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情况怎么样，有线索吗？”向乾拿完资料刚下楼，跟着他来到东北的两个捕快曹性和张闿就围了上来询问情况。

向乾将手里的一大叠资料放在曹性怀里，道：“回去看看这个再说吧。”

一行三人回到了大漠城政府安排的临时办公点，就在衙门旁边几十步的位置，生火热炕，三人盘在炕上，开始翻阅手中的资料。

这一看资料，向乾才算是明白了敖观海所说的‘民风彪悍’是什么样子。

北桥路猛虎帮、北桥路烛龙帮、望海巷子天理会、凤栖街道办事处、凤栖街道神龙会...

小小的一个大漠城，居然隐藏了数十个帮派！

关键个个实力都不弱啊，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过家家，实打实的精英骨干加上外围成员，有名有姓记录着呢。

“这...这民风确实彪悍啊！”向乾看完之后，天色已经昏暗了，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雪花飘摇的街道，双手拢着袖子的男男女女，摆摊的大爷大妈，甚至到处乱跑的孩子...

在向乾的眼里，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变成了帮派人士。

“不知道这大漠城，还有没有正儿八经的老百姓！”

“说不准”张闿摇了摇头，道：“看完这一堆资料，我只想知道这里的官府衙门...算了，不说了，难咯”

确实难了，向乾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从前脚踏进大漠城的功夫，身份就已经泄露了出去，这两天的时间，基本整个大漠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只不过除了向乾等人的目标，大多数人并不在意什么就是了，也没有要出头的意思，毕竟去人家地盘绑了一小孩，并不是什么值得挥洒江湖义气的事情，谁干的谁抗！

“说说吧，从哪里开始查。”向乾将窗帘拉上，回到了炕上。

曹性看了看张闿，道：“刚看完，没什么头绪，要不再捋一捋？”

“那就捋吧，先把那种某街道、某小区的，明显与其他城市没什么交集的帮派放在一边，重点研究与外界来往比较密切的帮派势力，按着这个标准，先分类再研究。”向乾说完靠着墙坐了一会。

“我去外面看看，你们继续研究。”

“要我和你去吗？”张闿看了看面前一大堆资料，很是期盼地问道。

曹性正要反对，向乾已经开口了，道：“不用，你们一起研究，我就在这周围转一转，不会走远。”

“是！”

出了门，呼呼的冷风直往脖子里钻，裸露在外的手掌瞬间好像落入了冰水里一样，向乾连忙将手套和围巾带上，踩着薄薄的积雪下了楼来。

下楼后，向乾想着大漠城衙门所在的反方向走去，每走多远就看到了街边一个推着车卖卤煮的推车，推车旁边竖着一个招牌：禁止摆摊！

向乾笑了笑朝着推车走了过去，买东西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爷，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他穿的并不多，整个人精神矍铄地样子，倒是让向乾摸不准他的年纪了。

“大爷，你这怎么卖的啊？”向乾吸了吸鼻子，真香。

大爷看了看向乾，中气十足道：“素的一文钱三串，荤的一文钱一串，来点不？我这很正宗的，吃着香的很呢，旁边衙门里的当差都经常来我这里买吃的。”

“看着还可以哈，这样，给我三文钱的素菜，再来七文钱的荤的，一样来一点我尝尝，好吃的话我再给兄弟带点回去。”

“放心吧你，我这卖的东西，香的来”大爷说着忙活了起来，一个竹筒放在摊位上，各种调料一边询问一边放，然后一两勺卤煮的汤，再是素菜和荤菜，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在等待的功夫，向乾与大爷攀谈了起来，道：“大爷贵姓啊？”

“免贵姓张。”

“看您年纪，快五十了吧？”

“哈哈哈，老头我今年刚满的六十。”

“哦，看不出啊，大爷你这身体可以的，我估摸着再过二三十年都还能看见您出摊。”

“不行咯，不服老不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年身体素质有在下降的，没那么好。”

“我看行，大爷你这么冷还出来啊，在家歇歇多舒坦啊。”

“嗨，怎么称呼？”

“向，向着太阳的向。”

“哦，向兄弟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怎么，还能听出口音来，我当年可是和朋友专门学过这边语言的。”

