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不能游学”这个问题之前,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男人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不过,杨澜并不认为自己这压根就没刻意隐藏的样子能够瞒过别人。
也就之前那个“同志”傻不拉叽的,连他这么明显个爷们儿都认不出!
还记得以前看电视剧里,那些女扮男装或者男扮女装总是不会被人认出来,杨澜就觉得很好笑。
爷们这么大一个喉结在这…
杨澜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哎?我喉结呢?啊…还没发育啊,那没事了。”
想的东西都不在点子上。
红发美女一脸好笑的看着杨澜。
“那是当然!大唐科举取士皆是女子,满朝文武无一人是男子之身,莫非澜小哥儿并非我大唐人,不然如何会有此一问?”
像是窥破了杨澜的谎言,眼含精光。
“呵呵,哪里哪里…”
杨澜本还准备笑笑,插科打诨对付过去。
突然,双眼圆瞪!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莫非澜小哥儿不是我大唐人?”
“不是!上一句!上一句说的什么!”
杨澜突然的激动,教张仲间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回想了下,答道。
“科举取士,文武百官都是女子,有何问题么?”
听着眼前这红发美女的答复,杨澜如遭雷击!
女人科举?女人当官?
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古代吗!
突然间,先前经历的种种,一齐涌上了心头!
许多当时觉得奇怪但没有深究的事情,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但同时,更多的疑问一同冒了出来!
于是便惶急的发问。
“男人留长发吗?”
“自然,女子多是短发,似澜小哥儿你这般…”
难怪一直以来在外面看见的都是短头发的人!
在后世看多了男人短头发,一时没往深处想!
“女人经商养家?”
“当然,男子只在家中相妇教子便可,出门在外抛头露面的,岂不有伤风化?”
难怪男人看到的少!
少数看到的几个还都是娘娘腔!
“男人不能当官吗?”
“不能说是没有过,不过仅有的几个男将军怕是屈指可数。”
就说怎么那个和袁老头儿进宫的将军胸…胸肌那么大!
原来也是女人!
“那…公主也是男人咯?”
“这个当然,不然还是女子不成?”
杨澜差点吐血!
原来那个“同志”真的可能是公主啊!
“…”
“澜小哥儿问的问题可真有趣的紧,莫非真非我大唐人?”
杨澜一连串的奇怪问题,印证了张仲间的猜测。
“…”
杨澜不答。
别说他不是什么大唐人,他压根就不是这时代的人!
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理会这些。
女人当官!连皇帝都是女人!
那他开后宫的梦想怎么办!
当大官甚至当皇帝的梦想怎么办!
这古代都女人当家作主了,那他这么一个爷们儿穿越过来是来搞笑的吗?
难不成去后宫玩什么宫心计?
屮!
这不是他特长啊!
和不知多少个男人分一个女人?
杨澜光是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也就牛头人老哥们喜欢这个!
杨澜这边正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宕机了,一旁的红发美女张仲间突然耳朵一动。
“外头有人来了,还不少…听这脚步声,应该是禁军到了。”
刚才她跑出去之后,在牢房外头遭遇了几个守卫,不过她一身武艺,三两下就收拾掉打晕扔去了一边。
正就近寻了个藏身之处计划着如何偷逃出这长安城,就看见不知道多少囚犯都从牢里跑了出去!
当时她就断了继续逃跑的心思。
一则是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惊动了禁军,不用说,长安城肯定马上就要戒严了,这种情况下还想偷逃出长安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虽然一身高超武艺,却也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蚁多还咬死象呢,她孤身一人又怎么可能和刚平定了天下的大唐禁军对抗!
二则是和杨澜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儿,反正都这样了,之前她打坏牢房门那点小事都不算什么了。
就算是以防万一,把那两个牢卒给处理了就完事。
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就又跑了回来。
眼下外头进来的脚步声明显不是那些囚犯们杂乱无章的样子,略微一想,就知道应当是禁军到了!
这支负责拱卫天子的当世最强军队!
杨澜摇了摇头甩开那些混乱的思绪,抬起头侧耳倾听了一阵。
哪有什么声音?
