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暗卫十一跟十三回来的时候，是抓了人的。

但是关键人物水墨成功逃脱了。

办事不利，十一跟十三的表情都很严肃，回程的路很是压抑。

苏仁几次问话不能，只好缩回轿子里。

应理也成了病号，只能跟苏仁一起坐轿子，对上苏仁避无可避。

“暗卫都这样么？闷葫芦一样？”

应理瞥了眼窗外：“确实话不多，不过十一是个健谈一些的。”

窗外带着兜帽执剑的黑衣人正好看过来，微微点头又继续行路。

确实比旁边那个有朝气多了。

“那他也不跟我说话啊，是嫌我吵？”

“你到挺有自知之明，不过不是针对你，应该是任务失败了没心情。”

“那会怎么样？又是那个司刑司？”

应理叹了口气：“能去司刑司反而是好事……”

怎么会被体罚还成了好事？

当晚苏仁就了解了应理这声叹息的意思。

回到应府已经天色微明，应德升没睡等在正堂。

看下人疲惫的样子是伺候了一夜茶水。

十三领命介绍了山上的情况，刚说到水墨逃了，他本人就直接倒飞出去。

应德升竟然一脚把他踹出正堂，堂外十三试图起身都做不到。

旁边的十一闭上眼睛跪好。

苏仁反应过来，直接站到十一面前，隔开应德升跟十一。

应德升脸色极为难看，嗤笑一声：“怎么？他放走了你仇人你还要维护他？或者，他放走的是你故人，你感谢他？”

苏仁摸摸鼻子，忽略应德升最后一句话的狠厉：“师父，您出脚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跟您说说。您看，十一跟十三虽然没把水墨带回来，但是他们毕竟见过水墨了，留着将功赎罪去找水墨出来不是更好？”

“呵，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见过。”应德升不屑。

“但是见过的人里武功最高的是他们两个啊，我本想跟您借人用用，您这一脚就先踹废了一个，我当然要保住剩下的这个。”

“借人？”应德升玩味的眯起眼睛：“你想怎么入手查？”

苏仁哪里想了那么多，只是想他脚下留情，好在有急智。

“先让他保护我好了，水墨是冲我来的。有他在也好提前预防些。”

“红邪教余孽极为狡猾，一击不中就会蛰伏起来。所以你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安全的。”

“凡事无绝对，他们在找红莲带走的红邪密录。他们找不到仇影，那我就是唯一的线索，他们还会再来。”

“呵，密录？他们找的是红邪心经。”应德升冷笑。

“那是什么东西？”苏仁问得自然又不失好奇，仿佛演练千百遍。

“红邪心经是红邪功法的根本，红邪教做尽恶事就是为了获得长生不老之法，每次练功的试验结果都记录在这本心经上边，供后来人继续研究。”

苏仁腹诽，那应该叫试验笔记……

应德升继续说到：“世人只知红莲身死，却极少有人知道红邪心经流落在外，现在红邪教余孽越发耐不住气，只怕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你确实应该添些人保护。”

“那就劳师父费心了。”说完冲地上跪着的十一眨了眨眼睛。

注意到苏仁跟十一之间的小动作。

应德升不屑：“我是说要派人保护你，但我可没答应是他。”

苏仁皱眉：“师父，我好歹是您徒儿，满足下愿望行不行？”

“我只收了你跟应理两个徒弟，你可知为什么？”

这怎么还顾左右而言他了？苏仁摇头。

“因为怕麻烦，每个徒弟收进来我都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苏仁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应理，应理暗暗点了点头。

苏仁开心：“那我也可以许愿喽？”

“你用过了。”应理小声提醒。

“用过了？用过什么了？”苏仁疑惑。

“我问过你，不改名是你的愿望么？你说的是。否则我怎么会忍受一个叫‘输人’的徒弟。”应德升嫌弃的瞥了苏仁一眼。

苏仁傻了：“别别别！我同意改了，您随便起！”

应德升心情很好的盖茶送客，应理架着苏仁退出堂去。

屋里仅剩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十一小心跪着。

应德升冲他摆了摆手，示意十一跟上苏仁。

十一努力控制大喜过望的神情，平安退出了正堂。

……

转天，入了夜。

苏仁穿上一身黑衣叫上十一跟七。

现在由这两人负责苏仁的安全，七也是苏仁点名的。

应德升问过为什么是七，苏仁回答，因为是二十四小时。

虽然没听懂，应德升还是把七也指给了苏仁。

苏仁现在还真是叫两人夜里加班：“走，我们出去一趟。”

