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一天，泥巴被投进烟草大厦的楼梯下铁笼里。??

高大的警察几声吼：“泥巴，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来？你做了多少坏事？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告诉你，我们在给你机会，给你立功的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你应当知道。你犯的事，你犯了多少事，我们，我们一清二楚……”???

听警察这么说，泥巴心里暗想:老套，这是他们惯用的套路而已，软硬加诱诈的伎俩而已。

此时，泥巴一副敢做敢为的样子，他心里想，自已贩卖烟标是事实，他已经犯错，坦然承认，随便他们怎么处置。反正，他生活的太苦了，活得太累了。??

随即，警察把泥巴交给经侦处来处理。经侦处办案人审讯他之后说:“泥巴，你可知道，你做的事，情节严重。依法，我们可以判你的刑，把你关进监狱。

但是，鉴于你是工人，又是大学生，有正当工作，只要你交清罚款，保证以后不要再做，我们可以放你走，给你一条出路。我们想挽救你哦。”??

听他们这么说，泥巴半信半疑，他不相信，他们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对他们的话信以为真。

“真的！你们会这样放过我？”泥巴惊喜的问。?

当时，他们找不出适当的法律来惩治他。（那时没商标法），决定没收他身上的几千元钱，要求泥巴再交几千元，对他的案子，就以罚款处罚了事。??

可是，那时泥巴，昆明没有亲人，也没合适的朋友来替他办理交罚款；同时，他又担心交清罚款后，他依然会被关押。正当泥巴犹豫不决时，他被送进K收审所。???

幽暗阔大的K收审所，地处偏僻，依山而建。高大的围墙，一道灰暗的大铁门，使收审所与世隔绝。?????

大铁门一开，泥巴从警车上被叫下来，把他交给狱警。

进入收审所，泥巴眼瞄四周，但见，空阔的泥土场地，门前一棵千年古树，树枝旁拷着几个人犯，四周是封闭的陈旧囚室。??

又一道厚厚的铁门打开，泥巴被推了进去。管理狱警大声呵斥：“进去，老老实实呆着。”?

进入囚房，泥巴心虚胆怯地抬头环顾，只见小小的房间里，关满奇形怪状的人物，老的，少的，俊的，丑的。人们的脸上，露着病态，露着阴森。??

囚室分内外，里间内的房子稍大，一张长长的大木板制作的狱床，窄窄的走道，单独的厕所上放着一只黑色塑料马桶。小小的外间，是所谓放风的地方，显得窄小，阴暗。??当然，有小水池供囚犯洗冷水澡，洗衣物。

砰的一声，铁门一关，咔咔锁上，狱室更显阴暗。?

一进新犯，沉闷的狱室就有了起乐的内容，老犯们按势力各自就位，狱霸雄居门窗首位，小勇们为狱霸用棉花搓出火花点燃香烟。??

军师用犀利的眼睛，瞪着，判断着新进来的泥巴。几个纹身吓人，赤身而粗壮的打手在泥巴眼前晃来晃去，绕来绕去，蠢蠢欲动。??

泥巴心知肚明，他将会遭遇什么；但他已经铁心，死都不惧，又何畏痛！他观察着，判定怎样少吃苦，少挨打。

军师阴阳怪气地问：“新来的，你犯何事？可知规矩？”听他这么说，泥巴坦然走到写有监规的墙壁下站立，冷静而低声地说：“按规矩办吧！”??

然后，他从容地把他设法带进去的几包好烟献出，一叠钱交给。

狱霸一见，露出笑脸说:“既然来了，就是兄弟。不过，规矩不能违，看你文弱书生一个，那饶你一点。兄弟们，那就每人打五拳算了。”??

听老大发话，几个打手随即出拳，又狠又重。其他的人，随手轻轻一打。当打到二十多人时，一个相貌凶恶，一脸胡子的老犯人大声地吼叫：“行了，人家是读书人。”随即，狱霸接过话：“让他唱支歌听听吧，让他晚上给大家讲讲故事，算了算了，都停手。”???

于是，泥巴被免去一些“迎宾礼”，如让三十多人打完，他怕要躺下了。随后，他们还优待着让泥巴睡在大铺上，和老犯人挤在一起。

从此，泥巴开始了他暗淡的收审经历。???

来到收审所的人，多是在社会上愚昧而心态不良的渣人。

看，监霸与军师，是当地**上最邪恶的人。

看，那些被使唤，被折磨，被侮辱的人，不是奸人，就是偷盗，他们好逸恶劳，既没文化，更无知识。?????所以，不论在哪里，也逃不出被虐的命运。??

看，那些敢做毒品，想一搏求富的人，他们曾经的胆量和勇气，是那样狂武。被抓后，垂头丧气，像只乌龟。??

在囚室，那班打手混混，随时挑几个弱小，戏弄打斗，要么，逼他们互殴取乐，要么，让他们用手在马桶里抓大便，美其名曰:“抓金鱼”，要么让他们把脸对着马桶唱歌，名曰:“灌唱片”……

这样一班人污合在这小小的天地里，少有监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监狱风云”，时时有争斗的事件，打杀的惨戏。???

转眼之间，泥巴被投进收审所已近三个月，他脸已经浮肿，清爽已退，满脸胡渣，一身憔悴。

他强撑着，绘声绘色地向囚犯们讲说精彩的《鹿鼎记》，他用动听的歌声，用特好的记忆，背吟一首又一首唐诗宋词，他和长胡子老犯等几位难友，结下深情厚谊。??囚室里的人们，都亲热地叫他韦小宝。??

苦度中，总算有警察对他提审。面对审讯，泥巴心中有数，沉着应对。他说:“我该交代的，我做过的我都承认，你们送我坐牢吧，我接受处罚。”??泥巴直白的说。

警察突然温和地说：“泥巴，写信通知你父亲，再交5千元罚款，那就放你走。”

泥巴一听，又信了。他惊喜地说:“真得吗？你们不会再处理我了？

”警察肯定地说：“交清罚款，不会再处理，相信我们。”

?几天后，父亲从百里之外来交清罚款。??泥巴，意外地走出K收审所。

随后，警察们把泥巴交到钢铁厂，告诫他不要再做坏事，规规矩矩上班，以后再不追究他。

泥巴的父亲，没太多责备他，只是一脸的忧愁和不停地叹息。??

泥巴灰留留地回到钢厂，单位上认识他的一些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泥巴，他想不出其它办法，只有强耐着，听从父亲的嘱托，坚持继续做他的工人。????

收审所经历的痛苦，并没有吓倒他，父亲的失落和黯然，父亲的无言责备，却使泥巴暂时收起狼心，放下在烟市的野心。他咬紧牙关，安心地在高热的轧机上，做着他苦力般的工作。???

他和农民习气的老工人喝喝酒，聊聊天，和最下层的组长，班长建立了友情。

一天中午，泥巴正一身汗湿，满脸污垢地在轧机上劳作，几个警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实行逮捕。??

“泥巴，检查院决定对你实行逮捕，罪名是投机倒把罪，你快签字。”??

听警察这么说，泥巴惊诧地望着这些彪悍的警察，凄声问：“你们不是说，交了罚款，就不再处理了吗……

警察说：别废话，快简单清洗下，去收拾铺盖走人。”???

泥巴深叹一声……

【作者题外话】：收审所，是关等待审查疑犯的地方。在着难熬。不过，现在没有了。这章，算是印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