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尔夫人也是厉害，在没人搭理她的教务处，能泰然自若的等。

……真是脸皮好厚。

……

出了办公室，小鸡崽们忙着安慰法兰西斯教授，还担心卞轻洛。

法兰西斯教授倒是不觉得卞轻洛做错，乖乖挨骂没有反应，那就不是他认识的卞轻洛了。

安妮是对什么都不关心。

卞轻洛不太像华国留学生，她的想法和行为都很m国化，法兰西斯一早就发现，卞轻洛和m国学生一样自信，有自己的想法。

华国留学生的中庸守拙谦逊之道，在卞轻洛身上完全见不到。

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一向都是直接了当的去争取的，从不会选择忍气吞声。

就连拒绝他的好意，也非常大胆……法兰西斯甩开前事的影响，把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麻烦上：

“我赞成你的做法，如果你请的律师不够好，我也可以介绍更好的律师给你。”

卞轻洛有点惊讶，“教授，我还以为您也会控告雷切尔夫人破坏您的名誉呢。”

为什么不告呢？

大魔王的脾气哪有这样好。

卞轻洛没弄懂。

法兰西斯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赶卞轻洛几人回去，他自己也匆匆离开。

艾维斯很好奇，“你的律师什么时候会到？”

卞轻洛扳手指算，“纽约到波士顿，最少要6个小时，他在纽约市里不堵车的话，今晚应该能到。”

“噗——”

娜塔莉本来特别气愤的，被卞轻洛给逗乐了：

“那你还叫雷切尔夫人在教务处等着？”

6个小时是最少的，市区堵车的话，可能6个小时就变7小时。

一下让雷切尔夫人在教务处白等那么久，娜塔莉莫名觉得好爽。

卞轻洛特别无辜：“等不了的话，我也劝过她先回去啊！”

卞轻洛以外的四人，憋笑憋得脸红。

卞轻洛还是那个卞轻洛，没有因为遇到的对手难缠就变得好欺负，以雷切尔夫人表现出来的脾气，卞轻洛让对方等着，对方怎么会离开？

卞轻洛就是故意的，没说自己的律师是从纽约过来的。

“那现在……”

“现在当然是该干嘛干嘛去，让雷切尔夫人慢慢等吧。”

娜塔莉想起来她们过来的另一个目的，一拍脑门：“对了，那lousie你的事情呢？怎么刚才没找教务处申诉？”

卞轻洛笑了笑：“刚才嘛，不算是好时机吧，我要等的消息还没来，现在说了用处不大，不过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等下我会找安妮聊聊。”

学业上存在着竞争关系，不影响这种时候卞轻洛和安妮抱团对外。

她和安妮怎么说也是关系不错的室友，她不帮安妮，让安妮被欺负，或者安妮冷漠的让卞轻洛独自面对雷切尔夫人……这才挺悲哀的。

安妮才教务处出来也没去其他地方，直接回了宿舍。

卞轻洛进了宿舍，两人视线对上，第一次多了几分默契。

安妮主动走过来：“听说你也请了律师对付雷切尔夫人，付费的时候算我一份！”

卞轻洛点头。

她不要安妮出钱，才是瞧不起安妮，这事儿本来就牵扯到了她们两人。

卞轻洛想起来一直有些奇怪的地方，就问道，“我怎么没瞧见诺曼？”

安妮表情自然，“凯斯还在医院休养，诺曼当然也在医院。”

这就比较尴尬了。

卞轻洛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安妮自己倒是无所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诺曼没有分手，凯斯自杀的事所有人都不想看到，是我支持诺曼去医院的，他现在不是凯斯的男朋友，至少是凯斯的朋友。”

学神就是学神。

谈个恋爱都理智的要命，普通女孩子会吃醋，安妮能理性分析问题。

讨厌雷切尔夫人，却又同情凯斯，不介意诺曼去照顾前女友——换了卞轻洛都办不到，亚摩斯虽然没有前女友，但若席孟清自杀，亚摩斯想去照顾，卞轻洛绝对会心中不爽。

用自杀威胁别人达到目的，卞轻洛一百个鄙视，看不起。

特别是发现“自杀”这一招好用后，会越来越过分……这和她那位已经去世几年的奶奶蔡老太有点像，蔡老太早年能拿捏住她爸和她妈，就是从前一次次的试探，不正是利用了她爸孝顺儿子，她妈孝顺儿媳的心理么？