十一跟七听命穿上夜行服，带上武器就随苏仁出行。

夜里到处一片黑漆漆，仅借着月光前行。

苏仁直奔城门方向，城门早已落锁。

青城山是个小镇，也不是什么重镇，守门的也没那么认真。

三人有功夫在身，自然难不住，他们悄然翻过城墙。

提气急行，直奔青城山方向。

路上十一跟七全力警戒，比苏仁更累一些。

到了山脚下，本以为苏仁要上山。

不想他就在进山的路口停住了。

周围一片荒凉，少有的几户农家也黑乎乎的灭着灯。

苏仁左看看右看看，一头扎进林子里。

十一跟七只能跟上，全程不问一句话。

少倾，苏仁摆了静声的手势，轻手轻脚扒开野草丛，从中逮出一只松鸡来。

暗卫话少，可也憋不住了：“小主子这是？”

苏仁弯了眼角：“我们加个宵夜好不好？”

……

松鸡烤好，肥得滴油，苏仁吃的满面油光。

七纹丝不动站在一边，十一勉强陪着苏仁吃了几口。

苏仁笑：“山珍海味也不及这青城山的松鸡，味美咸香，我想了好长时间，有你们在我终于可以放心外出吃个痛快。”

七不说话，十一嘴塞着肉，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

第二日晚继续如此。

第三日晚还是这样，暗卫彻底沦为优秀的猎手。

第四日晚，七终于也恨恨的坐下，与苏仁他们一起吃松鸡起来。

第五日晚，三人刚翻过城墙，十一就示意七注意提防。

薛凡也注意到了，有人跟着。

三人一扎进密林，轻车熟路，各自隐藏身形。

追着过来的三人，为首正是水墨。

“出来吧！我不抓你，只问你几个问题。”水墨先开口。

苏仁大刺刺从隐藏处走出：“巧了，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水墨挑眉：“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如何？让你先问。”

“我师父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水墨深吸一口气：“我说不是你信么？”

“之前不信，但你今日出现在此要问我问题，就信了。”

“是，问你还不如问一禅，追着你问自然是没问到一禅或者问不出。”

苏仁垂眸：“人死自然问不出，所以谁杀了他？”

“那是第二个问题，该我提问了。一禅除了字条真的没给过你东西？”

苏仁脸不变色心不跳：“还有下山的盘缠。”

水墨认真的审视着苏仁：“小子，你对红邪不了解，要不要回教派好好认识一下？”

“该我问了，杀一禅的谁是凶手？”

“我也在查，我控制了寺庙去找一禅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不会随你去红邪。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庙里其他人谁杀的？”

水墨邪邪的笑了：“我十年蛰伏功亏一篑自然要发泄一下。”

“你不用问问题了，死人的问题我不用答！”苏仁等的就是今天，剑已出鞘，满身杀意，佛门净地在山上，山下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水墨退后一步，树林里又站出数十道人影。苏仁冷笑，谁不是有备而来：“十一，我们人呢？”

正准备打架的十一愣住：“我们人？什么人？”

苏仁傻了：“天天出来你没跟师父说？”应德升对自己如此重视，苏仁是笃定他会追查自己行迹的，还有谁比安排在身边的暗卫更方便？

“没啊，应爷让我跟着你，你没安排的事我不做呀。”

苏仁一脸诧异的看向七，七默默的拔刀。

十一替七回话：“七想汇报被我拦住了……我还劝挺久……他才同意的……”

苏仁捂住胸口咽下一口老血，当初真不该拦着师父踹你。

对面了没了等待的好兴致，已经扑过来动手，水墨闲闲的叮嘱：“能抓活的最好，尸体也行。”

一场三对多的战斗在密林深处展开，这次对方来人明显身手更好，与那日庙里不可同日而语，竟是苦战。

苏仁几次想攻水墨都被拦下，对方人多打起来还颇有阵法，苏仁这边不得施展，逐渐挂了彩，再拖下去必是死局。

苏仁在接招的间隙见七跟十一逐渐不敌，面生死意。

向他们二人大吼：“坚持住，我还有办法！”

如今高手环立，步步杀机，七跟十一并不相信苏仁还能有什么办法，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只见苏仁在对方攻击的间隙，气沉丹田，运气于胸，马步深蹲。

林中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暴喝。

“救命呀！！！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