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鳖传」

第14章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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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人又对阿鳖说:“孩子啊,若是你进山后没有什么发现的话,不妨再回到我们村里休息休息,再做打算。云仙山时有猛兽出没,我们村里人都不敢往深山里面走。一路之上,你一定要小心啊!”

阿鳖点点头,向那老人以及村民们道谢后,终于上了路。热心的村民要为阿鳖做进山的向导,却被阿鳖坚决地拒绝了。阿鳖认为进山拜师是一件很虔诚的事情,怎么能够依靠他人帮助呢?

老人和村民将阿鳖送到村口,依依不舍告别。阿鳖迈开步子,朝村子背后的云仙山进发。在云雾缭绕中,云仙山隐隐约约横亘在天地之间。刚开始山势比较平缓,除了山路有些湿滑以外,走起来还算轻松。可是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以后,山势就开始变得陡峭起来。阿鳖有些累了,他登上了一个低矮的山峰,坐下来休息。

只见前面的山路更加险峻,怪石嶙峋,树木林立。阿鳖有些担心起来,天黑之前能不能爬到山顶呢?想到这里,阿鳖不敢再耽搁时间,马上站起身向群山中最高的主峰出发。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鳖发觉自己已经置身于袅袅的薄雾之中。上方已根本没有了路。周围林木憧憧,数十步之外已看不清景物。山上静悄悄地,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阿鳖有一些害怕,有一些紧张。他毕竟是个孩子,而且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到过如此深僻的地方。他心中也数次打起退堂鼓,想着要不干脆先回云仙村,等到天气好的日子再来。可是阿鳖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去的话,不免被村里人所轻视。想到这里,阿鳖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拖着自己的跛脚,继续半走半爬往山上前进。

阿鳖这一走,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风也起来了。虽然山风被林木遮挡,并不是很大,但阿鳖觉得异常阴冷。

林木的枝叶在风中簌簌响着,轻轻摇动,阿鳖独自一人在其中走着。时间一长,阿鳖就觉得周遭的一切似乎越来越诡异,看不到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看不到的危险。他提心吊胆,神经一直紧绷着,深怕突然发生什么不测之事。

到了后来,阿鳖终于绷不住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往上爬了。他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这段路程对他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怎么办?阿鳖觉得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阿鳖摸索着,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也没有什么星光,四周漆黑一片。周围一片安静,阿鳖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阿鳖闭上眼睛,试着把悬着的心慢慢沉浸。说也奇怪,过了一会儿后,阿鳖感觉自己似乎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渐渐地,他不再感到害怕了。阿鳖索性拿出干粮,静静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天上渐渐出现了星光,天空逐渐越来越亮。地上也撒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周围的景致也清晰起来,似乎浓雾退去了。

阿鳖心里高兴起来,他吃过了,也休息好了,体力和勇气都恢复了。他站了起来,辨明方向,裹紧身上的衣服,继续向最高的山峰爬去。

周围依旧是那么静,除了风声以外,什么也听不到。但是阿鳖已不再害怕了。他还觉得自己之前害怕的样子有些好笑。

“没什么好怕的,都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阿鳖虽然跛着一只脚,但动作仍然很轻快。已有两日没有练功,阿鳖将此程当做了练功和训练,强迫自己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和强度。

就这样一直到了深夜,阿鳖爬山爬到已是满头大汗。他抬头向上观望,似乎顶峰已经距自己不远了。阿鳖开始留意起周遭的环境,寻找有人出没的踪迹。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阿鳖终于到了顶峰。他站在山上向四周望去,茫茫群山在他脚下低着头。

“终于到了!”阿鳖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更别说见到什么高人了。除了山石和树木,山顶似乎什么也没有。

“不急不急,再在周围转转。”阿鳖默默安慰自己。他开始以山顶为圆心,绕着山盘旋而下,一边慢慢走,一边注意观察四周是否有人出没的迹象。

走着走着,阿鳖看到前面景致似乎有些不同。阿鳖紧走两步,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山洞。阿鳖一下子兴奋起来。也许所谓的高人就在其中呢!

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向洞中高声喊:“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过了半天,除了嗡嗡的回声在洞中震荡,再没有什么动静。

阿鳖拨开洞口的杂草,迈步向里面走去。可是没走多远阿鳖就失望了。这个山洞也将十来步深,里面也不大,除了石头和一些山兽的粪便,什么都没有。阿鳖不甘心,他点燃了一张火折子,仔细观察这个山洞。然而,看遍了每个角落,阿鳖都没有发现这个山洞之中有人来过的痕迹。

走出山洞后,阿鳖并不灰心。不管怎样,这个山洞也算是一个发现。阿鳖重新鼓起信心,走过山洞,继续找下去。这一找又是一个时辰,已经快到了三更天了,阿鳖依旧一无所获。阿鳖累了,找了个平整一些的地儿坐了下来。

看来村里那老人所说终究是虚无缥缈之事。想想也是,以前多少人来此都一无所获,自己怎么能够那么容易找到所谓的高人呢?即使曾有高人在此,现在也可能不在了。

阿鳖有些泄气,看来自己终究还是没有福分,那种好事是不会让自己遇到的。阿鳖释然了,“算了,下山回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下山。可是当阿鳖回头望向曾经到过的峰顶,心里又一次动摇了。

“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再好好寻找一下呢?”

