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和墨寒擎齐齐起身上楼，可在走到门前时，墨寒爵伸手拦住了威廉，眨巴着眼睛笑道:“帅哥，赏个脸，咱们去喝杯酒呗？”

“不喝。”威廉冷漠拒绝:“你想支开我。”

“啊这——”

威廉却又突然顿住，看到墨寒擎冷峻俊美的侧脸，陷入短暂迟疑，顿了顿看向满脸尴尬的墨寒爵，懒懒道:“走。”

墨寒爵:？

虽然还在懵但是！

走啊！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他哥的情敌也进去查看女神的情况！

墨寒爵见谁都自来熟，所以当下直接忽略了威廉的冷脸不耐烦，勾肩搭背的就跟威廉往楼下走:“我哥在地下室屯放了好多美酒，等下可以喝个尽兴！”

威廉不太习惯这种亲昵。

蹙眉，躲避。

未果。

反而墨寒爵还无意识搂抱的更紧了，他额上青筋跳了跳，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她身体情况怎样？”

“我女神？挺好的，就是最近有些上火加上一时气急攻心，好好静养，没两天就行了。”

威廉默默点头。

没事就好。

他在刚刚看到云曦吐血昏厥之时，吓得就差当即魂飞魄散了，那画面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能和困囿了他六年的噩梦重叠交合了。

六年前。

洛晴空就是这样吐血而亡的。

六年后——

威廉逼迫自己从纷杳的回忆中回神，看着墨寒爵已经欢快的在酒窖里翻找美酒的身影，想起云曦和以前相差许多的脾性，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出声:“你女神——在你眼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墨寒爵头也没回:“女神女神，那肯定是女神的存在呗！”

“具体些。”

啧。

墨寒爵正色想了想:“她是我的信仰，也是救命恩人。”毕竟之前要不是云曦查探出他脑子有病逼迫他去挂脑科，估计他现在就该真的躺在急救室里等死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所以！

女神女神！

墨寒爵眼里闪烁的星光崇拜丝毫不加掩饰，有那么瞬间居然会让威廉想到了自己，他垂眼凝眸，止住眸底的晦暗，再问:“你喜欢她？”

墨寒爵丝毫没犹豫:“当然喜欢啊。”

果然。

威廉恨恨磨了磨牙。

这寒国帝都果然遍地都是他的情敌！

然而墨寒爵接下来却又补充了一句:“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我女神呢？她漂亮聪明，嘴硬心软，敢爱敢恨又光明磊落，关键还是个天才！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事能真的为难到她！我真的太敬佩她了！”

这话——

威廉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

等等。

这好像不是他理解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不是都应该将之据为己有吗？”威廉不太明白，“就算你情敌是你哥，你也不该放手放的这么干脆吧。”

这话成功把墨寒爵说懵了。

他深蓝色美如琉璃的眼睛都为之泛起了大片的茫然和困惑。

好半晌，才疑惑皱眉问:“我和我哥怎么能算是情敌呢？我说我喜欢我女神，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果真是他理解错了。

可是——

“男女之间的喜欢，除了我理解的喜欢，还能有其他的吗？”

墨寒爵:……

这人虽然看着挺冷也挺帅，但就是感觉这脑子吧，好像有点不太好使。

没上过学？

没读过书？

没吃过药？

“我不仅喜欢我女神，我还喜欢我哥，喜欢我侄女侄子，喜欢楼下的花草，喜欢我研究室里的各色标本，喜欢所有满怀希望满脸笑容的人们。”墨寒爵耐心的一一举例，看到威廉似乎还在疑惑，干脆就把他也形容了进去，“也包括你。”

“虽然我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很帅，我还很喜欢你呢。”

“难道，这些东西这些人——也包括你，我都必须要跟你们在一起吗？”

威廉好像还在茫然，又似乎似懂非懂。

但他还是在迟疑走神。

墨寒爵继续补充:“喜欢并不是那么纯粹单一的。”

说完，他终于找到了一瓶很满意的酒。

“我们喝这个嘛？”

墨寒擎推门进来前，云曦已经醒来了一段时间。她并未昏迷太久，威廉将她带到墨家古堡时，她其实就已经清醒了。

但是她头痛。

头晕。

干脆就任由着他们折腾，回了房间，吃了药后就躺在了床上。

可是——

躺着躺着，她就感觉无聊了，于是她就又顺手从床头柜里翻找出来了她还没折好的千纸鹤，继续开始折纸。

折纸确实是有技巧的，也讲究心平气和。

哪怕她面色冷漠平静，可是略带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在连续祸害了五六张折纸后，仍未折叠出一只像样的千纸鹤后，云曦终于觉得有些厌烦了。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已经不可能折够三百六十五只了。

因为她已经没有那一腔孤勇和满心欢喜了。

但是她看着这盒子里剩余的折纸，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她就又拿起来了一只。

墨寒擎恰时推门进来。

他眸色晦暗，嗓音略染喑哑:“怎么不休息？”

云曦没抬头，只淡淡道:“休息过了，醒了。”

“嗯。”

过了会，床边有塌陷，鼻尖萦绕着的冷冽木香分外清晰。

墨寒擎坐了下来。

云曦从盒子里现出一张剪切好的纸递给墨寒擎，“会折千纸鹤吗？”

千纸鹤？

纸鹤？

墨寒擎深深拧眉，这才注意到云曦的盒子里已经大大小小有了一堆的千纸鹤。

他茫然之际又困惑。

“你喜欢这个？”

“不喜欢。”云曦否定的直接，“对我来说，纸鹤很难折，我也是花费了很久才折了这么多。”

说完，云曦拿出一支自以为最满意的纸鹤放在手心，递送到墨寒擎面前。

笑了:“好看吗？”

墨寒擎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可好看的。

纸做的东西，领受不了风雨摧残，也保存不了太长时间。

但既然这是云曦折的——

“好……”

“很难看吧。”云曦突然打断了墨寒擎的话，她眼底似乎染了些许冷漠淡然，“我也觉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