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宇问道：“是不是有些遗憾？”

栗笑笑说道：“佩佩自去了隆江院，就一直和我住在一起，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来看待。没想到公子有难的时候，她们却不愿意一起来承担。”

冯晓宇说道：“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些东西强求不得。连我以前的那些个家人，不也走了十多个吗？!”

“本来想着佩佩来了之后，能服侍在公子身边，她自己也能有个归宿，随想到……唉！”

“不管她们了。你们现在人少了，干脆就搬到主院来住吧。”

“是，笑笑正好也想和公子说这个呢。到时候分几个去了商行，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那就去收拾一下搬过来吧。”

此时秀娟一路小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少爷，大门外有个叫侯虎的想要见你。”

冯晓宇迎出大门，看见一身锦衣的侯虎，拱手说道：“侯总管驾临弊舍，让冯宅蓬荜生辉啊！”

“侯爷客气了。咱们能进去说吗？”

“侯总管请！”

栗笑笑并没有离开。

等冯晓宇和侯虎在大堂落座之后，她和秀娟一人端了一杯茶出来，然后带着秀娟远远的站在一旁。

冯晓宇说道：“侯总管有什么事，派人来招呼一声就可以了。亲自前来，实在让在下汗颜啊。”

侯虎说道：“侯爷过谦了。侯爷去皇宫远不如我来府上方便。再说很久没离宫了，正好出来活动一下腿脚。”

“侯总管有什么要事吗？”

冯晓宇见侯虎只穿便衣，而且只带了两个着便衣的随从，估计一定有什么事不方便让他过去。

侯虎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栗笑笑和秀娟。

栗笑笑未等冯晓宇开口，主动带着秀娟离开了。

侯虎低声问道：“侯爷，昨日为何不干脆把太后杀了？”

冯晓宇吃惊的望着侯虎。

侯虎笑了笑说道：“我能这么开门见山，自然不会担心侯爷告发。”

“侯总管已经算准了没人会相信在下的话！”

“侯爷知道吗？以太后的秉性，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会千方百计的来对付你。”

“侯总管手握羽林卫，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侯爷有所不知，羽林卫是不会对皇家的人动手的，除非太后、陛下亲自下令。而侯爷却不一样。”

冯晓宇饶有兴趣的问道：“在下想知道，侯总管为什么要这样做？”

“侯爷怕是不知道，这些年太后都做过什么吧。且不说太后和先皇不清不楚；且不说太后冷落了裴公子，有了新宠纪公子；且不说太后有自立的可能。就说侯爷的父亲吧，是太后亲自下令抓的，好好的一个治粟内史，就这么家破人亡了。侯爷心中就没有一点恨意吗？”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太后，又能怎么样呢？”

“自古父仇子报……”

“侯总管是想说在下不孝吗？”

“不，不。绝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杀了太后，侯总管以为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当然是陛下。”

“陛下现在能亲政吗？”

“我会帮陛下选两个最得力的辅政大臣。”

“然后成国上下会诛杀害死太后的逆贼。”

冯晓宇非常清楚威慑的力量。就算万淑仪想要对付他，在杀他之前也不会轻易动他的人。

如果轻易把万淑仪杀了，那他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钦犯。

除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侯虎见用拉仇恨的办法打动不了冯晓宇，于是说道：“事成之后，我会建议陛下，封侯爷为异姓王。”

“如果陛下知道了在下杀了他的亲生母亲，还会封在下为王吗？”

“侯爷，到了那个时候，他不敢不封。”

冯晓宇静静的望着侯虎。他总算弄清楚了侯虎的真实想法，无非就是想裹挟天子。

当初侯虎把万淑仪和方启荣接进宫中，本来就有这样的意图。

只是万淑仪在某些手段上做的比侯虎高明。

或者说比侯虎更狠。

侯虎见说不动冯晓宇，只有悻悻离开。

冯晓宇来到京兆郡署。

他要去找汤四。

易安侯虽然没有俸禄、没有府邸，但级别却在百官之上。

耿世昶亲自来到郡署门口迎接，而且口称下官。同时对于冯晓宇的要求，既不推脱也不询问缘由。

死牢昏暗潮湿，空间狭小。

汤四活死人一样卷曲在用干草铺垫的砖台上。

狱卒大喊一声：“汤四，侯爷看你来了。”

冯晓宇给了狱卒一两银子，小声说道：“我和他说几句话行吗？”

狱卒答应一声，知趣的离开。

汤四眯起眼睛，总算看清楚了狱卒口中的侯爷，竟然是想杀杀不死，却把他自己杀进了死牢的冯晓宇。

他有气无力的问道：“侯爷是来看小民笑话的吗？”

冯晓宇说道：“汤四，你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但你想过没有，是谁把你弄到了这般地步？”

“侯爷这是明知故问。”

“如果不是楚文津，汤四爷估计不会有这一天吧。”

在冯晓宇看来，付兴去票行招募他，应该和招募汤四采用的是同一种方式。

汤四长叹一声说道：“唉，只怪我当时鬼迷心窍，以为找到了大靠山。谁想到姓楚的竟然冷眼旁观。”

“汤四爷想不想让真正害你的凶手伏法？”

“想，当然想，做梦都在想。侯爷有什么办法可以教教汤四吗？”

“告诉我你的凭据放在哪里了？”

“你走吧，那些凭据除了我自己，不会交给任何人。”

汤四既恨楚文津，也恨冯晓宇。

若不是楚文津，他不会走上这条道。

若不是冯晓宇，他更不会事发，被抓入死牢。

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冯晓宇呢。

冯晓宇说道：“汤四爷，就算你亲自去取，这东西又能交给谁呢？以你现在的处境，你能护得住这份凭据吗？或许你连那凭证是什么样子都再也看不到了。”

汤四沉默下来。

冯晓宇的话非常有道理。

耿世昶、韩延寿不可能跟着囚车去汤家堡拿凭证。

衙役也不可能为了拿到凭证把汤四从囚车里放出来。

最有可能的情形，是汤四的囚车到了大院门口，告诉衙役放置凭证的地方，然后由衙役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