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锵鸣等人都很唏嘘，见过不当人的，可这样愚蠢又恶毒的还是第一次见。

“多谢侯爷，幸好遇到了您，不然昭华这次真的是危险了。”

窦琳琅真心道了谢，廖侯爷摆手：“窦小姐见外了，你帮我廖家更多，我都没来得及谢。

既然郡主无碍，那我们也告辞了。”

“好，慢走。”

廖锵鸣道：“爹，我留下来陪着她们吧，就不回去了。”

“你……”

廖侯爷下意识想发火，陆千户扯他一下：“也好，窦小姐需要人跑个腿儿什么的，少爷也能帮帮忙。

年轻人忙，咱就别插手了。”

廖侯爷黑着脸，叮嘱道：“听窦小姐的话，别偷懒耍滑。”

“知道，有我这样的儿子，爹你多有福气，要是遇到马少文那样的，您哭都没地方哭。”

廖侯爷的拳头又硬了，听听，人话否？

“走了，走了。”

陆千户也是哭笑不得，少爷这张嘴就不能消停点儿？

一天三气老爹，真气出好歹来，他才是哭都没地方哭呢。

送走他们，廖锵鸣搓搓手：“需要我做什么吗？”

“来，熬药，看着火，不能大，不能小了，等剩下一碗水的时候你喊我。”

莫星盛毫不客气的使唤他干活，廖锵鸣嘟囔：“你倒是不客气啊！”

“不是你主动留下来帮忙的吗？难道还得我们伺候你？”

“好，熬药，我熬还不行吗？”

廖锵鸣认命去干活，莫星盛回屋和窦琳琅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拿着扇子，眼珠子转的飞快，为什么不走啊？

莫星盛在这儿呢，孤男寡女的，他对窦小姐本就心怀不轨，廖锵鸣更不能给他制造机会啊！

“哎呦，莫大夫，你看药是不是好了？”

“莫大夫走出来，对上廖锵鸣滴溜溜的眼睛，就知道他使坏，“还早，最少还得一刻钟，你别想偷懒，药熬的不对，可是会变成毒药的。”

“真的吗？那还是你来吧，我一个外行，不会啊！”

“你会针灸吗？我让琳琅给郡主针灸呢，你除了熬药，还能做点儿啥？

不行你回去吧，我找我的药童来帮忙？”

“别，我不走，你们继续。”

廖锵鸣只要认命熬药。

厨房的位置，恰好看到内室里的影子，像是简直一样，窦琳琅的侧影，就让廖锵鸣生出无限遐想来，这么看着真是温婉端庄。

跟着莫大夫挡住她的影子，廖锵鸣气的差点儿把火钳子给掰弯了，他故意的吗？

画个圈圈诅咒你，诅咒你阳，痿早泄，不能人道！

突然，一股子糊味儿飘出来，廖锵鸣一看，惨了，惨了，药熬干了！

这可怎么办？

是不是可以续点儿水凑凑数？

想到就做，廖锵鸣赶紧加水，等水开倒在碗里，瞧着没异常，送进屋子里：“药熬好了啊。”

窦琳琅走出来，“辛苦你了。”

廖锵鸣嘿嘿笑：“应该的，不辛苦，郡主好点儿吗？”

“好多了，哎，身体的伤好养，心里的伤害就没办法了。

我先给她喝药，你累了就去休息。”

窦琳琅端进去，莫大夫一闻就知道这小子又做了好事儿，怒气冲冲走出来：“你是不是掺水了？这是药，救命的东西，你怎么敢？”

廖锵鸣缩着脖子，理亏道：“我没留神，熬干了，不加水怎么办？岂不是毁了一副药？凑合喝吧，真的能变成毒药不成？”

“你……，治病救人的事儿能凑合？

琳琅，你管管他！”

“我错了，我重新熬，那么凶干嘛。”

窦琳琅无语，到底看他小媳妇儿的样子，不忍苛责，“他没做过这个，也是为难他了，我来吧，莫大夫你休息一会儿。”

“我给你打下手。”

廖锵鸣屁颠屁颠跟着，还是窦小姐疼我。

莫星盛心情复杂，琳琅对这个家伙太纵容了，真的看上他了吗？

窦琳琅熬药比廖锵鸣熟练多了，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大小姐，你还会熬药啊？”

“我小的时候母亲总会生病，她身体不大好，一年有小半时间都是病着的，我亲自侍疾，给她熬药。

后来到了军中，祖父身体不大好的时候也是我熬。

其实熬药挺好的，安静的看着火，看着药咕嘟嘟的熬着，心里会平静许多。”

窦琳琅平静说着，前世不明白，她对母亲孝顺至极，除了不能给她割肉献血，能做的都会做，但是母亲就是不喜欢她。

也不是说打骂斥责，就是淡淡的，总是隔着一层。

倒是她看沈凌华的时候，眼底的欢喜让她每次都黯然心冷。

沈凌华只是端杯茶，她都感动，自己熬药烫着手，都没见她关心一句。

那时候沈凌华总会来自己面前显摆，好像这样夺走她的母爱，就能满足她的虚荣，你是国公府大小姐又怎样?

