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精灵也是一样。

月啸莱打了个响指把缪斯和盖亚的注意力转移。

“怕什么，只是碎片而已，你不是有那把剑吗？女王陛下。”

煞魔圣剑，潘多拉魔石的克星。

缪斯扶额:“别那么叫我。”

月啸莱似乎很热衷于用“女王”来称呼她，虽然他的态度里没有半分敬畏，更像是一种调侃。

月啸莱微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这会儿功夫应该够格莱奥逃脱了吧？那么自己最好在格莱奥见到迪恩之前见到他，并适当的做些警告。

他这么想着，起身欲离开，缪斯的问题阻止了他的动作:“布莱尔在哪？”

月啸莱眨眨眼睛，他看向缪斯的目光有些疑惑，因为梅里耶斯的关系，布莱尔和缪斯之间多少有些疏远，如非必要都不太会主动提起对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月啸莱的目光有些冷。

缪斯尽可能的去忽视月啸莱突如其来的敌意:“只是想确认一些事。”

她还记得布莱尔那天借用雷霆守护局的设备检测的东西，那虽然微弱但却比索伦森更加黑暗危险的力量让她记忆犹新。还有布莱尔当时问她的问题……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者之间必有什么联系，但在缺乏实质证据的情况下缪斯也不敢擅自下结论。

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了……缪斯这么确信着，却找不出来原因，她了解的信息太少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

这次是盖亚，月啸莱耐着性子留在了原地，如果这位战神不是因为什么有建设性的原因喊住他，他之后一定找机会和他打上一场。

盖亚直觉不妙:“你的目光很失礼啊。”

“哪有？”月啸莱的笑容很格式化，“我可是非常敬爱你呢，战神大人。”

盖亚打了个战栗，他有些抓狂:“不要说的那么恶心啊！”

月啸莱看起来莫名委屈:“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可是真心。”

盖亚:“……”

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啊啊啊！别被这混蛋带节奏了！

盖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海盗那边？”

“因为我收了钱啊。”月啸莱感觉莫名其妙，他掏出一张名片，“赏金猎人做事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盖亚看着那张名片，上面烫金的字体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那你在海盗这边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干些什么，如你所见，迪恩最近挺消停的，我自然也没什么可做的。”月啸莱摊手，“怎么，你要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对我说教吗？”

所谓正义究竟是什么呢？又是谁去定义的呢？他不是那种可以把正义贯彻到底的精灵，却也不认为自己是邪恶，他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与意志去行动，是非对错可不是别人一张嘴就能决定的。

盖亚倒是没对月啸莱的动机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因为这个才叫住月啸莱的。月啸莱和他们不是一类精灵，这点盖亚很清楚，毕竟他最初是作为布莱尔的第二人格存在的。盖亚还记得对方当初对一切都不屑和戏谑的恶劣态度，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盖亚是万万没想到的，会和布莱尔走到今天这步盖亚更没想到。

天知道他知道布莱尔和月啸莱关系的时候有多懵逼。

所以盖亚没有在意月啸莱的态度:“你为什么会去做赏金猎人？”

他问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了解对方，一直以来他们和月啸莱之间的交流都太少了，月啸莱也有意避开他们，却因为布莱尔而不得不和他们产生交集。

但这一次，没有布莱尔在他们彼此之间做中间人，他们必须学会自己和月啸莱相处。

索伦森很强大，海盗虽然是小角色，却也不容忽视。单纯的破坏总比守护要容易的多，海盗曾经失败很多次，但哪怕成功一次对他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所以他们战神联盟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在这个名为克罗斯空间的战场上，他们已经晚了一步，那么就更需要团结一心，去战胜一切困难。

月啸莱并不知盖亚所想，他双手抱胸，虽然他还是不理解盖亚的意图，语气却不似先前那么强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会去做赏金猎人？这个月啸莱自己有也说不清，最开始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因为有趣，毕竟那时他和布莱尔还在共用一具身体，布莱尔就算对他足够放松也不能时时都放他出来，做赏金是那时难得的“娱乐”活动和消遣。

可以挑战强大对手与之竞争的同时还能拿到“奖励”，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如今看来他当初实在是幼稚的很。

至于现在，只是因为夜月夕这个身份是唯一和迪恩接触还不会被怀疑的。

毕竟他们之间的从属关系只有迪恩找他，而他从不主动联系对方，与其努力取得他人信任，不如诱使他人努力取信你，虽然信任在他们之间并不重要。这场博弈中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从来不是固定的，是谁利用了谁？又是谁欺骗了谁呢？这一点怕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吧。

“还真是无聊的问题啊……”月啸莱指尖轻捻着发梢，“你该不会就因为这个叫住我吧？”

“怎么会？”盖亚握紧了双拳，赤色的眼眸燃着一团火，“我会向世界证明:谁才是真正的战神！”

缪斯:“……”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月啸莱:？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精灵也是一样。显然，盖亚的脑回路月啸莱不太跟得上，虽然缪斯也一样。

不过也并非完全不明白就是了……

“无聊。”月啸莱放开自己的头发，万分高冷道，“愚蠢至极。”

盖亚:“……”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布莱克:版权费交一下谢谢】

月啸莱从戒指里找出一张新的面具，扣在自己脸上，随后他将身上的斗篷一把扯下，往肩头一甩。

斗篷扬起形成一片阴影，陌生的声音也从阴影中传来:“好啊，那么我等着你们，在海盗基地。”