阿鳖一咬牙,又向峰顶爬去,不管结果如何,要不给自己留遗憾才行。等到阿鳖到了峰顶之后,又一草一木一石地寻找起来。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山顶及周围根本就没有人活动的痕迹,更别说什么居住之地了。阿鳖彻底死了心,“看来这山上确实没有什么高人。”阿鳖抛却了幻想,顿时觉得轻松了下来。他看了看漫天的星光,似乎触手可及。阿鳖伸出手,试着去够天上的星星,然而他马上就被自己逗笑了。

“好了,该下山了。”阿鳖收拾起心情,开始向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阿鳖突然听到下方的一个山坳中传来了动静,似乎是野兽的嘶鸣声。阿鳖犹豫了,“要不要去看看呢?”这山里可是说不准有什么野兽,而且自己从没有过面对野兽的经验。“算了,还是远远绕开下山去吧。”

然而阿鳖走了没两步,又站住了。万一是有人遇到了野兽了呢?对,也有可能是山下村庄的人不放心,上山来找自己的。一想到这些,阿鳖心里就急了,“决不能让那些好心的村民遇到危险。”阿鳖心里着急,脚下就乱了,他一步没有踩稳就从山上滚下来好远。但阿鳖根本顾不上这些,索性连滚带爬朝那个黑漆漆的山坳奔去。

很快,阿鳖便冲到了响动传来之处。阿鳖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便听到了呼哧呼哧喘息的声音。等阿鳖看清楚之后,顿时愣住了。在星光之下,只见一狼一虎对峙着。那狼身形壮大,看起来比阿鳖还要大个一圈。而那老虎尚且幼小,比起那狼体型小了不少。但面对饿狼这小老虎丝毫不惧,那低吼声便是这小老虎发出的。但是明显小老虎已落入下风,似乎已是精疲力竭,他的前腿之上似乎还受了伤。

这一狼一虎见突然闯到近前的阿鳖,都吓了一跳。小老虎停止了低吼,睁大眼睛看着阿鳖的一举一动。而那大狼愣了一下之后,也死死盯住阿鳖,呲牙露出凶相,似乎赶阿鳖离开,让他莫要多管闲事。

阿鳖看到是一狼一虎相争,心中也是悚然不已,马上就想抽身而退。但就在他想要离开时,又看到了那小老虎倔强不屈的眼神,那神情像极了自己。阿鳖心里一动,捡起一个石块,向那恶狼掷去。

恶狼纵身一跃,闪过一边,闪着绿色幽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阿鳖。随即那恶狼就朝阿鳖扑过来。阿鳖赶快稳了稳心神,躲到一边。接着他又捡起石头向恶狼扔去。话说阿鳖扔掷石头还是有一定准头的,但那恶狼也不是等闲之辈,轻易躲开飞来的石块之后,又朝阿鳖扑过来。阿鳖心怯,不敢和恶狼正面交锋,只是不断周旋,在山坳之中闪转腾挪,避开恶狼的攻击。借着一个空当,阿鳖再一看那小老虎,顿时气坏了。那小家伙居然趴在了地上,一边舔着爪子,一边静静地看着阿鳖和那恶狼争斗。

“你这家伙!我好心救你,你怎么不来帮忙!”

恶狼几次攻击阿鳖未果后,似乎也着了急,转了几圈站定了身体,仰天长嗥起来。瘆人的声音顿时响彻了山谷。很快,不知从什么地方,也传来了遥相呼应的狼嗥声。

听到这声音,本来还挺悠闲的小老虎一下子紧张起来,马上翻身站了起来,低头俯身,似乎准备伺机攻击那恶狼。阿鳖心里也慌了,一旦这恶狼再招来其他的同伴,恐怕自己就得交代在这里了。想到这里,阿鳖也不再一味躲避,也开始主动出击,想要在群狼到来之前击倒这只恶狼,然后溜之大吉。

可是现在角色互换了,恶狼开始和他们兜起了圈子,不断周旋。待阿鳖和那小老虎想逃走之际,就扑上前纠缠,挡住他们的去路。可是等到他们再去攻击那条恶狼时,那恶狼又避开兜起圈子,就是不让他们逃走。

就在此时,不远的地方又传来几声狼叫。那恶狼更得意了,眼神中带着得意和不屑,挑衅地看着阿鳖。阿鳖暗叫一声糟糕,这下是走不脱了。怎么办?阿鳖巡视四周,看到附近有棵大树,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近前噌噌噌爬了上去。刚喘了一口气,阿鳖便看到树下不远处一对对的绿光围了上来。

那小老虎弓起身体,身上的毛发似乎都竖立起来,呲牙咧嘴,面对逼近的群狼。那只恶狼首当其冲,张大嘴巴,流着涎水,一步步逼近小老虎。它后面紧跟着几只差不多大小的同伴,准备向小老虎发起最后的攻击。

那小老虎丝毫不惧,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眼睛盯着那恶狼,依旧是一副山林之王藐视禽兽的模样。接着,这家伙居然也迈开步子,一瘸一拐走向群狼。

“真是太像自己了!”阿鳖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胸口,那小老虎孤独而又骄傲的神色,又一次深深打动了他。阿鳖突然心生愧意。就这样把小老虎陷入绝境中,而他自己独自躲了起来,实在是不讲义气。“不行,我要去救它,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去救它!”

既然选择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那就不要想着会有什么后果。

阿鳖从大树上一跃而下,跳在小老虎的面前,挡住了群狼。

那伙儿恶狼看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吓了一跳。然而为首的那只恶狼低嚎了一声,就朝阿鳖扑了过来。

阿鳖无暇多想,施展起自己所学的洪意拳的招式,大开大阖迎了上去。拳脚之间,那是虎虎生风。恶狼一拥而上,将阿鳖团团围住,各个伺机撕咬攻击阿鳖。阿鳖以攻为守,密不透风的拳脚居然一时间将群狼挡在自己外围,形成了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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