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老坛酸菜牛肉面」

第 48 章 裴天衡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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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裴天衡便给刘老八告辞,前去拜见了他的舅公—杨帆。

这些年他出门在外,已经甚少见过他的这位大名鼎鼎的亲戚,如今一看,这位老人虽已年近七旬,却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甚至比记忆中的模样更年轻了。

行了个礼,恭敬地喊了句“舅公”,杨帆又忧又喜看过来,而后赶紧走上前抓住他的手,问道,

“身体可好了?”

“如今没任何不适,想必是并无大碍了。”被杨帆拉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下人顺势倒了杯茶。

“那就好,那就好!”杨帆乐不可支地拍了拍他的背,又道,

“这好些年没见着你了,又长高了,你说你爹他也有好些年没见着你了,等处理好了这些事情,跟着舅公一起回去过年!”

裴天衡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甚至脸上也无任何表情,这似乎是他对家里人的一贯作风,杨帆也知道他对裴怀远还心存芥蒂,叹了口气,

“天衡啊,你舅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很快啊,就要去天上看自己的父亲了,你舅公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懂的也比你多。”

裴天衡呼吸浅浅,眼眸低垂,似乎预感到他会说什么,“你现在年轻气盛,许多事还不懂,以前舅公父亲在世之时舅公也喜欢与他做对,他不让干的事我偏干,还得意洋洋的。”

“直到之后我当上了知府,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我才知道想他,后来父亲生病,我忙于公务,竟一天也没能照顾他。舅公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我爹走的时候我连看都没看他最后一眼,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尽孝许多年,莫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杨帆语重心长地说着,说到最后似乎动了情,声音也愈发颤抖,让人听着无不动容,裴天衡轻轻点头,似是迫于无奈又似是真心想要那么去做,回道,

“衡儿明白,以后自当好好孝顺父亲。”

杨帆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问道,

“当初宁姑娘说过是你发现了张横拐卖儿童,贩卖妇女和药人之事,这线索你是从何而来?”

裴天衡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到杨帆面前,“有人给我递了封密信,同时,此人另将黄威门女子贩卖到各家各户的信息交给了我,稍有姿色便为妾,若是姿色平平,大多成了最为低贱的奴婢。”

“奴婢?看来这张横也够精啊!”

为官三十年了,杨帆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精明的罪犯,不得不可谓“刮目相看”。

“舅公,这背后可有什么渊源?”

“自然是有的,张横把将死之人放置在极寒之地,一方面可缓解毒性扩散,另一方面,密室内又时刻熏有解药,可维持药人最后一丝精血,让其苟且残活。”

裴天衡微微蹙眉,仔细想着当日看到的场景,奇异之香,云雾氤氲,那就是解药?

“这张横不仅善于用药,也善于用法,可不是常人啊!”

裴天衡并不说话,只抱着寸莛撞钟的态度听着杨帆的解释,“药人虽生命垂危,却并不死,因此只能以故意伤人罪论处,而《斗讼》一篇曾说,“非因斗争,无事而杀,是名故杀,故杀未死的致重害者,仅判四十天。”

四十天?这些毫无人道,草芥人命的行为竟只判四十天?裴天衡眉头前所未有地紧锁着,简直似化不开的黑色云雾。

所幸杨帆接下来的话让人心安,“另外,封朝律法曰:诸略人、略卖人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为部曲者,流三千里。若这些姑娘只为妾,那张横不过入牢三年,可姑娘有为奴婢者,当绞!”

最后一个“绞”字,杨帆说得极重,好似从嗓子眼吼出来的,让人登时领略到了一股子的正义凛然。

“这么说,在正堂之上,只要将证据摆出,他二人便逃不了一死了?”

“非也,那年庚不过是从犯,况且,贩卖|人口许种罪行的并无证据证明他知情,至多只能关押入刑四十天。”

裴天衡今早上去找宋辞之时方知当日情况,看来,比起张横,这年庚才是略胜一筹之人!

