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重清歌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拿出准备好的绳索，脸上的神情从之前的笑嘻嘻变得异常冷静，他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绑在柱子上，眼里透出决然。

为了不发出任何声音，他把一块布塞进了嘴里，等待着反噬的到来。

反噬果然比料想中的还要凶猛无比，没错，他依旧在这段时间偷偷强用灵力，他要变强，他不想成为一个反噬的时候还会伤害师尊的废物。

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细细密密渗到了骨缝中，再又从骨缝剥出，像一把利刃，拆解起他的血肉来，重清歌强全身紧绷，幸好手脚都被绑住，也发不出声音，否则，又要搞出动静了。

重清歌强忍着，全身已大汗淋漓，突然他觉得，这样的痛苦，还不及天天看到师尊却不敢向前一步的痛苦，那种怅然若失的心痛，远比这骨血之痛强上千万倍。

重清歌哑然失笑，原来反噬，也不过如此。

俞悦白看着残月如钩，又焦急地看着书房的门，没有一点动静，这次他的反噬应该不会这么大吧。

“月白上仙，喝茶。”小黑递过来一个茶盏。

俞悦白接过，喝了一口：“小黑……”

“上仙给我重起个名字吧。”小黑看着他，眼中含春。

俞悦白被茶水呛了一口，别过脸去，这黑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是若有若无的对自己撒娇，与自己贴得很近，又或者拿这种眼神看着他。

俞悦白是谈过女朋友的，他在想，会不会是这蛇不懂得这么做的含义？但是自己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来教导她。

“小黑啊，你是清歌养的，理应由他来改名，而且，你要多陪伴主人，而不是天天在我身边。”俞悦白斟酌着，还是说了出来。

“我的主人是上仙。”小黑说：“我在灵泉中得到上仙的气血，才能化为人身，再造之恩不敢忘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原来是这样？俞悦白恍然大悟，又看了看小黑：“那……你一个女子，陪在我身边，多有不便……”

小黑像是听明白了：“原来上仙不喜欢女子。”说完，一转身，化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

“不不不，你搞错了……”俞悦白忙摆手：“不是男子与女子的问题……”

小黑不解地看着他。

俞悦白正要解释，就见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重清歌脸色苍白一身冷汗地走了出来，看见了俞悦白旁边的少年小黑，愣了愣，立刻又垂下了眼，退了回去，关上了门。

俞悦白瞪着书房的门，他什么情况？

几天下来，俞悦白觉得重清歌似乎是在慢慢疏远他，比起之前一脸笑嘻嘻的，啥事都拉着他说个没完的样子，现在只要一看到俞悦白身边站着小黑，就会选择低下头自动绕过。

俞悦白看着变成少年的小黑，陷入了沉思。

“师尊，我可能要看几天书。”重清歌对俞悦白说：“这几天，就让小黑，来伺候你早起吧。”

俞悦白睁大眼睛：“那怎么行，他可是你的宠物。”

重清歌笑笑不置可否，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这孩子最近怎么喜怒无常的，俞悦白叹了口气，不伺候就不伺候吧，反正自己也习惯了。

重清歌坐在书房中，回想着俞悦白对他冷淡的神色，似乎不管自己怎么做，想要更亲密一点，他是那样，现在想离远一点，他还那样。

明明心如刀割，却要灿烂的微笑，明明很想要亲近，却要表现得疏离。他的师尊，就像是天边的浮云，飘忽不定捉摸不透，重清歌想起他身边的小黑，那特意化成少年模样的小黑天天与师尊在一起，师尊应该有了足够贴心的人了吧。

一整天，重清歌坐在桌案边，木愣愣地，情绪从之前的翻江倒海，到现在的麻木空白。

“啪！”一颗小石子扔在窗棂上的声音。

重清歌回过神来，抹了把脸，定了定心神，打开了房门。

屋外已是漫天星光，俞悦白的房间灯早就熄了，寐妖思思站在自己门口。

“你来了。”重清歌面无表情。

“重哥哥，很久没见了呢。”思思对着他笑。

重清歌点点头：“正好有事想问你。”

思思也不意外，收起笑容：“你问。”

“前段时间翠苍山的金冠丢失，是不是你干的？”重清歌沉下了脸，盯着思思。

寐妖思思没有说话，而是细细看着重清歌，自从那次在人界花楼离开之后，寐妖一直没缓过来，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在月白上仙与重清歌的房里能够看到那种书。

现在看着重清歌憔悴的神色，似乎有那么一些理解了。 m..coma

“不是。”

“不是你那是谁？手法与雪羽山的情况一样。”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确实不是我。”思思看着重清歌，眼神没有回避。

“确实不是你？”重清歌回味着这句话：“这么说，你知道是谁？”

思思愣了愣，看着重清歌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得低下头沉默。

如果说之前重清歌还是试探，现在来说，算是可以确定了：“说吧，是谁？”

见思思仍是不答，重清歌翻手拿出那几根头发：“不说清楚，这东西，我不会再带在身上，还给你吧。”

那头发是寐妖思思的灵气，重清歌带在身上，不管他在哪里，寐妖都能够找到他，如果重清歌还给了她，再有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相见了。

思思有些慌，强压下情绪，轻轻说了句：“好，我说，不过，你不要告诉其它人，连你的师尊也不要说。”

重清歌脸色凝重，看着他。

思思做了很久的准备，终于，从她的唇缝中吐出几个字：“鬼尊的元神，已经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