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圣女此时坐在陛下的面前，神情如同往日。

陛下面容严肃，望着她说：“这是邰家的意思还是…圣女的意思？”

圣女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很是端庄：“邰家支持我。”

陛下默默看着圣女许久：“圣女嫁于我，这算善意还是恶意？”

“三大帝国中只有东洲帝国有圣女入住。”圣女自诉，这是一个答案。

“怕是邰家想要对东洲出手，等朕死去这帝国尽归邰家。这笔买卖邰家是赚的。”陛下很清楚这里面的利弊。这种明摆着要抢你家东西的态度，这算是阳谋。而你能拒绝吗？

陛下背着双手走到门口，站在高高的地方，望着远远的雾气昭昭在卷梳成云，随之眉间蹙起。

“邰家对权力没有兴趣，我嫁进来只是对未来的一个加速作用。”圣女距离陛下很远，她微微提高的声音。

“圣女的话让朕不明白。”

“一个细胞的代谢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某些因数的加入，代谢的时间就会加快和慢下来。东洲帝国的代谢速度已经进入最后的衰期，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是时代要求和数据测算。帝国制的长期专制导致中央集权的糜烂和固化，是一种不治之症。”圣女声音轻缓，漫不经心。

陛下缄默。

圣女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想要破开这种专制，就需要新的固态进入。目前帝国内发生动乱的概率很小，因为所管辖的并非光年制的距离，大多数地方都是各自为政而又欺瞒帝王。因为距离，所以糜烂，所以衰期将至。”

“邰家介入就会有好转吗？”陛下声音低沉，带着一些火气。

“不会好转，但会破后而立。邰家的带领会更成熟。”

陛下回过头望着她说：“战争是最好的粘合剂，只要有抗力，东洲帝国就不会分散。最起码最强的力量还是掌握在我的手里。况且，就算衰落。朕这上千万颗星球，几十兆的人口，衰落也是漫长的。”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个完整的新鲜水果从内部开始烂是最致命的，因为外表依然艳丽，他会欺骗所有人，包括本身。以为这样的艳丽还是新鲜的。”圣女站起来，红色长袍紧贴着身躯，看着很妩媚。

“举例不是换个新鲜视角来阐述，而是让陛下清楚，这样的体面是多么地吹弹可破。”圣女往前走了几步缓声说：“帝国制的弊端就在于以皇家为主，所以将人民看做低等，养了一些阿谀奉承的狗来取悦上司，当这些狗越来越多，陛下认为这样帝国还是自己的帝国吗？”

陛下远远望着她，这个女人远没有第一次见到得那么端庄：“圣女这样有道德高尚的人也会称呼人为狗吗？难道这不是高位者的俯视？”

“邰家本来就是高高在上，就算我谦虚，邰家谦虚，难道就能抹除这个事实吗？”圣女缓声说：“我进皇宫里，陛下的帝国还是陛下的帝国，您将会有个孩子来继承皇位。”

“朕已经选好了继承人。”陛下眉头蹙起。

“陛下应该清楚，我有很多办法来继承这个皇位，今日跟陛下坦白说出来就说明我无意那么去做。请您相信，在以后东洲帝国会越来越强大，因为您孩子的母亲是邰家的圣女。”圣女微笑说道。

陛下眼神微微眯起：“如果东洲攻打邰家有几成胜算？”

“陛下很清楚，信仰的力量是高于一切的。”

“邰家志在必得啊。”陛下目光有些落寞，轻声说：“说到底，这银河系终究是邰家的。”

圣女没有回答。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陛下仿佛老了许多。

这时，陛下左侧出现了一个屏幕，那是一位士兵。

“陛下，太子求见，有要事禀报。”

陛下看了一眼圣女，而后说：“让他进来吧。”

李牧从高空跳下，看似随意，但依然摆脱不了地心引力。但他在距离地面半米左右悬停了一瞬才落在地上。

路过的群众先是惊讶，而后看见这个人像是闹肚子一样溜进漆黑胡同里，转眼就不见了。

穿梭在阡陌的细窄胡同中，李牧有些郁闷：“逛逛就能遇见皇太子，这点子都可以在沙滩上碰见龙王三太子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老猫轻声说。

“什么意思？”

“每个人的相交点都是一切事情的开端和终点。如果有人拨动了其中一个点，你未来就会被人掌握。虽然只是一小段，但也足够了不起。”

李牧双手插在兜里，百无聊赖地说：“命运说？那谁这么了不起能拨动我的命运？”

这个问题老猫没有回话，而是说了别的事情。

“黑市上你的悬赏金高了三倍。”

李牧无所谓地说：“有点异常，不知道谁那么想要我的脑袋。”

“这次不一样，有你的照片。”老猫语气严肃起来。

李牧停下了脚步：“消息来源能弄清楚吗？”

“没办法弄清楚，一般这种悬赏令都是用原始方式宣告，然后才上传到网络，为了隐藏悬赏人的信息。会滞后几分钟。”老猫笑了一声：“这次出现在东洲，仿佛是被人安排了。”

李牧目光平视前方，冷笑一声：“除了他，谁会有那样的能耐。”

距离李牧前方二十米，戴着帽子的男子远远看着他。

他把帽子拿了下来，做了地球西方的礼仪。露出那开朗的笑容，眼神满是惊喜的光芒，朝阳说：“许久不见，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