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口属于恒山山脉的一个豁口同时也是内长城的一个关隘，自从后金入寇以来守卫关口的明军便成了惊弓之鸟，每日里关门紧闭杜绝行人来往。

之前后金围困应州的时候他们的斥候曾经来到关前观察形势，见地势险要便没有进攻而守关的士卒对于应州被围也装不知道就这么混了过去。

但是今天守关的士卒惊奇的发现有一支衣甲鲜明的队伍从南边来到了关前，看旗号上打着登莱总兵的字样，关上的守备急忙出关迎接。

“末将见过李总镇！”

李信早在到达小石口之前便已经派人提前通知了守关的将领，这个守备在收了李信的银子之后对于这个出手大方的上官自然是极尽谄媚。

“陈守备不用多礼，本将奉命出关救援大同就不与你客气了。我想请问陈守备应州附近现在还可有敌踪？”

“额，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建奴了，听说他们全部都在大同那边。不过他们也白费功夫，大同他们拿不下来，到时候还得老老实实滚回辽东。”

陈守备对于后金攻坚能力不屑一顾，要知道大同既是边镇又是代王驻地以现在后金的能力确实拿不下。但是这位守备显然没考虑周围百姓的处境。

“李总镇，您可以到应州北边的五里寨驻守，或者到怀仁驻守，等建奴退了追击一下就可以了。”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这个小石口守备向李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李信也懒得与他废话，点点头表示知道以后大军便继续出发。

“嘿嘿，反正我已经和你说了，你不听老子的话被建奴收拾了也不怪咱。”

看着远去的李信大军陈守备冷笑连连，他身边的家丁有些疑惑的问道：“这登莱镇的兵马看着威武的狠啊，您咋认为他输定了。”

陈守备横了家丁一眼，然后解释道：“曹文诏厉害吧？三千人追着十几万流寇打，结果呢？到了大同还不是被建奴追着打？之前被围在朔州，后来建奴撤了才好不容易脱身，现如今跑到大同左卫（左云县）死活不出去了。这位李总兵要是听我的驻守怀仁或者五里寨还能活命，要是不自量力真去了大同就够呛能回来喽。”

听了自家长官的话，那名家丁连忙溜须拍马称赞长官远瞩又跟着一起嘲讽李信所部的不知死活。对于他们的话早就已经出发的李信自然不知道。

此时的他被应州城周边的荒凉所震惊，一路上到处都是倒毙腐烂的尸体，很多尸体连衣服都没有明显是被扒掉了。从腐烂程度能够看出来已经死去好几个月，但是却没人收敛。

一路上经过的一些村镇也不复存在，只有那残垣断壁以及草丛中的野狗让众人明白这里曾经也是人烟繁茂之地。如今它们的主人不知是被杀还是被掳，家养的狗也变成了流浪野狗。

“宁宇，不要看了走吧。”李信骑在马上对跟随在他身边的李定国开口说道。

自从进入应州境内之后李定国便被随处可见的白骨以及尸体还有那到处被烧毁的房屋田地所震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人会为了取乐来杀人。

要知道他跟随张献忠的时候流寇也没少杀人，但是流寇杀人都是有目的的或者为了震慑反抗，或者是为了获取粮食，而官军杀人则是为了人头领赏。

像后金这样部分男女老幼一律杀死的行为在李定国看来简直就是一群疯子，李信却早就习以为常。

现在这些杀人又算什么，再过十六年多尔衮、阿济格两人为了发泄攻打大同受挫的愤怒将整个大同城屠杀的只剩下几百人。这还不解气，又下令将大同的城墙拆低了三尺称之为“斩城”，如此残暴的一个民族，做出什么事来都可以理解。

“前面就是应州了，咱们大明曾经有位皇帝在应州与鞑靼人大战了一场，打的当时强盛一时的鞑靼人多年不曾进犯宣大，现在想来都让人神往。”

为了不让李定国心情太过抑郁，李信在快到应州的时候向他讲述一些历史故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用诚说的是武宗陛下吧。”

左光先有些好奇李信为什么对李定国这个出身流寇的孩子如此重视，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半大孩子嘛。出于好奇他便跟在一边观察，听到李信开口当即接话。

“没错，就是武宗陛下，当年鞑靼小王子何等威风，武宗陛下之前不曾领兵作战却能一战破敌实在是天生英武。”

“总镇，我听说武宗陛下总共斩首鞑靼才十六人，王师伤亡五十三人，这不算什么大胜吧。”

也跟在李信身边的韩廷宪作为一个读书人显然对离经叛道的明武宗没什么好感，他认为应州之战不过是明武宗吹牛皮罢了。

“双方将近十万人先后作战六天，就这么点伤亡这可能吗？何况武宗陛下还亲自斩首一级。”

“不过是那些文臣看不惯武宗陛下四处巡游不肯端坐京城之中罢了。若是武宗陛下尚在又哪里有现在建奴嚣张的份。”

韩廷宪听了李信的话之后不由脸色微变，他从这些话里听出了李信对朝廷以及当今皇帝的不满，但是又无力反驳，当今皇帝的表现确实是让有识之士都无言以对。

就这样李信所部越过应州继续前进并在三天后抵达了桑干河畔，由于天气寒冷水面已经结冰李信的辎重火炮等得以顺利渡河。

“这建奴也是嚣张啊，这桑干河天险他们也不防守就围住一个大同城在那里耗。”李信在抵达西安堡之后与前来相会的孙守法笑着说。

“总镇，建奴可能要走。”孙守法说出了一个让李信意外的消息。

“哦，你怎么知道的？”

“末将刚抵达这里的时候与建奴的斥候打了几仗割了几个首级，他们也没有大队人马前来这不是建奴的作风。还有就是大同左卫一带的曹总镇也出兵前进到距离大同不远的高山千户所，在那里与建奴打了一仗。建奴将曹总镇击退后也没有追击。”

【作者题外话】：第一更！今天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