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边的高山上，吴小凡身穿夜行服跪在一座新坟前叩头，老周和小夏、及脱险的三人深深地三鞠躬，石碑上刻着陈德文烈士之墓。

杨丽华悲痛地告诉大家，因老陈的遗体和蒋步云的尸体是在大前天晚上拉到郊外埋葬，乡村地下党组织才能将他重新安葬在此，可尹鑫等牺牲的三十多名党员和积极分子、及五十多名无辜的民众只能安葬在另一座山上了。

吴小凡又来到黄平的坟前叩了三个头，再走到最高处的父母合葬墓前叩头，老周和杨丽华他们默默地注视着他。

潘大姐和小彭、汉强、平汉匆匆登上山来，老周他们快步迎上去同四人握手。

小彭看到黑衣人高兴地挥手喊道：“黑衣大侠，你好！”

吴小凡在上面也挥了挥手，但没有下来。

汉强和平汉愣愣地：“彭哥，他是谁？”

“喂，什么人这么神秘？”

小彭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得问陈师母。”

潘大姐便拉着杨丽华的手问道：“杨大姐，这个黑衣人是谁？”

杨丽华说：“他是谁只有老周最清楚。”

老周说：“大家暂时不要关心他是谁，李雅琴他们就会来了，汉强、平汉，你俩去山上警戒，同时挖一个坑，小彭和小夏按计划执行，但你们不能阻止黑衣人的任何行动。”

“是！”汉强和平汉跑进了山上的树林，小彭和小夏站在路口注视着山下。

吴小凡却腾空而起飞上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杈上隐身在茂密的树叶之中，并折断一根小树枝剥去皮后用飞镖削着一头。

潘大姐拉着杨丽华走到陈东的坟前三鞠躬，然后又来到黄平的墓前鞠躬，两位都失去丈夫的女人有着相同的感受和痛苦，但又只能默默地承受。

山道口，小夏和小彭瞧着快步走上山来的李雅琴和林志刚、方继宗，笑着招呼道：“李小姐，你们来了，我家老爷正在等着你们。”

林志刚吃惊地：“小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雅琴急忙地：“志刚，小夏是我的联络人，你俩今天要见的是中央特派员，快走吧。”

“中央特派员？”林志刚和方继宗惊喜地跟随李雅琴跑入树林，小彭迅速跟上，小夏继续担任警戒。

当三人瞧着老周他们时，林志刚和方继宗惊愣地：“周先生，你难道也是**？”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雅琴却惊喜地：“潘大姐，陈师母，你们也来了。”

“雅琴!”潘大姐和杨丽华拉着她的手笑了。

林志刚性急地：“雅琴，快给我们介绍呀。”

老周笑道：“我来介绍吧，林志刚、方继宗，这位是武汉市高官老潘，同志们都叫她潘大姐。杨大姐就是陈德文烈士的夫人，这三位就是遭到叛徒出卖后虎口逃生的湖北省委组织部长夫妇和宣传部长，我嘛就是中央特派员。”

林志刚和方继宗惊讶地敬礼道：“大家好。”

并兴奋地伸出手想同大家握手，但大家都迅速退到了四周，把两人和李雅琴弄得呆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大树上，吴小凡躲藏在树叶之中用飞镖将手中已经两头都削尖了的小树枝从中间切断，然后静静地盯着下面的林志刚。

老周严肃地：“林志刚、方继宗，现在我代表党组织问你俩几个问题，希望你们如实回答，你俩是哪一年加入国民党的？”

林志刚和方继宗一齐说：“民国二十四年十月，奉组织命令打入国民党军统，也就加入了国民党。”

老周又问：“又是哪一年参加的**？”

林志刚和方继宗还是一齐说：“民国二十三年五月，李雅琴是我俩的介绍人之一。”

老周严厉地：“那又是谁在民国二十一年九月就加入了国民党？”

林志刚急忙地：“我没有？”

方继宗却愣愣地：“民国二十一年九月我刚刚考上南京中央大学，我没有？”

李雅琴吃惊地：“老周，你难道怀疑他俩是潜入组织里的特务，这怎么可能，十多年了他俩出生入死潜伏在敌营，虽然没有获得过大的情报，但敌人的很多的动向都是他俩向组织上及时报警才避免了一些危机……”

老周严厉地：“李雅琴同志，我是代表组织上了解一些情况，请不要感情用事，既然你刚才讲到了报警，那我正好问一问林志刚和方继宗，三天前国民党对**的抓捕行动你俩为何没有向组织上报警？”

林志刚急忙地：“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晚上行动前才得到的通知。”

方继宗慌忙地：“毛人凤一到就把我和另外四人派遣去了别的部队，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请组织上调查。”

老周盯着林志刚说：“可我得到的消息是，方继宗他们走后，毛人凤就召开了少校以上军官会议，宣布了对共党的抓捕行动计划，你不仅上报了一批共党人员名单，而且跟随吴小凡去了他家，但并没有把消息透露给送孩子回家的李雅琴，同时也目睹了蒋步云的叛变，甚至于亲自执行了抓捕计划，致使陈德文同志牺牲，他们三位才拼死逃出来，你又有何解释？”

林志刚恐慌地：“我、我就是因为去了吴小凡家，才不知道毛人凤布置了对付**的行动计划，所以才没有告诉李雅琴，我也没交什么名单，一定是你们的弄错了，至于蒋步云的叛变我也很想送出消息，可根本没有机会出来。”

老周冷笑道：“林志刚，你真的让我很佩服，谎话连篇竟然一点都不知羞耻，那我就只能让事实来说话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往三人面前一送说：“你们看看这个人是谁？”

