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元长老与鬼眸一对面而坐，房屋八角的香炉香烟缭绕，四元长老的面前放着一只铜钵。

“定！”

四元长老突然将手伸入铜钵中弹起一滴水打在鬼眸一的额头上，一时间鬼眸一感觉到面前白茫茫一片，下一秒便感到夜幕降临眼前变得朦胧一片。可就在他闭上眼的前一秒，赫然看到四元长老飞快的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

“不妙！”

鬼眸一心中大叫不好可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动弹不得。一时间鬼眸一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觉的面前发生的一幕并不符合常理，四元长老可从没说过还要动刀子呀？

难道四元长老被人掉包了？鬼眸一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进而想到确实有这个可能，自己离开村子这么多年对四元的记忆难免会有些偏差，而四元最近几年闭关修炼更是疏远族人。难道从一开始四元就装作嗓音沙哑掩人耳目，这么想来大厅的灯光似乎也比以往更加昏暗。虽说自从父亲分家之后族内有不少人对宗家抱有成见，可现在竟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无论大家是否对他抱有期望，姑且论他自己来说也不应该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掉。从一出生鬼眸一就被大家认为是不祥的象征，先是父亲舍命相救，救回来的却是一个废人惨遭族人冷眼。紧接着在一次大战中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如今就要死在这阴冷潮湿的密室当中，自己真的要背负千古的骂名了吗！

“喝啊！不！”

鬼眸一越想越气，一股无名的力量油然而生，自己的左手仿佛有了知觉。

鬼眸一猛地睁开眼，就在刀子即将刺入自己心脏的一刹那他抬起右手猛地抓住刀刃，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刀刃调转方向猛地刺向四元长老！

“咳！”

刀光闪过也就是半秒钟不到的功夫，鬼眸一觉得以对方的实力这一刀完全无法刺破他的护体罡气，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刀子就好像切豆腐似的，噗的一声从四元长老消瘦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四元？”

鬼眸一愣住了，看着血从手掌心缓缓地流出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不清楚那是自己的血还是四元长老的血。鬼眸一心中一惊，面前这人确是四元长老无疑，可他为什么要用刀子刺自己呢？难道这也是仪式的一环吗，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么我方才又做了什么呢？

“咳！”

鬼眸一用的是左手，刀子刚好插入四元长老左胸口，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伤到了心脏。即使强大如鬼族人，心脏受伤也很难活下来，毕竟他们的身体构造也与常人并无差异。

我杀死了四元？不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今后我还要背负上刺杀鬼族长老的罪名吗？非但没能获得鬼族的能力，还要被鬼族追杀？不，以我现在的能力完全无法冲出密室，更何况门外就站着两位护法长老。

正当鬼眸一不知所措的时候，四元长老轻轻地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了他抓着刀的手，缓缓开口到：

“咳！鬼眸一，看来老族长的话没错，你果然是天命之子也只有你能够带领鬼族人度过劫难。”

“那么您这是？”

四元摇了摇头：

“小族长，之前有很多话没敢和你说清楚，咳咳，就是怕你的心太软。作为族长，有很多事情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考虑，族长咳咳，是要背负起整个族人未来的人。为了族人的未来，族长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可是，咳咳，可是这对于小族长来说不算什么。小族长需要明白的是，有些时候，你必须懂得舍弃他人的性命，咳咳，这是老族长临终前对我唯一的托付......”

“牺牲他人的性命......从而背负起骂名也要守护整个部族对吗？可是，您......”

“不小族长，老朽自创的四元归一冲穴大法会消耗掉我全部灵力，是一种油尽灯枯的功法。所以，小族长，咳咳，你不必为我的死负任何责任......额咳！你，你需要面对的是外面的那些对你冷眼相对的人。因为，额咳咳，今天您从这里走出去，您就真正的成为了鬼族的大家长，一切才刚刚开始......”

说着，四元长老猛地抓起鬼眸一的手臂撩起他的袖口，鬼眸一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手臂被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

这时候四元长老用低沉且坚定的口吻说道：

“小族长！你必须坚强起来，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咳咳！老夫的时间不多了，小族长，从今往后你要记住，只有你才能拯救鬼族！这也是为什么你的父亲会舍命救你！无论你是否愿意接受，这就是鬼族宗家的宿命！鬼眸一的宿命！”

紧接着鬼眸一看到四元长老周身开始缓缓地闪烁蓝色光芒，一颗颗萤火虫似的粒子在身边萦绕，刹那间整间屋子被照成淡蓝色，仿佛置身仙境一般。虽然没有明确的肢体感知但他能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逐渐的涌入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感受。

如果非要形容出来的话，就好比之前的十五年他一直站着而就在刚才，他坐下了。

等到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元长老早已油尽灯枯，胸口插着一柄锋芒利刃，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间发现那正是自己的佩刀。

没错。鬼眸一对内心深处的自己说道，如果让我知道这是一场以性命相搏的阵法，我一定会拒绝吧。

“咳，额呵呵......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什要重演十六年前的那一幕呢？是四元长老早已将鬼眸一当做了亲生儿子一般养育，还是说四元长老与老族长鬼眸一的父亲一样，他们的眼中只有族人的未来而不惜一切代价呢？所谓代价之大，莫过于背上冷血与残暴的罪名。

“我明白了......”

鬼眸一朝着四元长老的尸体拜了三拜，擦干眼泪，转回身推开了密室的石门。两位护法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鬼眸一便问：

“族长大人已经结束了吗？四元长老呢？”

鬼眸一缓慢的点了点头，随即猛地抬起头，对两位护法下命令到：

“四元长老已经圆寂，我命令你们将其尸体运回祖家墓地厚葬，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直接听命于我鬼眸一。另外此事万不可走露半点风声，若是有人问起便说四元长老已被我派去执行秘密任务，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年还请诸位勿要挂念。”

千臂罗汉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见到汉白玉的石床上布满了血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可他还是保持着护法应有的镇定。缓缓地开口到：

“了解，族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