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绵和赵杰都是一头雾水，但是两个人还是跟了上去，反正又不是一口气定下来买什么，他们只需要见机行事。

于是二人和其他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李经理往销售部跑。

看着几个销售部的职工，往财务部的方向走，苏绵绵才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采购的工作，应该是采购部负责的，怎么会落到李刚的头上呢？

销售部和采购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部门，一个进，一个出，而采购部和财务部的关系更近一些，他们对于物品的采买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

“在看采购部是吗？你们不一样，采购部只负责本厂的采购，但是你们是独立出去的公司，所以卖给你们东西，每一个独立公司都是单独结算的。”李刚解释了一下，“像是劳动服务公司，采购物资就需要他们自己去采购，当然也可以拖采购部的人帮忙，只是账目不算在一块。”

“我们研究中心不是也有财务吗？”苏绵绵小声说了一句。

“那怎么一样呢？财务是财务，采购是采购，我这也是怕你们上当受骗，才帮着你们的。”李刚接着说道，“不过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有时候也帮着香江老板卖设备，很多设备不是咱们锦华一机能制造出来的嘛。”

苏绵绵点点头，说道:“那咱们算是他们的代理？”

“代理，什么代理？”李刚不明所以，“只是帮着他们销售而已。”

虽然有所怀疑，但是苏绵绵忍了下来，她按住了赵杰，对李刚说道:“名录在哪儿呢，我们得看一看。”

李刚直接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厚厚的册子，这些册子不知道被翻看了多少回，苏绵绵甚至可以想到，有不少锦华一机的客户，会翻看这两本册子，对比购买需要使用的机械设备。

“里面除了实验设备，还有一些别的产品啊。”赵杰扫了一眼之后说道，他是个大学生，说话更直白一些，就差直接指着李刚说他卖其他厂子的东西了。

不过苏绵绵没有管他说什么，而是在里面找自己需要的设备。

自己老哥提醒过了，要看看这些设备到底是哪里生产的，这让苏绵绵有了几分警惕心。

在画册上，几乎所有的设备都是国外生产的，没有一点国产化的痕迹。

但是苏绵绵眼尖的看到了几个型号的设备，是在去阳城的时候看到过的几种国产设备。

这明明就是国产的，怎么能挂羊头卖狗肉呢？

不只是实验设备，还有很多生产机械，虽然都是英文，但是苏绵绵还是能从中发现国产化的影子。

也就是说这些设备都是国内企业制造的，贴个洋标就成了洋牌子，拿到国内来卖钱了。

即使如此，苏绵绵还是将需要的几个型号的设备抄录了下来，然后将册子还给了李刚。

“你看中哪款就尽快下单，那边不等人，有可能你现在不下单，过段时间就没货了。”李刚对苏绵绵说道，他不觉得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有什么心眼，要知道苏绵绵以前的性格可是个闷葫芦，赵杰也是一位以研究为主的学生，根本不值得李刚担心。

他甚至完全不怕被人发现，也有可能他自己就被骗，总之，苏绵绵觉得他这么做简直太胆大了，仿佛完全不怕被厂领导发现一样。

出了销售部，苏绵绵又去了一趟采购部，咨询了一下采购设备的问题。

“你们采购设备不归我们管，都是你们自己采购的，走账也是走你们公司的账目，和我们无关。”一位财务大姐冷着脸解释，大概是因为年初，大家刚做完年底的收尾工作，开始新的一年，所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了解之后，苏绵绵和赵杰回到研发公司，之前苏绵绵忙着研究材料，后来又忙着考试，她有两个多月没有考虑过研发公司的运作问题了。

没想到自己没关注，就真的有问题，她先告诉赵杰联系安师傅，然后趁着自己老爸苏邦安也休息，将他拉倒了没有人的楼道拐角。

“这刚吃完饭，让我中午休息会儿吧，下午还要去开会。”苏邦安脸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最近的工作任务很繁重，据说苏邦安为了对接建筑施工设备的需求，已经忙了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苏绵绵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跟自己父亲商量起来，“咱们现在的设备采购，是不是都交给销售部去做了？”

“有你哥看着呢，没什么问题，主要是采购部没人管这件事。”苏邦安也是委屈，“财务部现在已经很忙了，因为之前厂领导的那个破事儿，他们财务部好多人都被抓了起来，真正能做账的人少了不少。”

“那采购部……”苏绵绵明白了，采购部也算是肥差，被卷进案子里的人也不少，所以才会造成现在什么都不想管的情况发生。

“可是现在有点问题。”苏绵绵将自己发现的问题告诉了苏邦安，“虽然我可以判断出设备是否是国产的，但是李经理到底在卖设备给谁呢？为什么他可以在销售部销售不属于咱们厂的产品？”

苏邦安捏着下巴说道:“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以前咱们厂也会给客户推荐同类别的，但是咱们厂做不出来的设备，有时候客户需求比较高嘛。咱们国产化的产品不达标，客户就要寻求购买国外产品，咱们有时候也可以利用对方的这种心理，售卖他们咱们锦华一机的零件。”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现在要是有咱们厂没有的产品，难道研发部门不能研发吗？万一咱们能做呢？”苏绵绵有些埋怨苏邦安，虽然说研发能力有限，不一定都能抓到自己的盘子里面，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往外推啊。

而且就算是推，至少也要是靠谱的吧。

她只好将自己的怀疑也说了出来，可是苏邦安却觉得不太可能，“李刚卖咱们厂的产品能拿多少提成呢，怎么会去卖贴牌的假货？不可能，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