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宇轻声说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弄不好东胡人一蹶不振，不会再来了。”

“你不是说可以不让曹军班师吗？”

上官玉春并未放开手臂，呢喃中带着娇柔。

冯晓宇把上官玉春搂紧，低声说道：“刚才听你说完，我临时就想到了办法。如果开春之后东胡人不来，我就让莫昆带人前来。咱们四十多艘大船，至少可以运送一万人马。只要让曹军看到，他们必然不敢班师。”

上官玉春的一颗芳心完全落地。

这样看来，只要到了明年四月，不管东胡人南不南侵，他们父女和亲兵都可以按时回到久别的故乡。

冯晓宇的措施是如何把上官文雄父女接回去，但如何脱离曹军，还得靠上官文雄想办法。

上官玉春放开手臂，躺在冯晓宇的臂弯里，痴痴的望着冯晓宇，说道：“晓宇，此事重大，恐怕你得和爹爹一起商量才行。”

“我知道。问题是我如何才能见到将军？”

“亲兵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活着，也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

“万一碰巧有曹军将领来找将军……”

“要不明日一早，让爹爹到我这里来吧。”

上官文雄借口查看亲兵布防，独自带着上官玉春来到小院。他已经从上官玉春的口中得知冯晓宇的大体方案，但作为老将，怎么可能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相信，所以见到冯晓宇之后，直接问道：“晓宇，如何让我相信你能做的到？”

冯晓宇躬身说道：“将军，我这次来，是先确保能找到你们，然后根据这里的情况，制定一个离开的方案。我们可以做两种假设，第一种，明年开春之后，东胡人还会南侵，如果莫昆可以调动他的骑兵，在西部给东胡人压力，东胡人很可能就会先从这里退兵，因为没有任何国家或部族，愿意同时开辟两条战线。将军见东胡人退兵之后，就可以采取撤离行动；第二种，如果明春东胡人不来，我就带着莫昆的人马出现在阿城以北，那时候将军也可以采取撤离行动。在这两个假设成立之前，这里的情况一如既往，既不会惊动曹军，也不会给将军带来困扰。如果将军认为可行，我就去古格部找莫昆。”

上官文雄听完之后微微点头，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今天。”

“有多大的把握能说动他们的左王？”

“大概有六七成。将军，我觉得从这里离开要比从上京离开容易的多，所以才生出这样的想法。不管是东胡人还是古格部，只要北方有游牧骑兵出现，曹军就不会班师。”

冯晓宇之所以说有六七成的把握，是因为担心莫昆压不住阵脚。

所谓创业难守业更难，莫昆可以回归故土，夺回曾经属于祖先的荣耀，但能不能服众，还得靠他自己的能力。

冯晓宇算过一笔账，这里的二月，天气渐渐转暖，如果东胡人有意再来，几天之内就可以到达阿城附近。如果东胡人不来，曹军至少得先观察半月，然后才会派人去上京禀报。

曹国朝廷商议几天，下达班师圣旨，圣旨到达萨哈连城也需要半月时间，这样一来一回，就是五十天到两个月左右。

曹军接到班师圣旨到正式启程，怎么也得十天半月之后，到那个时候，如果莫昆能够调动军队，冯晓宇完全可以做好接应的准备。

上官文雄听完冯晓宇的解释，觉得带着亲兵从这里离开，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一直抱着一种希望，所以说道：“晓宇，你想没想过，万一曹国朝廷会遵守契约，按时让我等回去呢？”

“如果他们能遵守契约，那当然是最好了。”

“这样一来，我们人在上京就比在这里好。”

上官文雄为了这个“万一”，精心设计了一个杀敌八千自损一万的战斗部署，让曹军东胡人真正打了个两败俱伤。如果曹国北境因此能够安定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带着上官玉春和一众亲兵，跟随曹国大军班师回到上京，静等明年四月的到来。如果租借到期，曹国不放上官文雄回去，那在道义上曹国就会失信于成国。

冯晓宇听上官文雄说过，曹国一直希望上官文雄归顺，所以才琢磨着如何把上官文雄接走。因为他估计，曹国不会轻易放上官文雄回国，以上官文雄的文韬武略，那样无异于放虎归山。

既然上官文雄提出曹国有守信用的可能，冯晓宇就不能坚持让上官文雄留在萨哈连城，他稍微琢磨一下说道：“将军，不如我们分两步走。一方面让朝廷派人去上京交涉；一方面做在萨哈连城离开的准备。”

上官文雄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如果太后愿意派使臣去上京，那是最好了。”

“将军，太后已经死了？”

“什么？太后怎么突然驾崩了？”

“将军，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如果庸王方保山不提卢禹的这个摄政王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冯晓宇也就不会去多想，现在他隐约感觉万淑仪的死或许与卢禹有某种关联。他希望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上官文雄，让上官文雄综合分析一下万淑仪的真正死因和卢禹能做摄政王的原因，同时希望上官文雄回到雒京之前，对雒京的形势有个初步了解，事先心里有个准备。

上官文雄以为冯晓宇要短话长说，但他不能长时间在这个小院里呆着，所以及时阻止了冯晓宇的讲述，说道：“这些事你和玉春说说，她会告诉我的。晓宇，你知不知道朝中现在谁在辅政？”

“是摄政王卢禹。”

上官文雄听到之后心里凉了半截。

他的主将之位是罗瑞推荐、万淑仪钦点，只是其间受到奸佞蛊惑，才落了个谎报军情的罪名，如果能够正常回到雒京，他一定会在殿前陈述详情，或许万淑仪基于之前对他的信任，会改变成命，恢复他应有的荣耀和地位。

但卢禹却不同。

上官文雄与卢禹不仅没多少交情，而且还因为上官玉春的事情有了隔阂。当年卢禹为他的儿子主动向上官文雄提亲，上官文雄却借口要征求上官玉春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