正在怀疑是不是这红发美女唬自己玩呢,倒真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并听见的还有人声。
“迅速清查造册列出逃跑囚犯名单!封锁大牢出口!陛下有令!再有出逃囚犯,先斩后奏!”
“遵命!”
先前囚犯们一起逃跑的时候,会不会有不愿一起逃跑的人呢?
杨澜知道,肯定是有的。
如果本身犯的不是什么要杀头的大罪,冒着被抓回来罪加一等的危险逃跑就太不值得了。
这个时代普遍的受教育程度虽然并不高,但是这不意味着大家都是傻子。
瞧了一眼红发美女,坐在墙角里一动不动就和杨澜刚进来这牢舍时候看见的一样。
要不是那毁坏的牢舍门就散落在一边,杨澜都会有种是不是时光倒流了的错觉!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听得出来正在一间间的牢舍踢开查问。
“这牢舍有罪囚二人!”
“报上姓名!所犯何事!”
将姓名和罪状联系起来,就可以避免囚犯冒认的风险。
杨澜心说,古人还是有智慧的啊!
反正这会儿他也不准备跑路了,而且正处于梦想坍塌中,不能“开后宫,掌大权,走上人生巅峰”的穿越到底还剩下什么意义!
索性学着红发美女一样靠着墙边坐下,等着外头来人查问。
可能是剩下的囚犯数量实在不多,没多大会儿,就到了杨澜二人这间。
进来的是一个年岁不小文人打扮的大婶,后边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军士,手随时都放在腰间配带的刀上。
在知道这些当差的都是女人之后,杨澜总感觉看着很别扭。
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可能是进来之前看见了外头那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特别是那大婶,脸色惨白,尽量屏着气,连问话的声音都听不太清了。
“姓名还有所犯何事…”
西京大牢唯一的出口已经被禁军接管了。
看着正在布防的那些军士匆匆来往,魏征心里总算是略微有了些安慰。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果然不愧是禁军!
“大人!出逃囚犯人数正在清点核对中,城门业已戒严,禁绝一切出入!暴乱罪囚大部已被堵截,禁军郭将军正在赶赴那处…”
魏征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听着左近官员的汇报。
从汇报中来看,局面可谓是已经尽在掌握,只消剿灭了那些参与暴乱的罪囚大部,再逐步清查那逃窜的残党,这件事情就算是完整的揭了过去。
但是魏征也是官,还是最大的官。
对于这些官员说的话,十分能信个七八分就算是大大的清官!
都是学儒出身,能够走上官途的,哪一个不是春秋笔法用的娴熟无比?
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便放不下心!
在这皇城之中,半点差错都是不能容许的!
“京兆尹呢!出了这么大事,她在哪!”
魏征走的有些气喘,提起这京兆尹又是一阵气闷,只能放缓了脚步。
身旁官员向看守牢门的禁军军士出示了令牌,得以通行,赶紧回复到。
“府尹大人自知罪无可恕,正在配合禁军抓捕暴乱残党,叫属下禀报宰相大人知,待得事毕,定当自请贬谪!”
“哼!还算她知道!”
“是是是!大人请!现下此处大牢已是压制完了,正在一一核对未从暴乱之人,登记造册,以备万全!”
那官员迎着魏征进了西京大牢。
一进牢门,一股奇怪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让魏征不由得皱了皱眉。
一旁官员瞧见,当即建言。
“大人,牢中污秽,不若在此稍候,待属下为大人核查完毕,奉上新造名册。”
魏征脚步不停。
“吾也曾是几经沙场而还之人,只是这般,算得什么污秽。”
一路走着,魏征仔细察看牢舍情况,还有那些没有跟着暴乱而是留了下来的囚犯,偶尔问过姓名,便让陪同官员查阅名册相比对,确认无误便继续下一间。
这边刚走到一间牢舍附近,正好听见前头的牢舍之中正在核对相关。
“你不知所犯何事?若是当真,又如何会被关进这大牢之中?罪囚杨澜!速速据实以告!不然我便以你妄图冒认,教你受些皮肉之苦了!”
魏征听的皱眉。
若是往常,她肯定是要狠狠处罚一顿这乖张行事的吏员,哪有这般叫人强说自己罪状的!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名册变动,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魏征所听见的,正是吏员在询问杨澜的对话。
“别动手!别动手!我说我说!”