凯斯这一自杀，诺曼肯定会内疚。

就算诺曼没做错什么，摊上这事儿，诺曼也会特别有压力。

安妮自己不介意，卞轻洛却觉得安妮和诺曼的恋情撑不了太久。

安妮和诺曼中间，会有一个人主动提出分手——安妮真是倒霉，诺曼应该是她的初恋，中间差点搭上凯斯一条命，两个恋人还怎么修成正果！

卞轻洛压下同情：

“走吧，咱俩现在都是倒霉蛋，被一个无知泼妇咬着不放，还是别把其他人扯进来，晚饭咱俩一起吃吧，商量下这事儿怎么应对！”

俩人都来哈佛大半年，除了参加学生聚会和寝室聚会的几次，这还是第一次单独相约吃饭。

安妮也没拒绝。

她和卞轻洛不同，卞轻洛是华国留学生，华国学生在m国，总要付出200%的努力，才会收获100%的认可。

安妮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她以为自己也算优秀，却仍然会遭到雷切尔夫人那种人的歧视，就算看她最崇拜的教授的新论文都安抚不了她起伏的心情。

她虽然高冷，却也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姑娘。

这一刻，她是无法拒绝卞轻洛的邀请呢。

真的到了餐厅，卞轻洛没谈正事，带着安妮喝了点香槟酒。

学神一心都是“经济”，向来不碰这些，一边拿杯子，一边还是忍不住指出危害：

“酒精会让人产生依赖，长期习惯了喝酒，一旦不喝酒还会心悸伤脑…····神经受到伤害，我们就不能再精准的对数据做出正确的认知了。”

安妮说的是酒精依赖。

卞轻洛翻个白眼，“你到酒精依赖的程度还早呢，我觉得自己在生活中就够无趣，你用不用比我更无趣？”

无趣？

安妮觉得卞轻洛已经活的非常有趣了，丰富的经历远超80%以上的学生。

夜渐渐深了。

教务处办公室，雷切尔夫人从上午十一点半，等到下午五点，教务处的人下班，她还在等。

——她又等到了晚上六点，卞轻洛说的律师还没来！

——！她被一个华国留学生耍了！~

岂止是雷切尔夫人。

两个律师都等到腿麻。

他们不急着走，是因为m国律师按小时付费，雷切尔夫人带着他们等待的时间，同样要支付律师费。

反正都有钱拿，也就是无聊些。

不过是雷切尔夫人比较尴尬，被一个女学生骗了，似乎真的印证了法兰西斯说的话，选美比赛出身的雷切尔夫人，智商上……

咳，不应该在心里这样想雇主。

一个律师试图化解尴尬：

“雷切尔夫人，我想不会有什么律师会来了。”

坐久了，雷切尔夫人双脚的血液循环出了毛病，要维持好看的仪态，姿势不会太轻松。她站起来时一个踉跄：

“我当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律师来，我在等杰夫，他说过回来学校一趟，可能出了一点意外。”

杰夫·雷切尔，她的丈夫，凯斯的爸爸，哈佛大学的优秀校友。

两个律师都没揭穿雷切尔夫人，雇主不承认自己被耍了，他们为什么要揭穿！

雷切尔夫人离开教务处时，牙齿咬得紧紧。

凯斯如今就在波士顿的医院，雷切尔夫人忍住想把卞轻洛找出来打死的冲动，前往医院看女儿。

凯斯自杀的决心比较大，吃了安眠药，还在自己手腕割了一刀。

被室友发现后得到及时救治，经过洗胃和包扎，人早就脱离了危险期，现在住院不过是休养。

雷切尔夫人不是不想收拾诺曼，只是现在暂时还用得上诺曼，她才没有对诺曼发难——

病房里。

凯斯连诺曼都不搭理。

但诺曼一离开，她就会表现出焦躁。

医生初步判断她患了中度抑郁症。

不过病情发现的很早，现在还是比较好治疗。

“您回来了。”

