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自古多繁华。

当我和杜十娘漫步在扬州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商贩的吆喝声，那些以前只能在古代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竟然真的出现在眼前，让人陶醉。

明朝后期，资本主义在中国开始萌芽，加上万历初期张居正的改革，使得杜十娘这个时期社会呈现一种生机勃勃的景象，因此各种商业行为蓬勃发展，当铺自然也比比皆是。

我们把扬州各个当铺走了个遍，最后锁定一个叫“元亨典当”的当铺来当。

说实话，我和杜十娘都没当过东西，只能选排面大，客流量大的当铺，这样会可靠点，毕竟我们手里的宝物能值五六千金。

元亨典当大门两边的对联写着“当一件破皮棉袄，换一个锦绣前程”，我去，原来古代就这么能忽悠人了。

走进铺里，有六个当口，都有人在当东西。

其中一个农妇有意思，竟然手提一只活母鸡在当，当口伙计估计是头一次遇到来当鸡的，一头黑线的说道：“大嫂，这母鸡我们不当，店里也没这先例。”

但农妇不依不饶地说：“我都打听了，你们店铺门口对联上说了，连个破棉袄都能当，我这活生生的大母鸡为啥不给我当？”

伙计解释道：“就算破棉袄，它也是个物件，但你这大母鸡是个活物，我们怎么当？”

农妇说：“你们当铺也没说不能当活物，今天必须给我当，要不我就不走了！”

说着农妇抱着母鸡坐在地上，挡着后面的生意，这下急坏了当口小伙计，着急地说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这一闹剧引起了好多人围观，当铺里挤满了人，沸沸扬扬，有笑哈哈起哄的，有急让农妇走开别碍着他们当东西的，早惊动了当铺掌柜，掌柜是一个精明的老头，从后堂出来，喝退伙计，把农妇扶起来说道：“大嫂，别急，小伙计刚掌当口，业务不精，鸡能当，但既然来当铺当东西，我们就得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说说你是活当，还是死当。”

农妇说：“什么是活当死当？”

掌柜说：“活当就是可以再赎的，当然我们会根据所当东西收取托管费，死当是当完不能再往回赎的。”

农妇说道：“那我选活当，我这是下蛋母鸡，要不是我儿抓药缺钱我怎么舍得当它。”说着一个手不住的抚摸母鸡的头，恋恋不舍的样子。

掌柜这时吆喝道：“有大嫂活当母鸡一只，值十当五，当银五十文，童叟无欺！”掌柜吆喝完，又对农妇说：“大姐，咱们可得说好，你这是活当，要收取托管费的，母鸡又是活物，我们每天得喂它吃食，托费一日一文，你看可好？”

这个掌柜一看就是精明之人，农妇也不傻，她一算要是一个月不赎就多三十文托管费，这怎么划得来，急得说：“我不当了，我不当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农妇失望的走了，当铺回复了正常秩序。一个仪容斯文华贵地公子对旁边的跟从说：“去，送那个农妇几文钱，帮她孩子抓副药。”

我和杜十娘听了这位好心公子的话，对视一眼，没想到今天遇到个仗义疏财之人。

掌柜眼尖，向这位公子深作一揖，笑着脸迎道：“七里香茶庄的乔庄主亲临敝店，敝店真是蓬荜生辉！乔庄主里面请！”

“王掌柜，我就不叨扰了，刚才也是被吵闹声吸引过来，多有打扰，就此告别了。”

王掌柜客客气气回道：“乔庄主自便！”等那个乔庄主走后，王掌柜回头切了一声，又瞪了当口伙计一眼，回后堂去了，小伙吓得后退一步，不知所措。

我跟杜十娘低声说：“我们当的价值大，肯定得经过这位王掌柜的手，这王掌柜看来是个精明的主儿，不知我们能当个好价钱不，要不我们换一家当铺？”

杜十娘说：“就在这家当，虽然这个王掌柜处事精明，但从没有明着驱赶那个农妇来看，说明他还是有一点做生意的本份，再者你看他对那个乔庄主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势利眼，我们这么多宝贝，他肯定不敢怠慢。”

我说：“这么分析的话，我也觉得在这家合适。”

杜十娘微微一笑，说：“那我们还是去那个小伙计的当口！”

我说：“OK！听你的！”

杜十娘很高兴地拉着我走近当口，对着那个小伙计说：“小哥，我们俩有点东西要当，你给掌掌眼！”

小伙计看见有生意，稳了稳情绪，笑着脸：“大爷大娘你俩当什么？”

大爷大娘？哪来的大爷大娘？杜十娘碰了碰我，指指身上的打扮，原来我俩穿的农家衣服，加上杜十娘故意扮丑了点，以至于被当成大爷大娘。

我顺坡就驴说道：“大侄子啊，你看看这些东西能当个什么价？”

小伙计虽然人情世故不甚熟练，但专业功底应该不错，只一眼就说道：“大爷大娘里面请，你的东西须有掌柜过手，我做不了这单生意的主儿。”

跟着小伙计，我们走进后堂，王掌柜正在一桌子上扒拉着算盘，看见小伙计进来，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又有啥事？”

小伙计说：“有个当得请您老过目？”

王掌柜望了望我们，见我俩乡下人打扮，说：“我说你啥时候才能成器，别多大的当都让我过手。”

我看不下去了，问道：“哪多大的当才轮到你老过手？”

王掌柜：“没有四五千白银，我一般都不过手了。”

我说：“要是我的东西值个四五千两，怎么说？”

王掌柜：“那也拿出去到一号当口，那是我的大徒弟，包你当的满意。”

我说：“我说的四五千两指的是黄金！”

小伙计向王掌柜点了点头，王老板还是有点不相信，在他眼里乡下人怎么能有值五六千两黄金的东西要当，假如有值五六千两黄金的东西，怎么还是乡下人。

人可能就是这样，再精明的人观念上钻了牛角尖就会故步自封。我懒得和他纠缠，拿出布袋里的宝贝，一件一件摆在桌上，王掌柜早已惊掉了下巴，随后笑眯眯地说道：“恕老朽眼拙，怠慢了两位，还不快去给两位斟茶！”

我和杜十娘被请到上座，被奉上好茶，我也不多废话：“王掌柜也别奇怪，我的来历可大了，你理解不了，之所以农家打扮是为了掩人耳目，你老也别揣摩了，说吧，这些宝贝能当多少钱？”

别看王掌柜势利眼，但鉴别起宝贝却一丝不苟，一件一件拿起仔细鉴定，详细记录，最后一总，五千六百二十二两黄金，我就去他大爷，连个位数都估算出来了，但不得不服这个王掌柜的业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