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魏征一愣。

“玄奘法师，咱们现在是在说贵弟子的事情…”

“是妖怪！”

“玄奘法师？”

“是妖怪！”

魏征头疼不已。

这玄奘法师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虽然早就知道能答应千里迢迢去天竺取经之人应该不会是什么正常人，毕竟正常人谁希得跑那么远啊！

但是玄奘法师这么不听人言，还是叫魏征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师父，您上次讲经不是说这世间没有妖怪么？”

玄奘法师身旁那个有些鼻青脸肿的小沙弥好奇的插进来话。

初生牛犊不畏虎，是个好孩子啊。

魏征看了一眼那小沙弥，还好他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为师…为师说过吗？悟空？”

“师父，我是悟能，您刚给改的法号呀。”

“啊…那你还是改回来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悟空了！”

另一个小沙弥插话道。

“师父，那我呢？”

“嗯…你是？”

看着这师徒三人，魏征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

但还是不得不开口。

“玄奘法师，并非是本相不相信这妖怪之说，只是如今在谈论的贵弟子方才被误抓进牢狱之事…”

玄奘从两个弟子中抽出身来。

手捏佛珠，看了一眼魏征。

“…，未请教…您是？”

魏征顿时有些气血上涌！

这不是刚做过介绍了吗！

才多大会儿啊！

就忘了她是谁了？！

想要发作，但是碍于涵养，还是又答了一遍。

“吾乃魏征，赖陛下托付，窃居宰相一职，前番法师入宫之时，曾有过往来。”

玄奘作突然想起状。

“啊！啊！贫僧记得！宰相魏大人对吧！贫僧怎么会忘记呢？如今天下有谁不认识宰相魏大人！贫僧当然不会忘记！宰相大人是用两条腿走路对吧？看！贫僧没记错吧！”

拍着脑门儿，转过去望着两个小沙弥。

“这就是平时为师常和你们提起的宰相大人啦！还不快快见过宰相大人！”

那个年纪稍小些的小沙弥嘟囔了一句。

“啥时候说过呀…每天不都是说些吃的…哎哟！”

头被那有些鼻青脸肿的小沙弥拍了一下子！

曾经的“悟空”，然后的“悟能”，现在又变回“悟空”的这小沙弥点头连连。

“是是是！徒儿常听师父提起！”

顺便望着魏征行了礼。

魏征老人精了，哪里看不懂这里头的道道。

可怜的看了一眼现在暂时还是“悟空”的小沙弥。

“无妨无妨。”

免了礼。

摊上这么一个师父，真是有够倒霉的。

不提她是不是用两条腿走路的事，魏征揭过了这个话题。

“方才贵弟子无故私闯西京大牢，说来确实有些不太好，不过当时并无守卫加上…”

看了一眼“悟空”那鼻青脸肿的模样。

“…，加上这下手确实重了些，此事便不予计较了罢。”

私闯西京大牢的罪名不小，不过一般都是有守卫在会拦着，今天也是特殊情况，才让这么小个半大孩子溜了进去。

说是多大罪名，当然不至于，而且还是这玄奘法师的弟子，这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了。

她的精力可不够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下头那么些官员在争吵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晓得赶不赶得急回去晚饭哎。

这时，一个衙差自外头跑了进来。

在门口就跪下了。

“禀报宰相大人！抓回的犯人审理已有了些眉目！特来汇报！”

这么一声，叫堂中吵嚷着的官员们都静了下来。

魏征同样看了过来。

“已有了眉目？快快说来！”

抓回来的犯人数量不少。

对于暴乱的缘由，当然是要查清楚的。

出了这么大事，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责任牵扯甚广，不然这么些官员不至于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现在既然审问出了结果，当然都没心思再操心别的了。

就听那衙差高声道。

“目前出逃囚犯二千三百一十六人，已抓回计七百五十四人！剩余击毙及在逃囚犯尚在核对中！经过我司审理，汇总抓回囚犯供述，已经锁定了罪魁祸首，乃是一名名为李四的囚犯…”

汇报很是详尽，从数据到主犯的罪行还有经历过往，凡是能够调查出来的，都倒豆子一般禀报了出来。

“李四？这名囚犯可有抓回？”

魏征听完，思索片刻，便问道。

“禀报宰相大人！未曾！据同行囚犯供述称，这名囚犯已经死于禁军手中！尸首焚烧严重，尚在辨认之中！”

魏征皱眉。

根据这汇报内容来看，这主犯并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前科，而且平时在牢里的表现也并不出众，不太像是能够领导一次这么大规模暴乱的人才对…

“供状何在？呈上来！”

魏征吩咐道。

证言还是亲眼过目一下为好。

她不认为这种规模的暴乱会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过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倒好了。

没半刻，一叠厚厚的供状被呈了上来。

上面记述的都是囚犯的原本话语，更能够切身感受到囚犯的情绪变化。

魏征皱着眉头一张张翻阅，下面的官员们也没闲着。

“死在禁军手里？真是运气好！要是抓回来非得判她个凌迟不可！”

“烧毁尸首…怕不是方才出首的那桩禁军烧毁民宅案？”

“…”

主犯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只要分完了责任，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该是自己责任的，肯定没的跑，所以官员们都懒得争了。

魏征翻阅供状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开始还是一张张的翻阅，到后面直接一目十行的飞速浏览！

不多时，厚厚的一叠供状已经看完。

“呼！”

魏征长出了一口气。

神色有些复杂。

叫堂中的官员们有些不解。

这不都已经找着主犯了？

直接分完锅大家各回各家吃晚饭啊，怎么这宰相大人还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难不成里头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内情当然是有的！

魏征看过那些供状，绝大多数供词都没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看到李四用牢房钥匙放了他们出去，然后大家脑门一热，就都跟着跑了出去。

极少数还提到了牢卒和几个囚犯的冲突。

看上去很一致。

在没有串供的情况下，这么高的相同率，基本就可以认定为是事实了。

但是…

魏征抬头。

“把牢房图纸拿一份过来。”

“是！”

魏征的表现看在那些官员眼里，更是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怎么突然还和牢房图纸联系上了。

那不就是牢房分布的图纸嘛？

不过既然宰相大人还没发话，那她们就先看着吧。

“宰相大人，这便是西京大牢的图纸！”

不多时，图纸被呈了上来。

魏征接过，在桌案上摊开。

手指一个个划过那些表示不同牢房的方格，联系着供状对应的那些囚犯原本的牢房位置，手指慢慢的停在了其中一个方格上。

“…”

魏征满眼的疑惑！

当即回头翻找那些供状，拿去一一对应，似是又核对了一遍。

“这…”

眼里的疑惑更重了！

这时候一旁的玄奘法师突然开口。

“阿弥陀佛！”

望着看过来的一众官员，还有眼露疑惑的魏征，微微一笑。

“真的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