诺曼收起手里的书，从椅子上站起来。

雷切尔夫人的态度不算好，“诺曼，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雷切尔夫人白天不在的时候就是诺曼看护的，雷切尔夫人回到医院，诺曼才能回学校去，俩人轮流看护陪伴凯斯。

至于凯斯的父亲，杰夫·雷切尔先生，在来到波士顿后，就到处去和曾经校友联络感情，每天出现在医院的时间都特别少。

作为一个前男友，诺曼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问心无愧的。

他和凯斯是因为不合适才分手。

凯斯自暴自弃时，他三番五次的劝说。

然后凯斯就像和谁赌气一般，一定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更糟糕，又吞安眠药又割腕，难道这个世界就这么不值得凯斯留恋？

诺曼要往外走，凯斯焦躁，雷切尔夫人亲了亲她的额角，在教务处的泼妇，在女儿面前却是温柔的母亲：

“我和诺曼就在走廊说说话，我们都不走，你有什么事就叫我们好吗？honey，我们会陪着你的。”

诺曼也点头，“嗨，我们就在外面，你放轻松一点。”

俩人一离开凯斯的视线，雷切尔夫人马上变了脸：

“诺曼，如果你不和凯斯分手，我的女儿不会患上抑郁症，她的自杀，你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我到现在为止没有对你采取任何过激手段，是为了凯斯考虑，她现在需要你，这是你唯一的存在的意义！诺曼，你曾经和凯斯多么般配，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分手，但你现在应该给我一个答案，一个保证。”

诺曼隐隐猜到了雷切尔夫人要说什么。

“你要我和凯斯复合？那不可能——”

“你闭嘴！你现在想要和凯斯在一起，我和杰夫也不会同意，我们只是暂时需要你留在凯斯身边，安抚她的情绪，鼓励她重新站起来。我今天去了哈佛大学，法兰西斯的意思是让凯斯休学，并且建议凯斯转系换专业。”

雷切尔夫人咬牙。

诺曼觉得法兰西斯教授没说错，“凯斯现在的状态无法继续学业，休学是最好的选择，转系换专业也能考虑，或许她并不是真正喜爱经济。”

不喜欢的专业，学起来太痛苦了。

以前是诺曼在监督着凯斯的学业，后来两人分手后，凯斯自暴自弃，诺曼也无计可施。

说实话，凯斯并不是那种特别有天赋的学生，勉强她学经济，不如换一条路，在其他领域，凯斯可能会做到很优秀。

雷切尔夫人冷笑，“换专业？她的父亲是杰夫·雷切尔，她只能学经济。我知道怎么样让凯斯振作起来，首先，让你留在凯斯身边，其次，我替凯斯出一口气！就算我不能让法兰西斯从哈佛滚蛋，我也能赶走那个华国留学生，还有那个破坏你和凯斯感情的安妮，我要让她那两个女人身败名裂，从凯斯的世界里消失。”

赶走卞轻洛？

雷切尔夫人真的疯了！

诺曼对卞轻洛不够了解，但他了解安妮。

安妮和他一样，都是发自内心喜欢经济，在经济专业的天赋，甚至在他之上。

为了接触到最前沿的经济知识，安妮从纽约到哈佛来留学，诺曼愤怒的看着雷切尔夫人：

“安妮不会走，我也不会留在凯斯身边，再见，雷切尔夫人，我想自己明天应该没空来医院。”

他仍然愿意当凯斯的朋友。

鼓励凯斯重新站起来。

但雷切尔夫人却将这件事和赶走安妮捆绑在一起，诺曼又没忘记安妮是自己女朋友。

凭什么这样对待安妮？

就因为凯斯的爸爸是杰夫·雷切尔？

诺曼直接离开了医院，雷切尔夫人回到病房，发现凯斯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她压下心里的怒火，

“你也听到了，这个诺曼并没有什么好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经济本科生，比他优秀的人到处都是，凯斯，你必须振作起来……感情受挫有什么大不了，如果你真的被法兰西斯赶出经济专业，你爸爸会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