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鳖传」

第92章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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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了两碗酒之后,二师父察觉了有些不对劲。本来刚才焦文虎的脸已经有些潮红了,可是喝了两碗酒之后,却又似乎什么事也没有了。和焦文虎不一样,二师父可是没用什么避酒诀,实打实喝的酒。毕竟这是他珍藏的好酒,他可不愿意白白浪费掉。他也没想到焦文虎还挺能喝,“哎呦,有些意思,看来这个家伙有两下子!”

焦文虎还在腆着脸说:“师父,本来我喝酒就很厉害了,现在又换了这副身体,我感觉自己更能喝了。师父,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喝酒天下无敌了?”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深浅,你才喝了几碗酒啊!”

二师父在焦文虎到来之前也已经喝了不少酒,此刻也有些上头,已是微有醉意了。焦文虎此时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师父,你教训的是。我看你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喝到这里,改日再喝?”

“混账,你是觉得我喝多了吗?我咋觉得你这小子这么猖狂呢?少废话,倒酒,满上!”

就这样二人又喝了三碗酒,二师父已经有些顶不住了,但他还是没有用避酒诀。他实在是不想浪费自己的这些好酒。

“小子,可以啊,喝这么多酒居然一点事没有。我这酒可是比一般的酒要烈许多啊。你这小子从小就这么能喝吗?”二师父此时已经萌生了退意,不想再这么喝下去了,想要找个台阶下完事算了。

焦文虎一梗脖子说道:“嘿嘿,师父,我能喝多少酒,全看酒有多少。”他也看到二师父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恐怕真喝多了,索性顺势送二师父一个人情,不喝酒了。于是他又说道:“师父,现在也不早了,等会儿您还要教授我们,要不就先到这里吧,下次我们再喝。”

二师父一听心喜,“好,等哪天闲暇的时候,咱们再继续喝。”

看着二师父微有醉意,焦文虎眼珠一转,心想何不把这避酒诀告诉二师父?一直都是二师父传授他们功夫,二师父肯定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法门,若是二师父学会了这避酒诀,岂不是以后对自己更好了?他万万没想到,阿鳖教给他的这避酒诀,其实源自二师父。再说他看到二师父的醉样,根本想不到其实二师父才是这避酒诀的主人。

焦文虎往二师父跟前凑了凑,“师父啊,不瞒你说,其实啊,我这么能喝酒,也并非是天赋异禀,而是我有一个小小的法门。您老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将其传授给你,全当对您多日教导的感谢。”

“哦?”二师父一个激灵,酒顿时醒了几分。二师父是何等聪慧之人,焦文虎如此一说,他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真的吗?你说来听听。”

看到二师父感兴趣的样子,焦文虎大喜,但还是要故意卖弄关子,“早年间,我偶遇一位高人,那高人看到我人不错,便传授了我此法。这个小小的法门叫做避酒诀,可以让人千杯不醉,在酒场之上万夫莫敌。师父啊,我这小小的法门虽然不值一提,但遇到场面上的事,能赢得不少面子。”

二师父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但还是努力按捺下来,装作很有兴趣的问道:“哦,果真有这么神奇?那你告我这法门是什么?”

“嘿嘿!”焦文虎故作神秘地凑到二师父耳边,轻声说起了避酒诀的法门。二师父一听,立刻便坐实了此事。他不待焦文虎说完,便一把将焦文虎推开,接着焦文虎没说完的避酒诀,念出了下半段。

焦文虎吓得一个哆嗦,“啊!师父,你怎么也知道这避酒诀?”

二师父终于气得跳了起来,“好你个小子,这般不老实!和师父喝酒还要如此糊弄我!还说什么高人传授,传授个屁!去,赶快把你说的那高人给我叫过来!”

“啊?”焦文虎愣住了,眨巴了眨巴眼睛之后,他还想继续糊弄下去,“师父,您说笑了,这你让我去哪里找啊?”

“少装蒜了,这避酒诀本就是我教给你所说那位‘高人’的,你可倒好,糊弄到祖师爷我头上来了!快把他给我叫过来!”

“这……”焦文虎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不光弄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还连累了好兄弟阿鳖。但是没有办法,焦文虎只得回去去找阿鳖过来。

回到住处,焦文虎看到阿鳖正在穿衣,准备去二师父那里。他不得不走近阿鳖身旁,一脸尴尬地说道:“兄弟,这下坏事了,我闯祸了!不光闯了祸,还把你搭进去了。”

阿鳖有些不明所以,“你能闯什么祸,看你慌成那样?”

焦文虎只得把刚才的事和阿鳖说了一遍。

“嗐,我当什么事呢,没事,走吧,咱们到二师父跟前说些好话就行了。”

焦文虎仍然觉得心中不太安稳,“阿鳖,我看二师父可是很生气啊,你确定不会有事吗?”

