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

第169章孽因善果唯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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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顶忽然行凶,吓得在大堂用饭的人抱头鼠窜纷纷逃走。凌绝顶急忙一招手,身后的手下已经拦住了去路,口中道:“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宁勋急急找到宁俊涛与吕杏儿,将刚才自己所见告诉二人。宁俊涛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下外头可是来了个硬茬,恐怕这番他们三人是凶多吉少了。

“外面这人还没追到后堂来,我们赶紧翻墙逃了吧!”吕杏儿建议道。

宁勋也道:“吕姑娘说的是,娄掌柜死状惨烈,那些小二、跑堂个个都是胆小怕事的主,迟早把不住口风,要把我们都供出来。

“说的也是,我们赶紧先翻墙出去找地方躲起来,之后再想办法和狄秋会合!”宁俊涛道。

三人连忙到得墙边,搬来木箱、木桶,垒叠起来就要先扶了宁俊涛上墙。却听这墙外,这时传来紧锣密鼓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大声喊道:“兄弟们把这周围都看严实了,有人敢从这墙上翻出来,一律活捉不得伤人!”

“是!”

听得这声答应,吓得宁俊涛险些吓得从木箱上跌下来。宁勋与吕杏儿赶紧扶住宁俊涛。心中不约而同想着,这下却连最后逃生的机会都要断送了。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大堂里头,凌绝顶这时拿着柜台上的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但找了半天却也没见着宁勋三人的名字。

娄掌柜心思细密,就怕有像凌绝顶这样的蛮类要强看他账本,所以早就将账本换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凌绝顶手中有狄秋的书信,已经料定宁勋三人就在这同福客栈之中。是以这些障眼法压根不仅没有对凌绝顶起作用,反倒引来了杀身之祸。

凌绝顶在账本上没有查到宁勋三人的姓名,只得将账本扔在一旁,冲手底下人道:“留下两人看着他们,其余的与我上楼挨个房间搜查!”说罢,便提着刀带着一队人,上到了二楼。

此刻,刘家辉还在房内与众师弟商量事情,虽听到楼下吵闹只当是冯国友他们,是以没放在心上,倒是言北辰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凌绝顶踹开一间房门,只见里头空无一人,一摸床褥却还有余温,似乎住在这里的人刚走不久。

凌绝顶探出窗外一看,下方正是一处灌木丛,几个弟兄正守在不远处。若是有人借着轻功纵下,定会被发现。想来,这屋子的住客是在自己来之前便走了。

“你们几个都盯紧点!”凌绝顶朝着屋外喊道。

言北辰好巧不巧正好就住在隔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急忙推窗出来,打眼一瞧果不其然正是那日擒过自己的凌绝顶。

凌绝顶与言北辰一打照面,也是吃了一惊,口中道:“是你小子!”

言北辰瞪眼怒视,当日所受的屈辱纷纷涌上心头,急忙收回了脑袋去桌上取剑。

凌绝顶大喝一声:“哪里跑!”提着钢刀一下跃上窗台,两间屋子距离不过两尺,凌绝顶左手紧抓这窗沿,使出一招踢星绊月,旋身便已经落到隔壁的窗台之上。

言北辰已经抽剑而出,听到背后窗台上“啪嗒”一声,头也不回已然一个平板桥支起,回首一剑点去。凌绝顶回架了一招,跃入屋内与言北辰展开激斗。

凌绝顶的属下见老大已经跟人交上了手,急忙从隔壁房间赶将过来。但言北辰与凌绝顶斗得凶狠,屋内不过一桌一床数椅,本就狭小,是以剑光刀光笼罩了整个房间,瞧样子根本进不得第三人。

刘家辉等人听到兵器交接的金铁之声纷纷站起身来,急忙推开房门出来查看。却见走廊尽头有一群人提着钢刀正站在一间屋外,那声音正是从屋内传出的。

“你们是什么人!”栾自义喝问道。

凌绝顶的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去。亦如栾自义那般问道:“你们是谁?宁勋、宁俊涛,还有吕杏儿可曾见过?”

