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昆听冯晓宇说完，扬起笑脸说道：“冯勇士，我们今夜准备举行狂欢，如果你们能一起参加的话，我们就在寨门口好不好？”

胜利如此巨大，不举行一次狂欢，不足以发泄心中的喜悦。

“谢谢你的邀请。”

冯晓宇不能让队员们参加古格部的狂欢，一来不能开这个口子；二来语言不通，一个不慎容易打起来，如果是拼刺刀的话，队员们不一定会输，但徒手格斗，远不如古格部勇士。

他本来想说“甲胃在身，不宜参加娱乐活动”，但他和他的队员们全都身穿棉布制服，不适合称呼“甲胃”，于是改口说道：“他们在外执行任务，不能饮酒作乐。”

“那你们如何庆祝胜利？”

“回到营地后，我会给他们一些奖励。”

莫昆的脸色稍显失望，但他不敢强求，只好说道：“好吧，我让他们准备好食物给你们送过来。天快黑了，你们不如明天再走。”

“莫昆族长，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冯晓宇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交换兽皮，如果现在离开的话，显然失去了来这里的意义。

古格部上下都在忙活，如果这个时候提出交易，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冯晓宇只有等到明天再说。

莫昆转身往寨子的方向走，冯晓宇和王守业、袁庆丰带领队员们准备回到船上，安排扎营的问题。

背后一个女声响起：“冯，真的是你吗？！”

冯晓宇回过头来，看到了急促奔跑的乌维和句里湖，他让跟在身旁的王守业、袁庆丰就在离寨门不远的空地上扎营，然后迎上乌维和句里湖。

“冯，你真的还活着!”

乌维在冯晓宇身前不远处停下，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激动和惊喜。

冯晓宇当年告诉乌维，要去很远的地方办事，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五年过去了，乌维早已除却了脸上的稚嫩，娃娃脸长得趋于鹅蛋形，个子更加高挑、身材更加匀称。

乌维曾经问过冯晓宇，如果办完事能活着，会不会再来找她。既然冯晓宇来了，她就认为是来找她的。

“乌维、句里湖，好久不见！”

冯晓宇面带微笑问候。

莫昆告诉过冯晓宇，乌维已经做了狐鹿孤的女人，句里湖也应该有了归宿，所以冯晓宇不能在两个女人面前表现的太过亲热。尽管两女曾经为了争夺与他配对，进行过比拼。

“冯勇士，你这是要走了吗？”

冯晓宇驾船来到古格部时，乌维正和句里湖等一众伙伴在寨子后面的山林中围猎。

寨子附近的小型动物已经绝迹，想要获得猎物需要走的更远。

莫昆得知古突部人来袭后，一面向冯晓宇求助，一面派人去山林中寻找男女勇士。

乌维和句里湖等人得到消息，飞奔回寨子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她们从族人的口中得知，是冯勇士带来的两艘大船打败了古突部。乌维担心冯晓宇就这么走了，于是顾不上停歇，带着句里湖一路狂奔撵了过来。

“今天不走，我们打算就在这里扎营。”

“哦。”

在乌维的记忆中，冯晓宇的形象与她们的族人差不多。

冯晓宇当年与东胡游骑兵经历过一场遭遇战，然后带着上官玉春准备的干粮和马料，马不停蹄、一路狂奔逃到乌水河岸，第二天又和古格部人一起大战棕熊。

那时候的冯晓宇满脸灰土、浑身肮脏不堪。

五年过去了，乌维面前的冯晓宇身材挺拔，衣着干净、整洁，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五年来，乌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每天的生活，而冯晓宇却经历了太多事情。

乌维突然感到，两人早已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于是热切的眼神暗淡下来。

句里湖问道：“冯，扎营是什么？”

冯晓宇说到：“这块地方比较平坦，我们准备在这里搭些帐篷过夜。”

河水尽管比海水平缓，但锚定的大船多少还有些摇晃，远不如睡在帐篷里安稳。

句里湖不知道“帐篷”是个什么东西，但她听明白了冯晓宇的意思，既然冯晓宇要在这里过夜，她们就能看到“帐篷”的样子，于是不再询问。

“冯，我能看看船的样子吗？”

乌维已经不奢望冯晓宇会留下来，但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冯晓宇望着依然没喘匀呼吸的两女，微笑着说到：“走吧，正好可以去歇会儿。”