“哎呀,你就放心吧,二师父不是记仇的人,咱们让他发发火就行了,没什么事。”

看来还是阿鳖了解二师父,二人到了二师父跟前后,二师父也只是把二人教训了一番了事。焦文虎又会说话,之后又说了一番好话,把二师父哄高兴了。

本来修行的生活充满了紧张,时间一长又有些平淡枯燥。好在有焦文虎,不时制造一些事端和笑料,才使得苦修的生活没有那么乏味。

三年苦修的日子看似很长,但是一旦沉浸其中,便会惊讶地发现时光不知不觉间已然溜走了。经过三年的苦修,阿鳖和焦文虎二人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尤其是阿鳖,每日都在不断地提升自己,不管是武学和道学,都有了一定的造诣。焦文虎拥有蟒怪之身,本来就已很强了,而他特别对道学感兴趣,注重补齐自己的短板。三年下来,作为一个道家子弟,他可谓是登堂入室,已经入门了。

终于,眼看三年之期即满,二人却心有惶恐,感觉自己所学的本领还远远不够。到了最后的时候,二人更是争分夺秒,犹如赶考的书生一般用功。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三位师父和阿鳖焦文虎齐聚一堂,说起以后之事。

大师父悠然对二人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段日子你们也已体会到了,学无止境。我道门的内容太过庞杂,就是学一辈子也不可能学完。而你们也已找到各自修行的方向,只要今后努力精进,终究会有所成的。到今天为止,你们在我清隐宫的修行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修行,就由你们自己完成了。”

“师父!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能不能再跟着三位师父修习一段时间?”

大师父笑道:“很好,自知不足,便是成长的表现。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不管学习什么,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该你们自己去体悟探索。此时外人的指导对你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桎梏。你们明白吗?”

看着二人微微点头,大师父又说道:“其实,我们很久以前便决定避世于此,修行终老,不再参与世间之事。但是天意难违,让泊别找到了这里。我们便有责任领着你这个孩子上道,教给你应该学的东西。没想到半路中有多了焦文虎这么一个徒弟,我们也就顺应自然,教导你们二人。然而对于这一切,我没有把握,不知道我们做得是对是错。这就要看你们日后的表现了,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接下来,我们将不再过问世事,闭关清修。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切莫作恶。”

阿鳖心中没底,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焦文虎问道:“师父,那以后我们能不能再来此看你们?”

“哈哈,当然可以,只要我们还在这里。若是我们不在这里,那便是闭关修炼了。”

“不管怎样,这里始终是我们的家,我们以后会来探望三位师父的。”

大师父点点头,“我最后还得再次提醒你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一定要放低姿态,不可逞强生事,招来祸端。尤其是焦文虎,你的魔灵身份一定要小心隐藏,切勿被他人知晓。还有,我们教给你们的那些道术,是用来降妖捉怪的,切不可用在普通人身上,否则恐有天谴。”

大师父说完之后,二师父和三师父也接着嘱咐了二人一番。这样的告别阿鳖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然而这次他心中却有了一种隐隐的感觉:恐怕以后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了。这种直觉是那么地强烈,以至于阿鳖不由得潸然泪下。

“小子,你怎么又哭了?这样可不行啊,你要记住,控制自己的感情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以后再不可这样哭哭啼啼了。”二师父在一旁说道。这次分别二师父和三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了像往常一样的争吵。

阿鳖点了点头,飞快地抹去了泪水。

焦文虎大大咧咧地说:“师父放心,我会看好这个家伙的!”

“好了,你们可以下山了!”说罢,大师父罕见地向阿鳖和焦文虎施了一个道手礼,二师父和三师父也跟着郑重地施礼。阿鳖和焦文虎连忙还礼,之后跪倒在地,认认真真朝三个师父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三师父早就将那个乾坤袋送给了阿鳖,因此二人将随身物品放入乾坤袋中,轻装出发。二人出了清隐宫,移动身形,瞬间就出了所在的秘境。二人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苏浙城之行。不知不觉,二人已然来到云仙山下。

阿鳖忽然想起了云仙村,于是决定到云仙山去看看,同时也拜祭一下原先那个指引阿鳖拜师的老人。一路上,阿鳖和焦文虎说起了云仙村的事。焦文虎知道云仙村对阿鳖意义重大,于是随着阿鳖的心意,陪阿鳖到云仙村看看。

出人意料的是,阿鳖远远地便看到云仙村似乎有了烟火之气。他不禁心生奇怪。三年以前,云仙村已被胡麻三一把火夷为平地,化为了废墟,怎么此时这个地方又有了人烟?

二人走到村落中,只见村子里面一派崭新的气象,所有的废墟都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崭新的瓦房。不仅如此,村落之中的人似乎也比以前多了许多,村民的脸上都是安静祥和的模样,看来是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阿鳖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这里还是云仙村吗?他拦住一个村民了解情况,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云仙村被毁之后,有一个神秘的贵人出钱出力,在一片废墟之上重新建起了云仙村。后来一些流落在外的云仙村的村民回到故里,发现这里变了模样,于是回来定居。不仅如此,外地的一些逃荒的流民也纷纷来到这里,在此安身。于是原本零落的小村庄再次繁荣起来,变成了今日欣欣向荣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自从村落建好之后,那个贵人并没有放手不管,而是继续资助这个村子,使得人人安居乐业。而且,村子的秩序井然,再没有流寇劫掠之事的发生。

究竟是谁重建了云仙村?阿鳖对此大惑不解。他又向那人追问那个贵人的详细情况,可是那人对此却毫不知情。后来阿鳖又询问了几个村民,他们同样对这个神秘的贵人一概不知。

焦文虎说:“阿鳖,我想这贵人可能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后代,后来飞黄腾达了,得知自己的故乡遭劫后,心中不忍,于是下大力气重建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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