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掌柜，没想到你足不出户却能知道天下大事，甚至对于边疆之事还能有如此独到的见解，难怪老韩和老张向我强烈推荐你，在此之前我还觉得你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现在看来反倒是我确实眼拙了。”

老刘有些惭愧的说道。

就不说带兵打仗，这些本来就是自己职能之内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要求姜辰会这些东西，可就从对方对于边疆局势分析，这一块也不难看出，这个家伙确实在某些方面有自己非比寻常的意见。

正是通过这些东西，才能够给出自己如此有效的建议。

“哈哈，没想到老刘你也是一个爽快人，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不过我倒是非常喜欢和直来直往的人交朋友，那样的话也没有许多勾心斗角和绕弯子。”

姜辰虽然说非常的聪明，而且读过的书也非常的多，所以他的眼界和学识其实比现在许多大宋王朝的人要更加丰富。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萌生出看轻某一些人，或者说看清那些普通老百姓，只要对方对自己以诚相待，那么姜辰也不会去处处算计对方。

或者说，这才是建立信任的第1步。

如果大家相互都有自己的私心，甚至没有办法坦诚相待的话，又何必去做那么多的无用功？还不如就当做从来没有见过的好。

难道时间就不是钱吗？

对于姜辰来说，时间永远比任何东西都更加的值钱，所以说他并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人或者事上，哪怕真的自己没有事情可以，也愿意把时间花费在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确实没有意义。

就比如说与其和别人在外面浪费时间，聊点家长里短，倒不如自己在家里面睡大觉，养足精神反而还能够接下来去做更多有用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老刘的坦诚，让他对于眼前这个中年人多了几分好感。

难怪老韩和老张会把对方推荐到自己这里来，看样子确实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不过老刘，这些也就只是我们随便聊聊，边疆那里的情况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听说如今镇守西北边境的大将是刘光世，这家伙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能人，不过这个家伙就是太过嫉恶如仇了。”

姜辰有些遗憾的说道。

“嫉恶如仇，这一点不应该是优点吗？怎么从掌柜你嘴巴里说出来，感觉就像是他的一个缺点一样。”

老刘心中很是无语。

他还是第1次听见有人当面指出自己的问题，可关键是这都不算是一个问题，嫉恶如仇，更是被许多人所赞颂的一个品质，哪怕是军中的将士，也从来没有人跟他提过这一点。

“嫉恶如仇当然是好，可关键得看用在什么地方，更何况刘光世是一个大将，他底下所掌控的足足有10万兵马，他的一个决定便可能会影响这些将士们的命运。”

姜辰煞有其事的说道。

“况且作为一个真正的将领，并不应该这样，老刘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难得糊涂吗？如果处处都是嫉恶如仇，确实有利于管理整个军营当中的纪律，可是打仗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能够为自己的国家谋取一些利益。”

“这才是打仗真正的意义所在，所以说刘光世那个家伙是本末倒置了，他打仗英勇为国忠诚，这些点都不可否认，可关键是这样一直打下去，终有一天他会老去，终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沙场，可在那之后呢？金国和宋国两国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就此化解，甚至还有许多人会为此付出鲜血的代价，所以从这个方向来讲，他的嫉恶如仇反而成为了累赘。”

老刘听得一愣一愣。

在过去从来没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以至于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

因为姜辰确实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且他从另外一个层面跟自己讨论了一下关于战争的意义。

在此之前，老刘其实一直都认为战争就是人类不可避免的一个话题，而战争就是为了保家卫国，防止自己的国家和百姓遭受到其余国家的入侵和蹂躏。

但现在姜辰的这样一番话，让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从来没有看透过战争本质的想法。

为什么会发动战争？

就是因为每个国家都想从其他国家那里获得巨大的利益，而为什么要保家卫国，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国家的利益。

既然都是为了利益，那么为什么不能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而非要用战争，这种需要无数人丢掉性命的方式。

“既然如此，那一掌柜所言，这仗是不打了？”

刘光世眨巴着眼睛，这种口吻岂不是和朝堂当中那些劝和派是一样的？

“不，这仗要打，我们必须要保护大宋王朝的威严，我相信刘光世也不可能是畏手畏脚之徒，可是我们的嫉恶如仇应该放在国家层面，而不应该针对所有军国的老百姓以及将士。”

“你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假如说你是金国的将士，金国的将领命名，要去抢夺宋国的百姓，你会去做吗？”

姜辰意味深长的问道。

老刘听到这里沉默了。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数10年的将领，他很清楚军令如山意味着什么，如果在战场上违抗军令，那就和叛徒没什么两样，所以即便将领命他们去烧杀抢夺，他们也只能毫不犹豫的去做，哪怕不忍心对普通百姓下手，但是他们也必须要去做。

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听命上级。

这一点不仅仅是金国，大宋王朝的将士也同样如此。

“所以无论是两国的百姓还是两国的将士，很多其实都是无辜，被牵连其中，而那些既然愿意成为俘虏的人，说明他们的本质还不至于坏透，甚至他们本身并不想参战，才会选择投降这种方式。”

姜辰意味深长的说的。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战的人，真正想打仗的来来回回还不是就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