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疯狂的挣扎起来，他像个蛆似的向后移动，想要远离姜盛。

这个人，简直是个魔鬼！

姜盛冷笑一声，这声音在地上挣扎的男子听来简直是地府的黑白无常前来索命，他浑身一个颤抖，竟然尿了出来。

姜盛微微皱眉，李泽言这是找的什么人，这样不惊吓，简直是懦夫！

不过这也方便了他就是。

他右手按住椅子把手，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那男子走去，在那男子紧张的目光中，抽出他嘴里的抹布。

不待男子说话，姜盛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中央，盯着男子摇了摇头。

那男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满眼含泪，连连点头。

姜盛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这心理攻势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询问了。

他直接就着蹲下的姿势，手掌拍着那男子的肩膀，问道，“你这里可有什么信物，能证明是李泽言派你来的？”

那男子本以为姜盛会询问是谁派他来的，不成想竟是问他有没有信物。

这一下子让他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

他大脑疯狂转动，却想不起来李泽言给了他什么。

余光中姜盛就要站起身来，这男子脑子路突然想起姜盛刚才的话，他立刻道，“有有有的！”

“哦？”

姜盛神色不明的看着那男子，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但还是蹲了下来。

“你最好能让我满意，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姜盛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地上那男子直面姜盛的威胁，感受着那即将喷发出来的杀气，自然知道他不是在说着玩。

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信物？信物！信物？

李泽言没有给他们什么啊！

这可怎么办！

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正对上姜盛那双嗜血的眼珠子，浑身一激灵，倒是想起来一样东西。

姜盛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不顾他的急切挽留，往后走几步重新坐回椅子上。

“说吧。”

他话音未落，那男子就说出了口，“我的背上有一串刺青，刺的是一只猛虎，这个只有李国公的家臣才有。冬至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李国公的人。”

刚说完，他就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想起来了，也说了这个男人想知道的，这下……可以放过自己了吧？

姜盛一扬头，从房梁上跳下一个黑衣劲装男子，他走到地上男子身边，抽出腰间的匕首，挥动两下隔开衣服，在这人左肩靠近腰的地方看到了刺青。

他一用力，提起这男子的衣领子，把人拽到姜盛面前。

姜盛若有所思的看着这男子身上的纹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姜盛决定先把冬至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他一挥手，旁边那男子熟练的从腰间抽出一个大麻袋，展开，在地上那男子惊恐的眼神中，把人装了进去。

那男子在麻袋里不停抖动，姜盛随手一敲，声音不辨喜怒道，“你不想我现在就结果了你吧？”

麻袋里的人陡然安静下来。

姜盛拎着麻袋，光明正大的打开房门朝医馆走去。

路上遇到了人多的地方，许是这男子以为人多姜盛就会忌惮几分，竟又开始挣扎起来。

姜盛面色不变，喃喃道，“今儿运气好，打到一只野山羊，只是这脾气着实倔了些，不如杀了炖汤算了。”

麻袋里的人陡然安静了下来。

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拦住了姜盛，“小伙子，不是大爷说你，这野山羊可不好找，与其喝了炖汤，不如养着生小羊。”

姜盛点了点头，又掂了掂手里的麻袋，那男子体型虽不健壮，可到底是个男人，重量在那里摆着。

可姜盛轻轻松松便抖了麻袋几抖。

先是受了一番威胁，又明白了姜盛的武力，这男人一点小心思都没了，只求能让姜盛满意，然后放他离开。

那老大爷深吸一口气，猛的皱起了鼻子，“小伙子，你逮的这山羊可真够野的，这味儿，也太呛了，又腥又臊，真是带劲儿！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是娶了媳妇的。你媳妇可能受不了这个味道。干脆宰了算了！”

麻袋里的男人听见这老头这一番话，差点蹦出来跟着老头决斗。

又是暗讽他尿了裤子，又是让这个男人杀了他，他跟着老头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对待他。

姜盛点点头，和那位热心的老大爷告别后，拎着麻袋继续朝医馆走去。

苏大夫出去义诊了，不在医馆里，但索性医馆里的其他人认识姜盛，知道苏大夫和姜盛关系极好，得知姜盛来意后，主动带着姜盛来到后院去找冬至。

“冬至，姜小爷找你。”

那学徒冲着后院喊了一句，见冬至朝这边走来，又确认了姜盛没有别的事后，才转身离开。

冬至还没看到姜盛人影，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清晰的尿骚味。

他眉头一皱，向前快走几步。

姜盛嘭的一声把麻袋丢到冬至脚边。

冬至皱着眉头后退几步，不满的看向姜盛，“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盛道，“证据。”

冬至左手一颤，手里拿着的正在处理的草药差点没拿稳。

他仔细朝姜盛面上看去，见他没有一丝说笑之意，才蹲下神来伸手去碰麻袋。

冬至的手刚碰到麻袋口，他双手捏着绳子，要解开的手又松开了。

站起身来，匆匆撂下一句“我先把这草药放回去”便朝后院走去。

其实他早就有预感了，不是碰到顾昭的时候，要比这个时间靠前的多，大概可以追溯到两三年前。

只是他已经付出了太多，他这双手已经不干净了，他这个人已经深陷在污泥之中了，他不敢想象、甚至是逃避真像。

如今这份真相被姜盛送到了眼皮子底下，冬至知道，他这次怎么也逃避不了了。

不过也好，哪怕真实比假象残忍百倍，面对真实依然比面对假象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