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清歌听到门框轻动，知道是俞悦白起床，抬起头，神色憔悴，两眼通红：“师尊……我错了……”

俞悦白看到重清歌这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又转念一想，如果说之前的反噬是以血肉为食，那昨天的情况就完全不是反噬应该有的样子了，得必须断了他的念想才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于是，俞悦白看也没看他一眼，绕过他直朝后山而去。

重清歌看到俞悦白面无表情，只得再继续磕头，继续低喃着：“师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知道磕了多久，原本明媚的天空渐渐积起了乌云，常年不下雨的雁回峰，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像泼在重清歌的身上，浇得他一身一背。

看着积水混着红色，重清歌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磕破了头，空旧宫门外，雨水已被他的血染成了一片骇人的血海。

重清歌还在不停地磕着，他已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师尊肯原谅他，哪怕要了他的命，他都心甘情愿。

晕晕乎乎中，重清歌只觉得天黑了又亮，雨停了又下，衣服干了又湿，难道一夜师尊也没有回来？

师尊，真的不想要自己了吗？

重清歌心像四处漏着风，他恨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发那样的疯，现在看来，当时哪怕是一头撞墙上，把自己的手脚都绑起来，也万不该对师尊做那样的事情。

迷迷糊糊地，重清歌听到了有人走近的声音。

重清歌一喜，抬头刚要叫师尊，就看见云明领着溯玉仙尊站在不远处。

溯玉看到眼前的人，幸灾乐祸：“哟，被月白上仙罚跪了？” m..coma

云明虽然为人冷漠，但也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惊了，虽然雨已经停了，但空旧宫外的积水全是红色，重清歌脸色惨白跪在血水里，额头已经磕得血肉模糊。

云明所知的是月白上仙为人温和，弟子早晚课都没有，教徒应该是非常宽厚，却没想到，带溯玉来找月白上仙，却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重清歌见来人不是俞悦白，冷淡地转过脸去，又开始磕起头来。

“你这什么态度！”溯玉见重清歌对他爱搭不理，作势就要上前，却被云明一把拉住。

“溯玉仙尊，这是月白上仙的门下的私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今天五岳齐聚，我做为翠苍山之首来会月白上仙，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失礼……”溯玉的声音满是愤恨。

重清歌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磕着头。

“月白上仙想是不在雁回山，仙尊请移步大殿，待弟子们去请就是了。”云明说得礼貌，身体却挡住了溯玉的视线，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溯玉见状，哼了一身，拂袖而去。

云明对着重清歌不停磕头的身影，叹了口气。

俞悦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舒灵泉泡了多久，没睡好的难受在泉水里一泡，舒服得像可以重生一样，美美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有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手臂，他睁开眼吓得一个激灵，才看清了贴近的是一条全身漆黑的蛇，虽然他眼见重清歌与黑蛇的亲密，但此时，他心底还是升起一种蚂蚁在身上爬的刺挠感，一股恶心的电流穿过大脑，想抓又想逃。

然而黑蛇对他似乎没有恶意，只是像撒娇一样的在他的手臂上缠了几圈，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水面。

俞悦白死死盯着黑蛇皱起了眉，这黑蛇，似曾相识，是小黑？

可是，这小黑什么时候被重清歌放到舒灵泉来的？而且可能是吸收了这地方的灵气，看起来长大了不少。

正想着，俞悦白就觉得手臂一痛，定睛一看，那小黑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泉水的舒适感褪去了大半，俞悦白又惊又怕，带着一种莫名的厌恶，一把奋力将小黑甩到了水中，蛇这种畜生，果然是养不熟的。

看到那黑蛇安静地沉到了水中，俞悦白想迅速离开。

“月白上仙。”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传来。

俞悦白一转头，就看到之前小黑沉下去的地方，一个女子冒出了头，那女子皮肤白皙光洁，长发浸湿在水中，清丽秀雅，如一片轻柔的云，浮在烟气缥缈的水面上。

俞悦白不动了，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心里五味杂陈，无数画面像电影一般一幕幕地放映着，突然一股酸气直顶上眼球，他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在他的书里，居然能够见到自己的前女友？

待重清歌磕头已经几乎要晕厥的时候，他看到了俞悦白面色喜悦地回来了，刚要叫他，就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黑色紧身长裙，外罩翠绿烟纱，锦带系得腰身盈盈一握，鬓发低垂，眼睛勾人魂魄。

这是？重清歌的脑子转不过弯来，这女子虽然没有见过，但却是觉得莫名地熟悉。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便跟着俞悦白进了屋。

俞悦白坐到桌边，叹了口气，他没想到重清歌这个死脑筋，居然还在磕头，看着一地的血水，还有他额头的伤，他之前想要断他的念想，现在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让他去休息。

而现在最头痛的不是重清歌，而是小黑，准确地说，是小黑化成的这个女子，这个女子酷似他的前女友，只是可惜，是自己一腔真心向明月，最后却被绿得无颜见人的前女友，一时心软把人带回了雁回峰，可现在想想，这女子比那黑蛇更让人可怕。

俞悦白觉得自己很错乱，这原本书中就没有这样一号人，这女子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还是先让重清歌别一直跪着了吧。

俞悦白思前想后踌躇半天，考虑好了应该怎么说，却发现重清歌已经晕倒在了满是血污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