“那倒不是，就是，我们这的气温啊，这个时间这算是温暖的了，再过十天半个月的，白毛风刮起来，那时候我就不出门了，现在嘛，大爷我脱光衣服还能跑几圈呢，算什么冷。”

“厉害！”向乾竖起了大拇指，结果卤煮就在张大爷的摊位前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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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香！张大爷您这手艺，要是去南边开个店，肯定生意爆棚！”向乾嘬了一块豆腐在嘴里，顿时感觉喷香扑鼻，豆腐本身的Q弹加上卤煮的芳香，再加上这冰冷的天气下的热腾，简直了！

“是吧，好吃吧，我老张做了这么多年卤煮，不可能骗人的！”张大爷看着向乾狼吞虎咽，一脸地自豪。

“喔”向乾将卤煮吞下肚，吐出一口热气，再次竖起了大拇指，道：“绝了！等我吃完一定要给我那两个兄弟带两份回去，这要是不给他们带，那简直是犯罪啊！”

张大爷听着向乾的夸奖，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了，道：“慢点吃，不着急，有热汤垫着一时半会不会凉。”

向乾呼哧呼哧一连吃了四五串，然后才放慢了速度，道：“张大爷，有些事可以和您打听打听吗？”

“嗯，你说，就冲你这么赏脸，能说的我一定告诉你。”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兄弟都是南方来查一个绑架案的，因为不熟悉本地的帮派，有些不知道从那下手，不知道大爷能不能指条明路。”在要不要透露自己真实身份这个事情上，向乾是有过犹豫的，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帮派人士天生是对捕快反感的，要是表露了身份，说不准人家直接翻脸赶人了。

不过最后向乾决定还是不在这件事情上隐瞒，最重要的一点，除了欺骗容易引起误会之外，在向乾向来，本地帮派这么多，其实已经多到帮派人士与百姓交叉分辩不清了，还不如放下对帮派人士的固有观念，转而以百姓的身份对待他们，或许还能找到机会。

“哈哈，看你满诚恳的，再次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张三，江湖人称小三爷，幸会！”张大爷，不，小三爷，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浑身气势忽的一变，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摊贩老头好像瞬间披上了一层华丽的装甲一般，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你要问本地帮派的事情，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张三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出过大漠城，远见嘛，小三爷我没有，但是近见嘛，小三爷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洗耳恭听！”向乾连忙拱手，捧了张三一下。

张三从推车上取出一张折叠太师椅，拜访在了推车前方做了上去，缓缓开口道：“本地帮派的历史，说来那可就话长了...”

“六十年前，雪山乘着大夏国爆发了帝少殇之乱，挥师南下，意图染指大夏国的富庶土地，在大漠城北方一带，遇到了镇北军的顽强阻击。

雪山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所以不计代价地猛攻；镇北军就不多说了，身后就是正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祖国和人民，说什么也不可能退后一步！

因此双方一个猛攻，一个坚守，鏖战数年，无数的人倒了，无数的人又站了出来...

大漠城作为镇北军的中转枢纽、伤兵医院和兵工厂，有力气的男人直接加入镇北军作战，女人和孩子们则帮着做运输、照顾伤兵、进入兵工厂学习，可谓是全民参与。

后来大夏国内乱结束，其他部队能够腾出手来了，雪山便选择了退兵，战争便停了下来，后面又过了十几年，雪山与大夏国签订了友好条约，双方撤销了边界囤积的重兵，大漠城这个镇北军后勤枢纽便被推到了最前方。

自此，日渐衰败...我是不是说偏题了？”

张三突然问道。

“没有没有，您继续，我听着呢。”

“那行，我继续说；前面说道，因为没有了镇北军的需要，勉强算是半个军事重镇的大漠城日渐衰败了下来，就是那时候起，因为物资的拮据，大家为...报团取暖吧，便形成了一个个小集体，你要用帮派来形容，其实不太恰当，我觉得更像是...我也说不清更像什么，但是肯定和帮派是没什么关系的。

比如谁老头子我，凤栖街道神龙会左护法是我，龙翔小区飞龙帮神剑天王是我，龙翔街道护苗神教神剑法王也是我。

你说我们这几个帮派收保护费了吗？”张三突然地，又问道。

向乾想了想，觉得这几个帮会的名字...还挺可爱的：“没收？”

张三摇了摇头，道：“不主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