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伊人笑」

第63章 第六十章 哭笑不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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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吵吵闹闹出了荆州边境,踏入了湘州境内,两人感叹真是一方土地一处景,过了州界眼前的一切却又不同了。

如果说荆州是土沃水肥、人情物美,那临近西域的湘州便是烈日骄阳,飞沙走石。

看似不大的风,吹得她们睁不开眼睛,凌空飞舞的发丝诉尽苍凉。

六月份的西北,热浪一阵接一阵,纵然两人历经沙场,可近年来的安逸,让她们觉得浑身难受,脱下外衫随意的扔在马车内。

就再刚刚,楚梦娴握着水袋,如同男子般仰头豪饮,惹来李元容的嫌弃。一路上,李元容不只一次告诫她要注意些形象,即使是男装加身,作为大安国将军也应该英气勃发,她可倒好,俨然一副山野莽汉的嘴脸。

李元容离京时,记得暗卫禀报说落五娘最后露面的地方就在日暮州,离她们现在所要去的徽州相隔不远,看来徽州事了之后要去日暮州寻找一番。

湘州官道,她们草草吃了些干粮,直到天幕发黑,才到达湘州治下的炎阳府,走在石砖大道上,感受剽悍的民风,处处是舞枪弄棒,虎背熊腰的壮汉。

偶尔擦肩而过的女人,微黄面色上透着凶悍,腰间插着木棒,显得极为泼辣,不过硬要说泼辣,不如说是凶狠。

楚梦娴见状,故意挺高胸脯,身姿笔直的向前走,可两人的衣着打扮加上肤色,一眼便知不是当地人,引来了街上众人的目光。

走了一天,李元容决定在此休息一夜再走,为此楚梦娴不满了好一阵,她的本意是在夜月下赶路,多有意境,还能少些麻烦。

李元容没理她,直径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店伙计手臂上搭着白抹布堆着笑脸迎了出来,说明来意后,店伙计招呼她们进店落座,让人把马车赶到后院草棚,车内行李拿到了后院的客房。

环顾屋内,看来生意不错,很多畅饮欢言的大汉,身姿不雅的划着拳。人常说,入乡随俗,可她们两个白净俊面,衣着华丽,倒是显得很扎眼。

楚梦娴坐在李元容的侧面,斜着身子轻说问道:“这里怎么如同法外之地一样?”

“地域风情,少见多怪。”李元容挑着眉,抿着青瓷杯里的热茶说道。

楚梦娴瞪了她一眼,同样喝了口茶,不过撂下茶杯后,侧着头吐了几口茶沫,低声嘀咕着‘这是什么茶?’

不过她的话被邻桌的粗衣大汉听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名穿着布坎肩的壮实的男人,用着洪亮的声音说道:“咱们这只有酒才是正经东西!茶吗,那不过是你们大安国的白脸俊才自以为是,所为高雅的东西,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说完,另几名大汉附和大笑着,那黄脸粗面上挂着鄙夷不屑。

李元容冷着面,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话不能乱说,小心有血光之灾。”

这些大汉脸上一阵燥热,说话的大汉迈着有些散乱的步子,端着酒碗递给李元容,嘲笑道:“这位白脸公子,咱是粗人听不懂你说的啥,要想在这炎阳府呆下去,就喝了这碗酒。”

李元容闭眼不理,双手环胸等着上菜。

楚梦娴抢过酒碗一饮而尽,如同火焰般的辛辣顿时袭遍全身,炝得她轻声咳嗽了两声,略有狼狈的模样引得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说完,那大汉再次倒满酒,再次递给李元容,又被楚梦娴夺过喝下肚去,她抹着嘴角的酒痕,冷哼道:“好酒!这酒叫什么?”

“鬼迷路!”大汉说着伸出手指,大声说道:“还是这位俊公子有气魄,比那些咬文嚼字的家伙强得多。”

“鬼迷路,这名字取得恰当。”楚梦娴俏面微红的说道。

猛饮两碗鬼迷路而不倒的人,这些大汉也是由衷佩服,拿回酒碗便回到自己的桌上继续谈天说地去了。

楚梦娴推了李元容,扬着脸道:“怎么样?瑞公子怕了?”

“瞎逞什么能。”李元容冷声道。

单论喝酒,这世间仅少有她李元容没喝过的酒,早年巡视湘州时,尝过鬼迷路这种烈酒,酒劲颇大;今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喝为妙。

回到客房,楚梦娴眼神有些迷离,大概是酒劲上头,她指着李元容嘟起红艳艳的嘴唇,埋怨道:“怎么就要了一间房?”

李元容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让她跟着一起来,低声说道:“两个大男人还分房睡?再说这间客房是两张床。”

楚梦娴左右扫视着靠着东西两墙的木床,指着东边的床说道:“我要睡这张。”

她口中的那张床是李元容整理好的,无奈李元容让给她,走到对面的木床继续整理。

刚躺在床上的楚梦娴突然起身,厌弃的说道:“怎么有股子土腥味。”

李元容没理她,站在门外唤来店伙计上壶酒。

站在窗前,时而吹过的热风,难掩内心的烦躁,李元容独饮果酒感受着西疆地域的夜空,满天星斗忽闪忽闪伴随着沙粒,唰唰作响,不由心中暗叹‘原来繁华星空在哪看都一样……’

楚梦娴也喝了口果酒,顿时大怒道:“李元容,你混蛋!你知道有这酒,还让我酒那种叫什么鬼的烈酒,你是成心的?”