“见过怎的,没见过有怎的!你们这群人赶紧滚蛋,不要搅了老子的清静。”栾自义骂道。

凌绝顶与言北辰斗得正酣,听到走廊外有人,忙道:“不管是谁要来打扰老子,就全给杀了!”

栾自义一听,怒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杀得了我?”说罢,提足就朝着凌绝顶的手下奔来。

身后吴自孝等人方才被冯国友一行弄得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见七师兄已经动手,也不甘落后纷纷接踵跟上。

两伙人眨眼睛已经动上了手,栾自义落雁拳猛扎猛打,冲入人群,直扑到门前。凌绝顶的手下用的是钢刀,在这狭小的区域根本施展不开,顿时被栾自义冲破了防线。

吴自孝一看,这些人武功平平,却是个个都是好勇斗狠的料。钢刀袭来,打在扶手之上招招嵌得极深,皆是冲着要取他们性命去的。

吴自孝也发起性来,抡圆了臂膀狠狠朝着一人的脖颈打去。那人被打得整个人都翻下了扶手,直跌在楼下,将大堂里的桌子砸了个稀烂。

凌绝顶的手下毕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在此施展不开,连忙朝着楼梯口退去,要引吴自孝他们下到一楼再战。

程自立怒喝一声,飞身而出跳下楼去,又堵住下来的去路,一拳砸向其中一人,将他打倒在楼梯中央。凌绝顶的手下见前有追兵后又堵截,急忙不再向下去退,提着钢刀也杀入人群,与碧云宗等人搅在一起。

一时间,二楼的走廊里乱斗不止,惨叫连连。凌绝顶的手下岂是这碧云宗的对手,纷纷败下阵来。几个不要命的知打他们不过,提着钢刀死死抱着魏自强,要与他一起摔向一楼去。

魏自强哪里见过这样流氓的打法,只顾着运力要挣脱,却没有顾忌背后,被人深深砍了一刀。魏自强惨喝一声,扑在对方怀里,被抱着直跌下楼去。顿时两人脑袋着地,已然同归于尽。

“哥哥!”魏自仁大喊一声,因心中挂念自己兄弟,分神间手上已经被砍了一刀。魏自仁怒极,单手按在一人面门上直往那房门上掼去。这一手力道极大,房门竟整个被他按穿了去,两人一同跌入言北辰的房间。

凌绝顶见受到打扰,还未等魏自仁起身,回手就是一刀抹向他的喉咙。言北辰惊了一跳,刚想出手去挡,却被凌绝顶侧身一肘打倒。魏自仁来不及反应,瞬间喉咙已经中刀,倒在墙角挣扎了一会便断气了。

“有种的跟我来!”凌绝顶冲言北辰大喝一声,一脚蹬在桌上高高跃起,冲破屋顶落在瓦上。言北辰岂甘落于人后,急忙也跃上屋顶。

“凌绝顶,此番我就要一雪前耻!拿命来吧!”言北辰狂呼着冲去,此间地方宽敞,倒更方便他用出星剑十三变来。

凌绝顶直刀相迎,绞向言北辰,昨日才杀了廖亚先,虽身上重伤未愈,却是战意愈盛。更何况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这言北辰放在眼里,是以下方弟兄虽战况惨烈,他也不放在心上,只道不过百招就能斩了言北辰。

只见言北辰上来就使出流行式,飞速缠来,一剑未尽,一剑又出,可谓攻势凌厉至极。在这屋顶上既要防范脚下,又要抵御进攻不就困难,但凌绝顶端的艺高人胆大。全然不顾有跌落的风险,不管言北辰如何进招,彼快他也快,彼慢他也慢。

流星式本就以快见长,但屋顶之上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摔**去,跌个粉身碎骨,是以言北辰虽快,却没有快到极致。凌绝顶斗得游刃有余,边往后退边用力踏碎脚下的瓦片。言北辰再要追去,因脚下全是碎瓦片,攻势顿时颓了下来。

凌绝顶冷笑道:“你先前还道那廖亚先如何本事,最后还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你这小子不仅眼光差,武功也是一塌糊涂!”

