轴展开，里面是一副画。”

好了。

小白说道这里的时候，温桓几乎就已经知道那画中有的是什么了。

“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小白睁大了眼睛。“那你说说，画上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河道布局，还有矿洞……”

她话还没说完呢，又被小白给打断。

“停！停！哪里是这些！你这个人可真没意思，回答出来的话也这么没有意思。”

“那还能是什么？画着夜雪城的特产？”

“……”

小白翻了个白眼，又说道：“画的是个人啊，是人！”

“啊……”

温桓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微变，又是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应当是他的弟弟。早些年的时候就已经不在白乙家了，之后算是堕入了魔道。当然，这边的魔道倒不是说他去修了魔，而是说他选择了与武林正派完全相悖的一个路径。这么多年过去……”

“停，停……”

小白又是拿爪子拍拍她，示意她赶紧住口。

“你还是听说我吧。”

“方才猜了那么多次，居然没有一次猜对的……”

不是玄真鬼宿？

温桓有些意外，然后又听见小白说道：“罢了罢了，我直说吧。画上的人是你，当时我见他的眼神，倒是意外的缠绵……我看他脸上的神情……”

小白几乎是描述的绘声绘色，又是添油加醋了不少。这个时候反倒是温桓听不下去了，又是急着出口打断他。

“呀呀呀……你可不要再说了……”

温桓也不知是怎么了，浑身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不自然。这个时候直接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用手捂着脸，也不说话。

小白伸爪拍拍她。

“你这是害羞了？”

“……”

她其实是觉得愧疚，又是觉得有些难以面对。

“哎呀，感情之事就是如此，其实倒是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他喜欢他的，你喜欢你的，不碍事的。”

小白一边说着，又是用爪子拍了拍她。

“……”

像是有意想要转移话题，温桓又是同他念道：“你不是有个问题想要问我吗？直接说吧。”

“现在就问吗？我觉得氛围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只是一个问题而已，要什么氛围？”

“好吧……”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之前在桓国的时候……就是当天师的那会儿，对我哥……是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吗？”

“……”

还真是一个不太符合当下氛围的问题。

“这话你不问我，你自己应该也能看出来吧？那会儿的我就是一个魔头，哪里还管什么感情不感情……”

“那你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自然是不一样了。但是对越翊能感到愧疚的只是温桓，不是宁之琦，你能明白吗？”

其实这话听起来倒是不太中耳，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小白不知是怎么的，虽然觉得这个回答是在意料之中的样子，但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行吧，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介意。”

……就这还只是随便问问呢。

温桓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又是一把捏住小白的爪子。

“嗯？你作甚？”

也是随即，她又见温桓睁开眼睛，同他说道：“你先给我变成人。”

“现在？可我要是在这里变成人了，暂且可就变不回去了。”

“变吧。反正你变成人的样子大家还更能觉得接受一些。要是街上有人突然看见一只会说话的狐狸，还不得吓昏过去。”

“哇，你这个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好像我变成人了之后很不好看一样！”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小白还是乖乖的变成了人的样子。

见她拉过他的手之后又是闭目冥思的样子，小白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这是在看他的前世？

片刻之后，他见温桓睁眼，问道：“如何？你看到什么了？”

“……还是看见一只狐狸，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看来我这是与狐有缘啊。估计我下辈子也还得是只狐狸呢。”

小白一边说着，又是打了一个哈欠。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突然给我看命的？”

“谁给你看命，我是想知道我之前是不是欠了越翊的……”

……所以之后他才会被她捅上那么一剑？

哎哟……

温桓是觉得，她真是怕极了这种交错繁复的感情。可是有些时候吧，命运就是如此，你越是怕什么，它就越塞给你什么。

她和小白一路回到温府。

“家主回来啦。”

“楚公子和池小家主都还没回来呢。不过倒是有人过来看您，已经在这里等了您许久了。”

温桓看着在里面坐着，像是等了自己许久的江涯，只觉得自己面上的表情在此刻变得愈发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