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乐得取出这些酒来,反正现在他已经赢了一局。
再者这些酒水,到最后也是有人付清酒钱的。
所有的酒缸,全部都被打开来,从每个酒缸里面,都取出一点酒来,然后一起再放在一处。
“来,伙计们,来这里喝酒啦,这是李家老爷请大家喝的酒!”
张掌柜这么一吆喝,店里的伙计纷纷跑了过来。
“有酒喝,为什么不去喝?我们又不傻。”
他们还跑得乐呵呵的,一副要去抢酒喝的模样。
“掌柜,给我一杯。”
“我也要,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过过酒瘾,问题是还是不要钱的,免费喝的呢。”
“掌柜,我酒量不小,这里所有的伙计们都是知道的,所以用这么小的酒盏晚酒,真是小气!怎么就不换个大的呢。”
这些情景,落在李家人的眼中,他们不免再度有了新的怀疑。
难不成那件事,真和怡香楼,和这些伙计们无关?
眼看一杯杯的佳酿,已经全部下了肚,李家才爷要是再没有其他别的质疑,那一定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实在是太挑剔了。
“李老爷,李夫人,现在你们全都看到了吧,这后院里所有的酒缸里的酒,全部都取出来喝过,这里所有饮过酒的伙计们,现在一点问题也没有,这足够可以证明,我们卖的酒,没有任何问题吧?”
张掌柜对此,是相当自信的。
说来,也都是东家英明。
早在人命案发生没有多久的时候,东家就私下里叫人把他找过去,交待他一定要处理掉后院里的那一缸勾兑过的假酒。
那一缸假酒,也幸亏处理得及时。
否则的话,现在李家人这样不依不挠地闹腾,实在是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这酒应该没有问题了吧?”衙役也跟着询问。
李家老头闷声应了一下,再没有多余的话。
就算能够证明怡香楼里卖的酒,没有任何的问题,不会喝死人,那又怎样呢,他死去的儿子,还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证明也证明过了,现在你们还有其他别的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尸体,你们是否自己运回去?”衙役最终还是回到了关键的问题上面来。
这样的一具死尸,总是放在这里,也是不太好的。
“逝者已矣,你们定然也是希望能够让逝者早日入土为安的,你们要是不运回去,那么,怡香楼也表示已经不愿意再忍让,尸体不能再放在他们这里,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声誉,以及未来的生意。”衙役现在是负责出面解决这个问题的。
“老爷,我们的儿子死得冤啊,你可一定要替儿子伸冤!不能就这样运回去,谁来赔我们一个活生生的儿子?”
李家夫人生怕自己的夫君,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
“冤,哪里有什么冤呢,所有的事情,全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另外酒楼里,也不存在什么冤情。你们要是不想将尸体运回去,那么恐怕怡香楼不会再让你们儿子的尸体放在这儿,恐怕会送到官府里去!”衙役表示想要尽快地结束这里的纠纷。
“我家主子已经够宽宏大度的,若是换成了别的铺子的东家,搞不好已经将尸体直接抬到外面,扔到大街上去了!管他将来有没有人会来认领,他们不会再管的。”张掌柜催促道,“你们要是缺人手,这酒楼里的伙计,都可以帮忙的。”
现在只要能够送走这具死尸,剩下的问题,自然也就能够迎刃而解。
“我要见你们老爷,叫他来这里见我!不然的话,他不来,我们就不走了!”李家老爷一番深思,最终有了主意。
他已经看出来,儿子的事,就算走官府,但官府里要是没人,或是关系不够硬的话,这件事只怕是就这样不了了之。
现在官府的人,也差不多是向着胡家,向着怡香楼这边的。
“有什么事,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东家现在不在这边,东家每日事务繁忙,未必就抽得出时间来这里。”张掌柜委婉地拒绝了。
如果他能在这里,凭着他自己的能力,就将这件事解决妥当,那么,东家那里,还怕他得不到重用吗?
“你们东家不来也行,就叫个人替我向你们东家捎一句话,就问你们东家,以前他曾经应诺给我的,现在还作数吗?”
李家老爷算是已经想通,与其就这样耗着,官府那边搭不上话,这边也被晾着,时间一长,恐怕最后的结果,还是只能不了了之。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接受胡霖的建议。
最起码,丢了个儿子,他还能弄点钱财在手里。
这年头,没有银子是寸步难行的。
“我们东家应诺过你什么?”张掌柜故意装不懂。
“这是我与你们东家之间的秘密,你尽管叫人回府传话便可。”李家老爷管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想透露太多。
张掌柜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看这李家老爷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才叫人回胡府去传消息。
胡霖在府里,接到怡香楼的小二的传信和回报,凝重的神色,终于有点儿舒缓。
“备车,我要出门!”
难得李家老爷开了口,他现在不赶过去,岂不是又要错失这一个机会。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耽搁,马车就驶到了怡香楼。
“东家,人都在里面呢。”怡香楼的外面,还有伙计在看守。
胡霖二话不说,直接低头就进了酒楼里面。
再次见面,二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的情势,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上一次是胡霖亲自登李家的门,是胡霖主动的。
可这一次,却是李家老爷率先认了输。
这输了的一方,自然最后会沦为被动的一方。
现在李家老爷,就是被动的那一方。
谁占了主动权,谁就能占得先机。
李家老爷何尝不懂这一点,只是世事变化难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完全掌控了的。
“听下面的伙计说,你要见我?”
胡霖一进来,果然气场与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算是有求于人,自然这姿态,自然要摆低一点。
可如今,他已经成功地为自己翻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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