“你说什么?”言北辰当自己听错了,竟然听到凌绝顶说廖亚先已经死在他的手中,是以分了神。

凌绝顶瞅准机会,还刀逼开一招,勾向言北辰腰间。言北辰腰部紧着侧过,一剑点向凌绝顶手腕。流星式变化多端,游走如蛇,巧劲巧招不断,这一点是以要教凌绝顶缩手,好还进他的腰间。

凌绝顶赶紧立刀去解,但手腕上余力不足,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被打飞了兵器。言北辰见状急忙缠向凌绝顶的刀刃,试要将他兵刃打落。

凌绝顶急忙伸出左手捏住刀脊,横刀而退,想避此凶招。可这流星式并不止这一招变化,言北辰急抖手腕,绕剑一弹,迸向凌绝顶双手。这一招,凌绝顶没能再化解,两只手的手背都狠狠吃了一记。

凌绝顶吃痛不已,连忙回退,双手上都留下了一处红淤,便是刚刚被言北辰剑背所拍而致。凌绝顶心中惊道:这一弹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若不是紧握着刀,只怕兵刃已经失了。

“你方才说廖亚先死在你的手里,可是真的?”却不料言北辰没有急着再攻,而是忽然这般问道。

“老子一个唾沫一个钉,我这招子便是送给廖亚先那老烟鬼的,你且要看看吗?”说着,凌绝顶揭开了头上的纱布,露出一个骇人的血窟窿来。

望着凌绝顶那血肉模糊的右眼,言北辰怔了一怔,接着哈哈大笑道:“师兄,你在天有灵可听见了吗?老天有眼廖亚先你这狗贼已经死了!只可惜……只可惜却不是我亲手为你报得此仇!”

凌绝顶哼了一声:“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死了之后,有谁会为你报仇吧!”说罢此话,凌绝顶提刀猱身而上。

言北辰急忙集中精神应对,心道:此人内家功夫极为了得,自己不可与之拼力,只能用巧劲。于是赶紧使出缠星式,凌绝顶一刀劈来,言北辰剑身一格,身子已经翩出。

凌绝顶跟着踏上屋脊,以高攻低,要诱言北辰也跟着上来。言北辰却就是不上,脚下腾挪反复,只在三个方位来回跳动。这缠星式的要诀就是要迫使对方急进,若是对方攻得急便闪退,攻得缓便纠缠。

凌绝顶性子急躁,见诱不得言北辰与自己拼力,运力一刀直剟下来。言北辰见对方上当,赶紧闪到一边,让凌绝顶扑个空。

可这凌绝顶却也恁地了得,那一刀势大力沉,直把屋顶的瓦片砍得四处飞溅,脚下向前一拖,哗啦一片卷起一堆瓦片纷纷落下檐去,身下已经现出了屋檩子。

言北辰见已出了机会,剑光连闪,扑杀而来。凌绝顶还要回招却是慢了一步,这一慢却是性命攸关。刀身才回一半,言北辰剑尖已至,在他右胸上刺了一剑。

言北辰眼露杀机,蓄力逼迫要将凌绝顶刺个窟窿出来,以泄当日被辱之恨。却见那剑才又进了半寸,却猛地停下。言北辰惊了一跳,自己这一剑不偏不倚竟正中了肋骨,竟被抵住了。

言北辰急忙向上一撩,虽不能立马要了凌绝顶的性命,但总该伤他一只胳膊。却见凌绝顶忽然左手伸出抓住言北辰的剑尖,用力一握,手中顿时鲜血泌出。言北辰别说上撩,抽剑撤身都已然做不到了。