你娘还不是喜欢我，不喜欢你？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她想通了，父母亲缘也是要看运气的，并不是谁都能得到父母的爱。

既然得不到，也就不奢求了。

之后她就成了冷硬桀骜，一颗心刀枪不入的窦琳琅。

“你母亲她……？”

“不说她了，都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你生母早亡，我是有还不如没有呢，咱们算不算同病相怜？”

“不算！”

廖锵鸣心疼道：“我母亲活着的时候很爱我们，我记忆力她总是温柔的笑，给我擦汗吃糖，我爹打我，都是她护着我。

她走了以后，我爹想过续弦，是我以死相逼，他才放弃的。

我怕再来一个女人，爹就忘了我娘，我更怕我会忘掉，谁都不能玷污我母亲在我心中的记忆。”

也就是现在长大了，廖锵鸣也想开了，父亲日渐苍老，鬓边都生出白发了，他真的算不上是孝顺儿子。

窦琳琅有些羡慕：“那真好。

不过我有祖母啊，你祖母没有我祖母好。”

“这个我承认，我那个祖母就是个搅家精，没她撑腰，二叔也不敢生出妄想，老老实实的当个富贵二老爷，就是她的偏爱，让二婶野心渐长。

现在好了，栽了吧！”

两人好像几岁的孩子一样，交流你爹好不好，我娘亲不亲的，难得的温馨。

莫星盛看着窦琳琅温柔的笑，有些恍惚，她从未对着自己这样笑过，当然，他背负深仇大恨，也没有廖锵鸣那般开朗自信，这么看着他们还挺般配。

“时辰差不多了，仔细看着，别再给熬干了。”

般配是般配，但是该举起大棒的时候，莫星盛也是毫不手软。

“仔细着呢，你们饿不饿，我做饭给你们吃吧。”

“咳咳……”

莫星盛咳嗽起来，廖锵鸣很期待：“窦小姐你还会做饭呢？”

他没看到莫星盛脸绿的样子，赶紧道：“别了，厨房也没食材，不如让人去买吧。”

莫星盛和她一起参军，他是军医，两人的感情像是袍泽也像是兄妹一样，对窦琳琅的厨艺是深受其害。

火头军最简单的熬菜糊糊，她都能做出羊粪的味道来。

还记得她挨罚去做饭，全军都期待，大小姐的厨艺肯定不错，只是端着晚的时候，那顿饭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心理阴影。

军中流传一句话，不怕大小姐提刀，就怕大小姐拿菜勺。

关键是没人敢说她做的不好吃啊，都是一鼓作气，吃的飞快，这样就能少受迫害，早死早超生嘛。

这就给了窦琳琅错觉，看看大家吃的多开心，狼吞虎咽的，我以后辛苦点儿，打了胜仗就做饭给他们吃。

所以现在窦琳琅还对自己的厨艺有着迷之自信，是不是的想要显摆自己的厨艺。

廖锵鸣那个傻憨憨，你还想吃她做的菜？

是生活不够美好吗？非要找罪受！

“好吧，我喂药去，锵鸣，你去买吃的，顺便打听一下随国公府里的消息。”

“行吧，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我不挑食。”

……

昭华在第二天醒来，气色已经好些了，廖侯爷送来了粗使婆子，还有些柴米油盐，专门适合坐月子的补品也都带着，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琳琅，我是不是很失败？

堂堂郡主把日子过成这样，我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昭华郡主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是姓马的一家不当人。

你还年轻，咱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怎么来？他们是想要我死呢！”

“和离吧！”

昭华沉默，朝廷律法是可以和离，但是需要父兄来撑腰。

她的父亲远在千里之外的封地，没有诏令不得进京的。

“你父亲不能回来，你兄长可以啊，昭华，你有时候就是太懂事儿了，什么都想自己扛着，女孩子坚强是对的，但是自己解决不了，就该找人帮忙啊。

你兄长肯定不会嫌麻烦。”

“好，我这就写信。

还有我以前伺候的丫鬟婆子，被马老夫人冤枉发卖了，你帮我买回来，官府存着的嫁妆单子也需要誊抄一份儿……”

和离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现代离婚打官司都要几年，更别说男尊女卑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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