“他们背后或许有一位大靠山,不然,这明目张胆的拐走幼童,怎会让县令包庇其中?”

杨帆将手放于身后,缓缓道,“看来这倚官仗势之风仍旧未遏止啊!”

裴天衡目光一横,忽然忙道,“舅公,晚辈倒是想到一个好法子,需得要舅公明日正堂上配合,只是,这一举并不合礼法,尚不知行不行得通。”

杨帆半眯着眼瞧了裴天衡一眼,后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孙侄,“说。”

注:1.诸略人、略卖人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为部曲者,流三千里。参照《唐律》。

2.“非因斗争,无事而杀,是名故杀,故杀未死的致重害者,仅判四十天。参照《唐律?斗讼》

裴天衡醒来了,被囚禁的药人也已被救出,被拐来的孩子也大都找到了亲生父母,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宋辞披上一件披风,出了门。眼看外面沉沉的白雪,似要压垮低矮的树,地上被盖得不见旁的颜色,整个天地,出了白得刺眼的白,再没其他。

不知是不是太冷,他忽然希望这个冬过得快些。

雪真大啊,方才走了百步,雪就落满了肩头,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不觉叹了口气。眼看就要过年了,码头上的兄弟还等着他齐聚一堂呢,看来今天他就得离开这黄威门了。

不过,离开之前他也不打算去看一下裴天衡,反正裴天衡很多人关心,刘老八,知府大人,还有…那个死丫头,也不缺他这一个。

“罢了罢了,有什么大不了,我也有一大堆的武乾山兄弟关心!”宋辞似赌气般地摇了摇头,后大步流星往外走,走到一家酒馆里。

天实在太冷了,该喝点刚刚烫好的热酒才成!正坐下,就有一人热情前来招呼,“客官,米酒,梅子酒,杜康酒,女儿红,桑落酒,菊花酒,我们这都有,您要哪…狗东西,是你啊!”

宁宁从身后而来,未见来人便已习惯性地一一念词,宋辞抬眼一看,不是那个死丫头是谁?好家伙,她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那你又怎么在这?”宁宁并不回答,而是语气强硬地反问他。

“我在酒馆肯定是喝酒呗,你有没有脑子?”

宁宁翻了个大白眼,随即拿来一坛桑落酒,给两人都倒了一杯,在他对面坐下,“你怎么今天跑来喝酒了?也不知道叫我。”

宋辞拿起一杯酒就闷了下去,霎时间酒气芬然,

“我和你很熟吗?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在哪?还有,你不是在这…呃,当小二?”

这语气莫名带着几分咄咄逼人和隐约的寒意,让宁宁一下噎住了,不过她向来知晓宋辞的性子,也懒得计较,

“对啊,所以我现在只能陪你小饮一杯,就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喝完,小小地咧开嘴角,得逞一笑,似偷得了食的小鼠,倒是十分憨态可掬。

宋辞忽而觉得心底某一处融了,热了,跟甜甜的麦芽糖流淌在血脉之中的甘腻,他恍惚了片刻,再次喝了一杯酒,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其实正要回码头,不过路上太冷了,就想着喝杯酒暖和暖和。”

宁宁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道,“你…你说你也要走了?”

“什么叫也?你难不成也要走?”宋辞习惯性地左脚踩在旁边的板凳上,上下摆弄,语气吊儿郎当的。

宁宁眨巴着眼睛,忽而拉着他的手,献媚一般地笑着,“那个…宋辞哥哥,如果我没地可去,我可不可以到你那蹭住呀!”

宋辞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立马把她的手拉开,“你发病了?”

宁宁扁着嘴,再次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娇倩道,“你在胡说什么呢?人家就是想去你那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

宋辞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挪了挪屁股,似赌气一般冷冷道,

“你怎么不去找裴天衡?我院子小,自己的人都住不下,哪有给你住的,好了,雪停了,我走了!”

宋辞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灰溜溜逃离,独留一道潇洒背影,惹得苦心演戏的宁宁一阵错愕。

这个狗东西为什么让自己去找那个叫做裴天衡的?找他有什么用吗?莫名其妙的,对,他们俩都是莫名其妙的!