两艘大船都停靠在适当的位置，船舷和峭岸间搭着桥板。搬运帐篷和其他物品的队员们，见冯晓宇过来，马上让出通道。

乌维和句里湖踏上甲板放眼四望，全是她们没见过的东西，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走边问，冯晓宇把每一样物品的名字告诉两女，同时打算带两女去露台上休息。

乌维却指着卧室门问道：“冯，那是什么？”

“那是卧室，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

“我们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呀。”

冯晓宇把卧室门打开，把里面的床、几以及被褥介绍给乌维和句里湖认识。

乌维听完之后，指着通向船尾凉台的小门问道：“冯，那后面又是什么？”

冯晓宇走过去把小门打开，指着外面说道：“这是一个凉台。”

凉台的两侧各有一个洗手间，每个洗手间里都放着一个大木桶。

乌维和句里湖记住了木桶的名字和用处，然后跟着冯晓宇来到露台上，见识了桌子、凳子和躺椅。

冯晓宇让两女在凳子上坐下，然后问道：“乌维，莫昆族长说，你们要举行狂欢庆祝胜利，你们知道吗？”

“知道，刚才碰到父亲了。”

“你们要去参加吗？”

“我们不去，狐鹿孤要去。”

乌维和句里湖既不是未婚少女，又没赶上今天的战斗，是没资格参加狂欢的。

冯晓宇“哦”了一声。他没去注意河岸上的古格部勇士，不可能看到狐鹿孤的身影。

“冯，莫昆族长说过没，我和乌维都做了狐鹿孤的女人？”

句里湖知道，乌维着急忙慌的带她过来，一个是担心冯晓宇走了，再也无法相见，另一个是需要告诉冯晓宇，这几年她们做了什么。既然乌维不说，冯晓宇不问，句里湖只有主动提出来。

“说过了。”

“那是假的。”

句里湖见冯晓宇露出疑惑的目光，接着说道：“乌维说你是强大的勇士，一定会活下来。但两年之后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才行。狐鹿孤打不过你，愿意做你的仆人，所以乌维就和狐鹿孤商量，假装做他的女人，然后等你回来看她。”

“可是我无法带你们离开。”

冯晓宇很清楚，古格部的女人们肩负着繁衍生息、壮大族群的重要使命，绝对不会轻易让外族人带走。

乌维抬起头，望着冯晓宇问道：“你是他们的头人吧？”

冯晓宇说到：“是的。”

“那我懂了。句里湖说，一个强大的勇士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她愿意和我一起等你。既然你是他们的头人，肯定不能留下来。”

“看不起”和“没办法”之间，性质完全不同，乌维听到冯晓宇的表态后，脸上有了笑意。

“我可以送你们礼物吗？”

冯晓宇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希望能减轻一些她们生活上的负担，但又担心狐鹿孤吃醋。

“为什么不能？”句里湖面露惊讶的表情，望着冯晓宇说道：“狐鹿孤不会给我们提供食物，我和乌维挖野菜、打兔子，能养活自己。”

“你们跟我来。”

冯晓宇带着乌维和句里湖走下甲板，来到存放粮食的区域。

乌维望着一片装着东西的麻袋，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粮食。有大麦、小麦、粟子和豆子。这些东西如果不剥皮的话，能存放好几年。”

棕熊肉在冬天存放的时间长点，但也不会超过三个月，一旦冰河解冻，就容易坏掉。

冯晓宇五年前离开时，给乌维留下很多熊肉，乌维在开春前吃不完，只有送给兄弟姐妹和小伙伴们，尽管攒下了很多人脉，但想想总是有些心疼。

听冯晓宇说粮食能存放很多年，乌维非常开心，但她却不知道怎么吃。

冯晓宇带着乌维和句里湖来到另一个存放区。这里有两套石磨、两套碾子，锅碗瓢盆以及炉子、火塘一应俱全。

这些东西本来是交换兽皮用的，既然乌维和句里湖如此有心，冯晓宇打算送两女一部分，剩下的物品能换多少算多少。

“帐篷估计弄好了，我让他们把东西先搬到帐篷里，明天你们让人搬回去就是了。”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乌维和句里湖无法做冯晓宇的女人，冯晓宇却要送她们这么多东西。两个人不仅开心，而且有些眩晕，冯晓宇念叨了不少物品名称，两女听在耳中，却一样都没记住。

冯晓宇踏上甲板却没有下船，而是带着乌维、句里湖来到卧室。

卧室里有一些首饰。

皮毛有野兽的，也有狐狸、兔子的。皮毛有好坏差别，冯晓宇对应的物品也就有贵贱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