李元容修长背影并没有传出声音,楚梦娴挥起的拳头慢慢的垂下,带着好奇走近才看到李元容那双泛着莹光的眸子,正望着漆黑夜幕出神。

楚梦娴趴在宽大的窗檐上,歪着脑袋望着天,马尾髻散着,突然原本漆黑的夜空,划过一抹流星,楚梦娴惊呼道:“李元容,你看,有飞星。”

“我瞧见了,大惊小怪的。”李元容看着一脸兴奋的楚梦娴说道。

“你这人真无趣,那飞星多美。”

“美?我到觉它很孤单、它很悲惨。”李元容轻酌一口果酒,面无表情的回应着。

“孤单?悲惨?怎么会?”楚梦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荒诞的解释。

“不是吗?夜幕繁星,相拥为伴,相互遥望。而飞星,却是独身翱翔,昙花一现,美也不过一瞬而已。”李元容神色徒然没落。

她记得师妹南宫若星也喜欢飞星,多年前,陪她练剑时,每每看到飞星时,她会欢呼雀跃,兴奋跳起来,还会十指紧扣闭目许愿。可能她觉得自己像那孤单的飞星吧,一时绽放,稍纵即逝……

李元容曾经想过,如果当年没有离开桃源村,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烦恼,纵然现有佳人伴身,还会有种莫名的空虚。

换种想法,当年一狠心与师妹成婚,那又该是种什么样的命运。

店伙计敲门唤回听风不语的两人,矮胖伙计告诉她们,今夜一年一度的‘炎阳纵酒赛’在南街风华楼举办。

“为什么来告诉我们?”李元容好奇的问道。

矮胖伙计望着步态稳重的楚梦娴,笑言道:“嘿,还不是那会这位公子连喝两碗鬼迷路吗,小的想你们肯定对喝酒有兴趣!另外,小人听说,这次纵酒赛头筹奖品可是条玉腰带,值很多银子呢。”

“不去!”李元容语气坚决,说罢要回屋入睡。

楚梦娴俏面含笑,眼中放光,道:“别管她,这纵酒赛我想参加,风华楼在哪里?”

等楚梦娴走后,李元容轻身躺在床上,这床不平有些硌腰,可没也挡住倦意,梦里李元容独怜怜的走在浩瀚的海边,身袭女裙,妆容精致,裸着玉足踩在软如棉的细沙上,张开双臂,感受着仆仆海风,突然一个激灵,李元容顿然睁眼……

瞥见这泛着土腥气的客房,李元容揉着发疼的脑袋,想来是忘记关窗,被风吹得脑仁疼。

走向窗子,眸子落在木桌上的火烛燃到只剩小半根,但那烛火仍旧坚强的跳动着。

对面的床上空无一物,看来楚梦娴还没回来,两个多时辰未归,李元容含笑低笑‘看来这位女将军玩得够疯,也对毕竟她也是个花信女子!’

为了明天能够顺利出发,李元容决定要把她抓回来,问了店伙计风华楼的位置,驾马离去。

炎阳府到底不是州城,深夜时分,家家闭户,街上只有寥寥几人。

经过几条长街,就听不远处传来熙攘人声,显得十分热闹。转过街角,映入眼帘的一座三层酒楼,飞檐画角显得很气派。

楼阁插着个红绿相间的酒旗,楼外挂满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在夜空下极为夺目。

李元容缓步走进楼内,看着空旷的大堂人扎成堆,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李元容走上木桌,向人堆里望去,一条长条承具上面摆满了大小不一,奇型怪状的酒坛。

承具两侧醉倒了数十个人,其中竟然还有几名女子。长条承具一侧是单脚踩着椅子,脸通红的楚梦娴;另一侧是名棱角分明,高大威猛的男人,两人举坛拼酒。

李元容细瞧,这男人赤着上身,衣服随意落于腰间,壮实的肌肉印证着这人极为强悍;黑发中参杂着几缕银丝,背于脑后,眼睛暴着精光,下颚的胡须扎成麻花小辫,显得有些另类,面前摆了数十坛酒。

反观楚梦娴就逊色一二,虽然面前也同样摆了数十坛酒,身型明显有些不稳,玉颈上隐隐显出皮下细细的青色筋脉。

“哈哈,痛快!小公子好酒量,来陪我干了这坛。”男人带着赏识向楚梦娴举着酒坛,声音浓厚喝道。

楚梦娴没等手中酒坛饮尽,一个趔趄身子趴在了桌上,胡乱的挥着手臂,酒坛打翻了数个。

李元容冷哼一声,神色不悦,运起轻功落在她身旁,把着她的肩抚在一旁坐下,楚梦娴闭着眼还在呼喊:“我还能喝,来咱们干……”