宁宁将擦脸用的毛帕随手放在肩上,叉着腰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不经意地低下头,却见桌子上放的一沉甸甸的荷包!

宁宁不觉瞪大了眼,小心拿起荷包,打开一瞧,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数了数,大概有十两银子之多。

这是…那个狗东西落下的?这么多钱,都能付得起黄威门三个月的房租了!

忽然,她的心弦开始悬啊悬,漂浮不定,如何也不停下来了。

黄威门不是一个长久的住所,想要继续住下就去得交大把的房租。

她承认,她的确想要离开,可那些中毒昏迷的同门仍躺在黄威门之中,那些靠着杂耍这门手艺活下的同门还得继续留下来,她怎么忍心就这么一走了之!

昨日她和玉儿几人已经把这些年的积蓄都用来付房租了,可这些年赚的钱大多攥在张横手中,微薄的收入只堪堪付了不到一年房租。

可以说,如今的她已经身无分文了,可为了让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好歹明年过年有个地方住,她决定到酒馆做几天小二。

毕竟小二一天也有三四百文呢!宁宁紧紧抓住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心中如有千条万条细虫爬过,纠得很。

这些钱可以给黄威门交房租,还可以让黄威门的那些小辈平日里吃点好的,或许,宋辞并不知道是她拿走的?

她咬了咬下唇,环顾四周,最终侥幸地将荷包塞进胸口。

临安城乃是远近闻名的大都市,平日里便最是繁华,临近除夕更甚了,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皆鳞次栉比地敞开大门迎客。

与此同时,街上小摊子上仍摆卖着许多小物什。譬如姑娘家的膏药,香粉,胭脂,发簪,团扇之类,汉子家的马鞍,匕首,腰带之类。

如今下着厚厚的雪,路上又冷又滑,知府大人只好派差役前来铲雪,不过这左县北街太长,还没等人铲完雪,已经有会做生意的商贩在自家摊子前、门面前洒了土,免得有人滑倒。自然,这些贴心的商家门前的顾客总是最多的。

“我就一碗,就买一碗,卖我吧,你看大家伙都想喝,可我们兜里没钱,买不起一坛啊!”

说话的是一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却拿着十文钱苦苦哀求买一碗烧酒,看来乃是十分好酒!

店家百般驱赶,可那人就是不愿离开,忽然,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跑到大街上,双手呈喇叭地大喊道,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黄威门原门主今日要被知府大人当庭审判,我的小弟们已经占领了绝佳位置,想看现场的就到我这买入场券,先到先得,先到先得啊!”

街头这貌似混混的小孩可是会做生意的。左县每次发生什么热闹事这小孩都会让人提前占好位置,想去看热闹的花十文钱便会得到一张条子,凭这条子让人把好位置让给他。

前些日子轰动左县乃至整个临安城的黄威门门主拐|卖妇女幼童以及用壮丁做药人的事迹早已流传开来。平日里被视为人间菩萨的张横竟做出如此恶劣之举,登时成了千夫所指之人,遭众人一阵唾骂。

这几天只要有人提到他,便皆视他为过街老鼠般人言啧啧,更甚者早就准备好了烂菜臭鸡蛋,只管砸去,看他锒铛入狱的模样。

如今这一天总算等到了!卖东西的店铺老板连生意都不做了便关上门,那位爱喝酒的酒客也不强求烧酒了,转身就跟着一行人去买小孩手中的入场券。

前段时间被张横拐走孩子的母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一篮臭鸡蛋,义愤填膺地往衙门跑去。

随着一阵急骤清脆的水火棍喝堂威的声升起,左右两边衙役开始各喊“无恶”及“恶无”,紧接着,坐在中间之人惊堂木一拍,如千年古钟沉沉响起之声让人很快肃穆下来。

围观在院外的数十人伸头探脑地看向前,不过半晌,见捕快押着两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狼狈男人前往正堂,之后将两人按下跪在地上。

“台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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