只听凌绝顶大喝一声,举起手中钢刀就要朝着言北辰的剑身砍下,誓要将这把剑砍成两截。言北辰吓得不轻,若教对方得逞,到时候自己手中无剑,那这场决斗的胜负将会立判。

言北辰急中生智,立刻一个俯身,将剑斜着一带,接着单腿朝着凌绝顶的下盘撩去。凌绝顶毕竟身上中了一剑,手中多少受了影响,而言北辰动作又快,是以这一刀未砍到,反而自己被踢倒在地。

凌绝顶手中一松,已经放开了言北辰的剑,俯在地上如同一匹被重伤的野兽,不住地发出低吼。此刻,凌绝顶也已经杀红了眼,忽地喉咙中怪叫了一身,不要命似的朝着言北辰冲来。

言北辰被这番气势吓得不轻,但还不忘使出绊星式要去还击。却见脚下一个不慎,踏在那碎瓦片上滑了半步,不仅这绊星式未用出,还将自己的前胸大放空门。

凌绝顶直刀一压,言北辰支力不住坐倒在屋顶之上。继而排山倒海般的内力汹涌而至,言北辰的剑贴着自己的喉咙几乎马上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的关头,言北辰脚下运足力气一蹬,飞身向后,手腕一抖,抟剑回来。凌绝顶的钢刀硬生生在他腿上划出一个口子,言北辰手中的长剑也挑散了自己头顶的发髻。

生死一刻,不容半点闪失,言北辰擦着屋顶向后飞去数尺。就当快要掉下去之际,一个翻身而起,单手倒捏剑柄向下一扎,强行破开瓦片,半截剑身没入屋顶。去势虽然已竭,可言北辰却已经半个身子挂在了檐外,在空中摇摇欲坠。

凌绝顶见言北辰如此顽强,不由地赞了一声道:“好!你比那廖亚先有种。你的命晓得拼,他的命只晓得保。不过,我是时候该结果你了!”说罢,凌绝顶提刀冲到言北辰前头,就要砍向他的手。

言北辰心中只道吾命休矣,却忽然听得一声断喝:“慢来!”瓦片“啪”地一声脆响,一个身影跃上屋顶。凌绝顶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背后杀气腾腾已然逼近,赶紧停下要砍言北辰的那一刀,回首挡去。

身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言北辰的师叔言旭。幸得凌绝顶回首挡了一刀,否则在他还未砍到言北辰之前,只怕已经被捅了个透心凉。

言旭提剑怒视着凌绝顶,气势凌然,不怒自威,口中道:“我北极门与你无冤无仇,这番赶尽杀绝是何道理?”

凌绝顶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胖子,瞧他至少有两百斤重,站在那瓦片之上却如若无物。其轻功只能,只怕自己与他差个十万八千里。方才从听到“慢来”二字,到自己回刀,不过一瞬的功夫,而这人已经提剑回招,在那战得笔直,这出手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阁下是谁?为何要管我的闲事?”凌绝顶试探道。

言旭怒道:“我便是北极门的言旭,你要杀的正是我的师侄,怎会不关我的事?”

“言旭……好,我记住你了。”凌绝顶冷笑道,接着忽然一刀砍下落在瓦片之上,这一刀力量非常,顿时那屋顶被砸出一个大口。言北辰身在不远,立刻受到了波及,手中长剑止不住地颤抖,俨然就要支撑不住。

言旭大吃一惊,长剑指出就要攻向凌绝顶,要解言北辰之危。却见凌绝顶并不是冲言北辰而去,而是一个侧身躲过言旭那一剑,急忙从那屋顶的缺口跳入脱身而去。

“师叔不要管我,快去追他!”言北辰见状大急道。

但此刻要去追凌绝顶,那言北辰非要摔死不可。言旭怒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傻话!”急忙上前将言北辰拉了上来。言北辰刚上了屋顶,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前的瓦片已经轰然碎裂,言北辰手中的长剑跟着便已经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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