林志刚一瞧照片伸手就去掏腰间的手枪，但旁边的小彭立即用手枪顶着他的头，并缴去了他腰间的手枪，他慌忙叫吼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彭冷笑道：“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手中的枪可不认识你。”

李雅琴和方继宗吃惊地：“老周，这是怎么回事？”

老周却又掏出一张照片，然后把两张照片往两人面前一送说：“你俩看看吧。”

李雅琴和方继宗仔细地看着第一张照片，相片里不仅有林志刚档案表上的小照片，而且清楚地有以下内容，姓名：林志刚；加入国民党年月：民国二十一年九月；

两人赶紧又看另一张照片，竟然是毛人凤命令林志刚潜入共党组织内部的文件。

李雅琴惊得叫道：“林志刚，你、你竟然是国民党特务。”“

方继宗不敢相信地：“这、这怎么可能？”

老周严肃地：“方继宗，李雅琴，你俩同林志刚在一起已有十四年，难道他两次出卖学生会领袖你们就一点也没察觉到吗，他不仅在南京时出卖了自己的另一名入党介绍人和十一名学生党员和学生会领袖，致使六人被国民党杀害，而且来到武汉后又出卖了自己的联络人老左。”

“三天前又出卖了尹鑫他们，甚至最可怕的是，他手上掌握着一个十人的秘密特务小组，这些特务分布在学校、车站、码头、及工厂，并且提供了三十多名他们认为是**员的名单，他将这些名单全部上交给了毛人凤。”

林志刚吼叫道：“你、你瞎说，我没有，虽然他们命令我潜入共党组织，但我是真心要求加入**，并没有出卖任何人，那两次出卖学生会领袖的事都是吴小凡干的，老左也是吴小凡抓的和杀的，三天前抓捕行动的名单也都是吴小凡的天网秘密情报小组上交的，尹鑫也是被吴小凡杀害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老周又拿着一张照片说：“那你自己写的汇报材料中为什么都清清楚楚地写着出卖学生会领袖的过程和名单？”

方继宗抓过照片一看，气愤地：“林志刚，你不是人，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林志刚狠狠地瞪着老周说：“这些东西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

老周也瞪着他说：“你不是很聪明吗，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把你掌握的秘密特务名单交出来。”

“哈哈！”林志刚狂笑道：“你们永远别想得到这份名单，他们会为我报仇的。”

李雅琴气得叫道：“林志刚，你怎么这样卑鄙无耻，你就算是国民党的特务，怎么连自己的联络人都要出卖，难道就不怕被人怀疑吗？”

林志刚气急败坏地叫嚣道：“怕什么，我的任务就是要监视你们共党，可你们也太笨了，竟然还介绍我加入你们的**，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李雅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出卖的共党分子就会更多，你和方继宗也绝对活不到今天，为了得到你，为了怕引起你的怀疑，那三年里我顶着毛局长的压力本不想上报共党分子的名单，可后来实在是顶不住了，才被迫出卖了两次学生会的人，可你却喜欢吴小凡那个什么都不是的胆小鬼、软骨头，我哪点比不上他，你说、你说呀？”

李雅琴痛苦地：“那是我的初恋，哪个女孩不喜欢英俊的男生，何况我并没有公开这段恋情，因为你也知道，我和他志不同道不合，我早就放弃了他。”

林志刚吼骂道：“你骗人，你是在骗我，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忘记他，那么近的距离你竟然两次都没打死他，是你不想让他死，是不是？”

“而且你竟然帮他带了四年孩子，并且还让那个狗崽子叫你妈妈，如果你早一点杀了他，我就不会出卖老左，也就不会出卖尹鑫他们，一定会和你远走高飞去延安。”

“其实我也相信你们**的信仰，也瞧不起国民党的**无能，可你却偏偏喜欢那个恨你们共党恨得要死、时时刻刻与你们共党做对的吴小凡，这次如果不是他的天网情报小组，你们的省高官就不会死，你们的这两个部长就不会被叛徒出卖……”

杨丽华吼道：“住口，你永远都无法明白我们**人真正的信仰和意志，爱情可以放弃，头颅可以抛弃，但忠诚的心永远都会为了党的利益而跳动。”

潘大姐嘲笑道：“林志刚，十多年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懂得李雅琴的心，她也早就放弃了对吴小凡的爱，如果你不是这样处心积虑地防备吴小凡，而是早一点表白出你自己的爱，那样的话你还真的会害死李雅琴，她要是真的嫁给了你，只要你的罪行一暴露，她不仅会杀了你，也会杀了自己。”

“哈哈！”林志刚狂笑着道：“雅琴，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我真的好喜欢你……”

李雅琴坚强地：“林志刚，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再喜欢吴小凡，也不会喜欢你，因为我心中有自己永远爱着的人。”

林志刚气急败坏地：“他是谁、他是谁，你说，你说！”

李雅琴骄傲地：“他虽然牺牲了，但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大树上，吴小凡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李雅琴的话让他深感哀伤，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否则会让两人都很尴尬。

林志刚哭吼道：“雅琴，我为了你失去了一切，可你却移心别恋，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如此的不屑一顾吗？好，我反正已经活不成，我要杀了你。”

他伸出双手扑向李雅琴，但两段树枝“嗖”的一齐射过来穿透了他的咽喉，他恐惧地扑倒在地。

潘大姐和李雅琴、方继宗惊得呆望着从林志刚脖子后头露出的尖尖树枝，两根小小的树枝竟然能穿透一个人的脖子，说明杀人者的武功高深莫测，并急忙抬头盯着大树，可茂密的树枝和树叶挡住了吴小凡的身体。

小彭和杨丽华他们虽然知道吴小凡武功高强，但没想到他竟然能用小小的树枝杀人，所以也惊异地抬头瞧了一眼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