黑色之下是与之截然按相反的白色，金纹折射着光，映入他们的眼。

“你这话说的。”缪斯被这俩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搞得有点火大，“我去又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宇宙的安宁！”

月啸莱:“是是是。”

盖亚:“对对对。”

缪斯:“……”

她忍不住踹了盖亚一脚。

盖亚不解:“缪斯你干嘛？”

“噗哈！”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月啸莱忍不住笑了，然后收到了缪斯一记凌厉的眼刀。

月啸莱战术性咳嗽了一下，欲盖弥彰道:“如果觉得自己够强的话就打上来吧，先说好，我可不会放水哦。”

缪斯微微仰起头:“当然，不需要。”

月啸莱很想发出那种反派专属的笑声来配合一下，不过最后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比起在这里和缪斯争那点口舌之利，还是确认格莱奥的状态更重要。

……

盖亚和缪斯回到原地，格莱奥果然已经不在了，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

缪斯看着空空如也的，格莱奥曾经呆过的位置，不由得环视了一下四周，但什么也没有发现，显然她的鞭子也被格莱奥一起带走了。

缪斯:“……”

该死的！

……

鬼知道那条鞭子是什么材质的，格莱奥试图强行挣脱未果，他又不知道夜月夕会把他们引开多久，只能暂时放弃解开绳子……鞭子，直接跑路，反正那条鞭子的材质肯定不是某种石头，他也不是某类被大海厌恶的能力者，长鞭虽然束缚了他的双手，但并不影响他的其他动作，更不影响技能的释放。

虽然多少有点影响平衡，但他不还有条尾巴呢吗。

所以月啸莱找到格莱奥的时候，就瞧见对方正在试图挣开长鞭。

月啸莱:？

“你在做什么？”

虽然格莱奥一看见月啸莱就一个头两个大，但他此时不得不有些庆幸出现在这里的是夜月夕而不是其他什么精灵或机器人。

“帮个忙。”

“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格莱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栽在这里？！

格莱奥深吸一口气:“请你帮我一下。”

夜月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应该叫我什么？”

格莱奥:“……”

这个得寸进尺的混蛋！

格莱奥几乎是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放缓语气:“夜月夕大人，请帮我一下。”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了，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下吧。”

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勉为其难”啊，当然这话格莱奥没敢说，他只是注视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精灵绕到他身后，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紧绷。

月啸莱注意到了格莱奥的紧张，不过他没有在意，有警惕性是好事，哪怕对方警惕的对象是他自己。

月啸莱一边帮他解开缪斯的鞭子，一边道:“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你要听听吗？”

格莱奥没有反驳他:“什么？”

“我找到了迪恩将军和索伦森大人要找的那个遗迹的位置，怎么样？你要去和他们说吗？”

格莱奥愣了一下，他有些看不明白他的操作:“你为什么要问我？”

按理说这精灵不应该和那个战神联盟一伙的吗？是主人的敌人，可夜月夕却对将军的行动相当配合，上次空间站伏击的时候也是，甚至怂恿他们杀死目标以绝后患。这次夜月夕不仅为他制造逃跑的契机，还主动把功劳让给他，让格莱奥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不怪格莱奥如此警惕，他见过那张面具下的真容，是和那天在雷霆守护局被他误认为是布莱克的精灵如出一辙的容貌，让他不得不记忆犹新，还有夜月夕对那只精灵的奇怪态度。

刚刚夜月夕把看守的那两只精灵引开后说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该不会是联合了战神联盟打算背刺迪恩和索伦森，在这块给他挖坑呢吧？

格莱奥沉默了，他是不知道夜月夕怎么想的，但毫无疑问的，这个赏金猎人很危险，这种危险并不是简单的敌我的划分就能轻视的。

格莱奥不动声色的试探到:“你会让我告诉他们？”

“为什么不会？”疑惑出现在那双异色的眼瞳中，月啸莱看向远方，“反正我们早晚都要找到不是吗？毕竟索伦森大人可是把范围告诉我们了啊。”

这种说法让格莱奥一阵恶寒，这个明明应该是敌人的精灵，现在却以一副自己人的口吻和他说着话，就好像他什么都没做一样。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

格莱奥在心里咆哮，这次的行动本是足够隐蔽的，战神联盟却出现在这里，而且来的时间过巧，让他想无视都不行。

控制芯片使他们无法违抗自己的主人，这也是将军对他们足够放心的原因。但现在，因为编合的权限比迪恩更高，格莱奥无法以任何形式向迪恩透露消息。毫无疑问的，这次是迪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应该感到高兴。”面具下传来让格莱奥心肌梗塞的声音，“我们可是先他们一步完成了将军的命令呢，迪恩将军和索伦森大人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吧？”

这下格莱奥是真的为迪恩感到忧心了，不过想到索伦森的强大，格莱奥安定了一些。就算夜月夕藏的再深，没有足够的实力为基础，那么就不足为惧。

“你在想什么呢？”月啸莱看着他，“我觉得你刚刚在想很失礼的东西。”

这家伙还真是敏锐，格莱奥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怎么会，你说的位置在哪？”

月啸莱不疑有他:“决定了？我这就带你去。”

看来格莱奥目前还是愿意和他合作的，至于里面有几分真心……月啸莱不由自主的轻笑了一下，引起了格莱奥的注目。

他坦荡的对上格莱奥探寻的目光，格莱奥从其中只能瞧见一丝愉悦，他想约是他的配合让对方很高兴。然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层愉悦下隐藏的暗色。

真心？那不重要，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