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宇笑着说道：“在下办这个票行其实并不是图利，主要是希望挣个口碑、挣个人气，等大家都听说了票行之后，我们就打算做些借贷生意。”

付兴一听恍然大悟，扬起笑脸问道：“冯东家想过没有，借贷出去的银子收不回来怎么办？”

冯晓宇说道：“听说只要手续齐全，京兆府会管的。”

“在下看来，与其依靠京兆府就不如依靠自己。”

“付总管有好的建议吗？”

“在下过来，一是带来楚大人对冯东家的问候；二是给冯东家指一条生财之道。”

“付总管请讲！”

“冯东家应该清楚，不管是西市还是东市，光靠两个市署不足以维持良好的营商环境。楚大人为千万家商户着想，希望冯东家能出面做一些主持。”

“那在下能为楚大人做什么？”

“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冯东家可以先召集训练人手，将来有一天自然会有用处。”

冯晓宇既不认识楚文津，又不认识付兴，更不知道汤四和楚文津有勾结。但他知道，付兴此番前来，绝对不是来好心帮他的。

既然付兴不明说来意，他也就只有装糊涂，便苦笑着说道：“付总管，你也看见了，票行的这个生意刚刚营业，借贷的生意还没开始呢，在下哪来的银子召集、训练人手啊！”

付兴笑着说道：“这个冯东家不用担心，楚大人已经为冯东家做了安排。”

“楚大人为在下做了怎样的安排？”

“楚大人愿意为冯东家每月提供一千两银子的资金，足够养活百十号人了。”

“养活这些人做什么呢？”

“冯东家应该知道汤四这个人吧。他得罪了京兆尹耿世昶，全家人都被耿世昶抓了。但集市的日常秩序需要有人来维持，所以楚大人想到了你。”

楚文津让付兴对冯晓宇做了一番了解之后，发现冯晓宇在雒京孤身一人，既没有什么家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同时武功高强、为人低调，是一个比汤四更好的人选。

冯晓宇总算明白了付兴的来意：这是让他来代替汤四呢！

但他对这事毫无兴趣，于是微笑着说道：“感谢楚大人的抬爱，在下能力有限，恐怕满足不了楚大人的要求。”

付兴说道：“冯东家完全不要担心，有楚大人在你的背后支持，你放手去做就是，出了任何事情，都有楚大人替你担着。”

“连杀人都可以吗？”

“当然，只要冯东家一心为楚大人办事，这些都是小意思。”

“付总管，在下见识浅薄，既不知道楚大人的名讳，更不知道楚大人的官职，让在下如何相信？”

“嘿嘿，丞相司直楚文津楚大人你都不知道吗？”

冯晓宇现在知道了。

因为他手上的名单有楚文津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比较靠后。

他佯装如雷贯耳的样子，站起来对付兴深深一揖，说道：“付总管，失礼之处请多多担待。”

付兴以为冯晓宇动心了，于是挺直了腰板，低声说道：“冯东家应该知道汤四爷做的事情吧。”

“知道，他不是一直在收安身银子吗？”

“对，这正是冯东家以后需要做的。”

“收到安身银子之后呢？”

“我们自然会派人手跟随在冯东家的左右，收上来的银子七成上交，三成自留。”

“是不是汤四就在为楚大人办这些事情？”

“冯东家，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付总管，若是不小心伤了人，楚大人不管我了怎么办？”

“只要冯东家尽心尽力的为楚大人办事，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付总管，在下胆子小。能不能签个契约什么的？”

只要有了协议，那就是呈堂证供。

而付兴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证据。

他“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冯东家竟然不懂规矩。楚大人看得上你，才会给你一条生财之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在下告辞！”

他本打算听到“有话好说”几个字，没想到冯晓宇优先站了起来，说道：“付总管请便，在下从不做无凭无据之事。”

付兴站起来，静静的盯了冯晓宇几秒钟，然后冷冷的说道：“冯东家可要想清楚了，机会只有这一次。”

冯晓宇淡淡的说道：“付总管去找别人吧，在下没什么宏图大志，只想把这个小小的票行经营好。”

付兴回去向楚文津做了禀报。

楚文津沉吟片刻说道：“先去查查他的票行手续齐全不齐全。”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不仅手续齐全，而且整个铺子干干净净，找不到任何毛病。”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大人，我倒是想了两个法子，一个快的一个慢的，由不得他不就范。”

“那说说看？”

“大人，他能开票行，咱们也能开一个。咱们的票行比他的大些，慢慢的就能把他挤兑出去；如果要快的话，雒京正西白云山……”

“最好不要和这些人接触，容易惹火烧身。你说的这票行……？”

“大人，这个票行表面上看是自由兑换，但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名堂……”

“既然不清楚就不要贸然去做。治粟内史府在主管商肆，不如问问纪大人，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做？”

在楚文津看来，就算做票行有利可图，但总不如收保护费来钱快。

如果治粟内史府真的能把冯晓宇挤垮，冯晓宇也不会记恨到他的头上来。

反正他有时间等待。

冯晓宇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再让付兴去招募的话，说不定就会同意了。

于是付兴来到纪祖盛的府邸。

纪祖盛这阵子最关心的是长生宫里的宝贝，压根就不知道集市里开了个票行。

毕竟是主管钱粮的重臣，对挣银子的事情非常敏感。

他听管家常胜说完，马上意识到做银票是个非常有前途的行当。

雒京城里的居民不下五十万，就算每人手上存一两银票，也会为朝廷带来五十万两银子的收入。

况且，整个成国有几百万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