她掏出绢帕为楚梦娴擦拭着脸蛋和嘴角的酒渍。

“哈哈哈,这位小友想陪我同饮吗?”男子姿态豪爽的问着对桌冷面的李元容。

“不必了。”李元容背起楚梦娴要走,被围观的人挡住去路。

这些人哄叫着,让李元容上场拼酒,带着背后的醉鬼,走也走不出去,让她有些怒意。

“小友,斗酒不过是助兴的手段,如果是爱酒之人,不妨痛饮几杯。”男子单掌持着脑袋大的酒坛说道。

大堂灯火如白昼,借着酒劲,这帮人兴奋的呼喊着,边喊边将李元容往里推。

李元容把楚梦娴放在身后的椅子上,潇洒的立于男人对面。

“小友接酒!”男人顺手扔过通体为红色的小坛酒。

李元容稳稳接住,不由心里暗惊,酒坛越过长条承具,居然还能感受到那股震手的力道。

“请!”李元容玉掌侧挥,仰头饮尽坛中酒。

接下来,两人互请互斗,气氛高涨,堂中一对父女拉起弦子,唱着曲儿。

放下手中的瓷酒埕,李元容挥袖洒脱的抹着嘴唇,她已经喝了十多坛,而那男人面色只是微红,却毫无醉意。

李元容俊脸白净,同样拿酒当水般的开怀痛饮,那男人眼角挑起,带着迷人的笑意,吼道:“能逢这般酒友,此生足矣!”

“客气,继续!”李元容彻底放开心怀,酒的滋味似乎把种种烦恼抹尽。

“好!”男子踏着椅子,站在承具上,举起巨大酒坛,双臂暴出青筋,疯狂的往嘴里倒酒。

李元容喝酒倒是有些诗意,单手提壶,低声说道:“人常说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果不其然。”

随着夜深,围观人群陆续离去,就连伺候酒局的堂客眼中泛泪,打着哈欠,心里嘀咕着‘以往斗酒,最多三个时辰。这两位当真海量,尤其这个豪气男人,竟能饮百坛而不醉,真是奇人呐……’

直至子时,楚梦娴丹唇不知道叨咕着什么酒话,身子侧转枕着双手,再次醉去。

“咱们在这么斗下去也是无果,不如算了吧!”李元容饮完面前最后一坛酒说道。

望着对面白皙的俊公子,只是双颊略微红晕,神情言语全无醉态。男子放下手中见底的酒坛,放声大笑。

“好!看面相我长你几岁,不由借着这斗酒之缘,结成兄弟。”男子赤膊的走到李元容的面前,声线低沉道。

李元容也觉得这男人的豪气世间少有,不由得英雄惜英雄,抱拳道:“在下元容,甘做其幼,兄长大名?”

“为兄姓段,单名一个斩字。”段斩笑道。

李元容再次震惊,一连两日,竟遇两位当世绝顶高手,逆.天.行叶子风,笔中仙段斩,她自觉今夜这酒算是喝出点味道来了。

不过心惊归心惊,李元容还是决定先与其交好,日后再行打算。

两杯相撞,对月盟誓,饮尽杯中尽,段斩的壮臂搭在李元容肩膀开怀而笑。

“诶,贤弟,怎么这般清瘦啊。”段斩虎眸中带着关切,神情肃穆的问道。

李元容含笑,道:“平素就是这般模样,让段兄忧心了。”

“不碍的,反倒是你,大老爷们得多吃肉饮酒,才能练出好的体魄。”段斩说道,满面的酒气。

随后,他拿出腰间的竹笛,扔给李元容,她攥着笛子,低眸瞥见上面刻着如刀锋般凌厉的段字。

“段兄何意?”李元容怔怔望着满脸笑意的段斩,发问道。

“这竹笛随为兄三十五载,是为兄贴身的物件,日后贤弟涉险,没准这笛子能助你一把。”

段斩果真如江湖传闻一样,重情义,好结交,以后定要弄清他加入诛安会,究竟有何用意,她心中暗想。

闲聊片刻,斗酒头魁的玉腰带本来是所属段斩的,他非要赠于李元容,推脱半天,段斩才罢休。

随后,两人风华楼外寒暄几语,就此分离,看着飞向房檐的段斩,李元容略有深意的微微颌首。

次日正午,楚梦娴揉着发疼的脑袋坐直身子,忽然心惊,见到衣服未动呼出口气。

“醒了?喝点粥吧。”李元容坐在桌前招呼着发呆的楚梦娴。

“昨日发生了什么?”楚梦娴倒了杯茶说道。

“还好意思开口!一个是叱咤大安的亲王,一个是威震一方的将军,两人的钱袋竟然被偷了!传出去真是贻笑大方啊。”李元容压着怒火说道。

原来斗酒而回的李元容发现两人钱袋竟然都失窃了,定是在风华楼被人趁乱摸去了。

楚梦娴哭笑不得的说道:“那……那饭钱怎么办?不如把你头上的玉簪当了吧……”

“……”李元容被这话弄得有火难消,一时无语。

楚梦娴摸着鼻头,拿起个白面馒头,刚要送到嘴中,被李元容一筷子打掉了,嗔道:“还有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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