在暴力的威胁下,杨澜很老实的坦白从宽了。
“我就让个什么公主陪着吃了顿饭,然后就被一个什么魏王给抓进来了,我冤枉啊!”
杨澜只差声泪俱下了。
却不知这番坦白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让公主作陪吃饭?!
这是什么待遇?
你以为你是陛下啊!
还说是被魏王殿下抓进来的?
魏王殿下何等的尊贵!
会来亲自抓你这么个罪人?
所以,那吏员登时就怒了!
乱说都还好,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乱说,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啊!
这哪里忍得了!
“冒认罪状!来人!给我上刑!不老实就打到你老实!”
大婶可能是更年期到了,格外的易怒,还好强忍着没有暴跳如雷,不过一张脸也是都气的换了个色。
身边的两个军士上前一步,从地上把杨澜架了起来。
杨澜叫苦不迭!
你叫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怎么玩嘛!
一看那大婶的脸色,肯定是听不进去解释了,赶紧大叫起来。
“女侠救我!女侠救我啊!”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墙角里从刚才就一直没动静的红发美女了!
虽然美女头顶上还顶着“恨”字,但是病急乱投医,杨澜也顾不得这些了!
这番对话都被外边的魏征听在耳中。
先前长乐公主偷跑出宫之事,虽然没有多少人知晓,但是她这个宰相肯定不可能不知道。
在知道这西京大牢发生暴乱的时候,魏征还曾庆幸亏得如此才有了禁军在城中。
眼下听得牢舍中的这囚犯径直说出了长乐公主被魏王抓回去的事情,如果不是凑巧,那必然是一个知情人了。
就是不知这知情人是为何会被关在这大牢里。
“住手。”
魏征迈出一步,走进牢舍。
随从的官员立马跟了进来,制止了那吏员。
“都停手!停手!这位是当朝宰相魏大人,还不赶快请安!”
那大婶吏员被突然出现的一行人吓了一跳!
再一听来人身份,更是腿都软了!
赶忙敛身下跪!
两个军士带甲不便行礼,也是扔开了杨澜单膝跪地。
“不必多礼,起来吧。”
魏征免了几人的礼,没有追究到底的意思。
水至清则无鱼,若是矫枉过正反而不美。
直接看向被两个军士扔开,摔了一个屁股墩儿的杨澜。
“你方才所言,可确实?”
注视着杨澜的双眼。
杨澜看周围情况就知道,这是个大人物!
而且刚才那官员怎么说的?
宰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哎!
这比袁老头儿都还牛皮!
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都没顾上揉一揉摔疼的屁股。
“当真当真!确实确实!”
虽然杨澜知道自己比眼前这老太婆知道的东西要多了一千多年,但是在人生阅历上,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在人面前玩出什么花儿来。
所以老实得很!
魏征看着杨澜的双眼,这不是一双在撒谎的眼睛。
一伸手,朝着那刚起身的吏员。
“名册拿给我看看。”
能和宰相大人说上话,那吏员受宠若惊,赶忙将手中名册奉上。
魏征拿过,手指在名册上轻移。
找到了“杨澜”这个名字。
一看,对应的罪名是一片空白。
浸淫官场多年,魏征如何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分明这人就是没有经过审判就被关了进来!
不然肯定会有相应的罪名,而且会有审判人,也就是京兆尹的官印!
如今这什么都没有,难怪这个吏员刚才会问到那个问题。
估计这吏员一看便知这其中的问题,只不过出于官场潜规则,而帮着遮掩。
这恰巧碰上暴乱,重新造册,只消写上了这名册,那便是盖棺定论了!
哪怕先前没有罪,也是有罪!
瞟了那吏员一眼,轻哼了一声。
那大婶吏员不知自己小心思是否被看穿,顿时头上汗如雨下!
不敢吱声!
魏征拿过笔,将名册上“杨澜”那一行直接划掉。
转过头,向身旁的那官员说了句。
“知会京兆尹一声,这个人我带走了。”
“这…”
那官员面色为难。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魏征点点头,看向突然重获自由而愣住的杨澜,正待开口。
墙角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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