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体某方面优良的遗传基因，貌似爱赌也是千手一族的嗜好？

看来是错怪纲手了，原来根源还得往上捣。

“奇迹……真能赌出来吗？”旨月没有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激动，而是像条谨慎的鱼，面对鱼钩上的饵料只是犹豫地碰了碰。

“万一木叶忍者和人鱼灵魂融合时，木叶忍者能够网开一面没有吞噬掉它的灵魂呢。”

扉间的话仿佛从冰川裂缝中吹过的寒流，连声音都冰封住。很久之后旨月才解冻了一般，嘴唇哆嗦地小声问道：“那您说的这种概率，可能性大吗？”

“几乎不可能发生，”冰川突然崩出条裂缝，碎掉的巨岩等级的冰块一股脑朝旨月砸去：“这是人求生的本能，只有吞噬掉人鱼的灵魂来弥补自身的残缺，她才能够苏醒。而且没有人会愿意和完全陌生甚至种族都不同的人共享灵魂和肉体，你会同意身体里住进一个寄生虫吗？”

旨月机械地动了动脖子，手臂下意识地搂紧了小人鱼。小人鱼的智慧并不能让它搞懂发生了什么，但它能敏锐地感觉到旨月的情绪很丧，宛如一个寄宿在讨厌他的叔叔婶婶家里、成绩垫底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打《星际》、暗恋的红发小魔女不喜还撩、还弄丢了最最重要的小怪兽的衰仔。

当它再次贴上旨月的脸颊时，旨月的眼泪终于是溢了出来，瞬间融入了环境之中消失不见。

但就像那个后来当上学生会长的衰小孩再也找不回他的小怪兽，面对日渐虚弱的小人鱼，旨月同样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是机械地学习着扉间传授他的灵魂融合之术，以及尽可能地多陪小人鱼，在它还有自己意识的时候。

等灵魂融合之后，它就会成为琳意识的一部分，可能还会有片段的记忆保存下来，但那也不再是它了。

说真的，当初和小人鱼亲近，只是为了融合灵魂时，它不会因排斥心导致融合太过困难甚至失败。

可现在要是让旨月重新选择的话，他宁愿小人鱼和自己不熟。

就像前世吃狗肉的那些人，他们吃的是市场买来的毫无感情的肉狗，却绝对不会吃自家养的宠物狗。

可事实就是这么狗血。

哪怕不进行融合，小人鱼也会死，琳或许还能等来一个能够融合的身体，但小人鱼却撑不下去了。

或者换个思路想：现在有唯一一个能救小人鱼的方法，就是和人类的灵魂进行融合，去赌那挑战人类本能的微乎其微的奇迹？

旨月也只有这样想，才能让揪成麻团的内心好受一丝。

在珊瑚海，小人鱼沉睡后，旨月才能不加掩饰地露出疲惫的表情。回到雾隐村，他还得将心情全部收拾好，不让户君衣发现端倪。

好在骨头妹子也不是明察秋毫细心的主，权当旨月去海底修行了。

这半个多月，旨月已经不愿回想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有时时间过得很快，小人鱼只是和他亲昵了没一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睛；有时时间又很慢，小人鱼沉睡的时间愈来愈久，仿佛再也睁不开眼睛了似的。

终于到了扉间点头认同旨月学习成果的这一天。旨月像个临时抱佛脚的考生，不断在脑海中一遍遍过着灵魂融合之术的流程。

然后深吸口气，将所有压力都压到心底，像带面具一样，换上轻松愉快的表情，用水化之术将自己变成滑梯、秋千、跷跷板，陪它痛快地玩了一场。

在小人鱼惊喜的笑声中，它的精力也在飞快地消耗。之前能够保持两小时的清醒，今天只维持了不足一小时，便在旨月的怀抱中陷入深深的沉睡。

旨月轻轻地将它放在珍珠贝床上，再将床无声地移到装着琳灵魂的幼贝旁边，轻敲了两下幼贝的贝壳，贝壳应声而开。

幼贝洁白无暇的贝肉上，躺着一个浅白色半透明的人影。那是陷入沉睡的琳的灵魂体，不将她残缺的拼图填上，她将永远保持着沉睡。

旨月忽然觉得《睡美人》这个童话一点都不美丽。

等待，根本就是挑战人类极限的运动。

扉间不知何时站在了旨月身后，手臂抱在身前负着重，冲他淡淡说道：“她们的状态都很平静，剩下的看你了。”

旨月点头，缓缓抬起双手，在身前开始一个个结着复杂的印。

大章鱼的触手伸了过来，贴在了旨月的背上。如果不依靠外界的力量，只凭旨月一人的查克拉，把他榨干了都完不成这个术。

丑-酉-午-辰……

旨月闭着眼睛，全身心控制着查克拉的流动。

寅-申-酉-子……

背后传来的浑厚查克拉给了他十足的底气，这一次他无需省着用查克拉，只求将术尽可能地完善到最完美。

巳-未-辰-卯……

“不要太紧张，会影响你体内查克拉的走向。”扉间在关键时刻及时出声提醒，让结印得以以近乎完美的走势继续下去。

亥-戌-亥-午……

幻月远远地蹲在墙角，还在埋怨扉间以“会造成不利影响”为由而将他撵得这么远。

他是那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吗？

申-子-卯-丑……

旨月的动作愈来愈慢，像是被降了倍速，手臂都开始一寸一寸地移动，手指也跟年久失修满是锈迹的机械，僵硬且阻塞。

但好的情况是，术印在以完美的流程运行着，哪怕是扉间这个近乎变态的完美主义者，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感受着术印的进度，只有赏心悦目。

旨月这段时间废寝忘食般的学习，她是全程看在眼里的。任何一个好为人师的人都无法拒绝如此认真勤勉的学生，哪怕对学生极其挑剔的她都有收旨月为徒的冲动。

不过反正她也哪儿都去不了，将来想要通过灵魂融合之术完全复活也得仰仗这个小家伙，收徒也只是一种形式——人都不是完整的人了，还讲究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

对于鬼灯旨月，她是越看越顺眼。小家伙可比他那个不着调的长辈强多了，无论是待人处事的品性还是修行钻研时的态度，都是上上之材。

尽管他底子差到离谱，查克拉量更是致命伤。但有这种愣头青般不知拐弯的态度，何愁他会泯与众人？

此时的旨月自然无暇感受扉间对他的青睐，强行稳住接近痉挛的手臂肌肉，在双手缓缓接触到前，才勉强指挥着生锈的手指完成了结印。术印完成的瞬间，旨月的双手突然被一层白色光膜包裹。

他不知道是听到了扉间的指挥，还是肌肉记忆带动着他，两条宛如冻僵的手臂一毫一毫伸向琳和小人鱼，半米的距离愣是被他跑成马拉松，直到最终握住了两人的手。

可想要再移动，手臂却像失去信号一般，任由他咬紧牙关咬出一嘴的血，手臂仍然无动于衷。

突然身后的触手猛地灌输进大量纯净的精神力，接着这股猛烈的精神浪潮，旨月孤注一掷，完全是把两手甩向中间。

琳的左手、小人鱼的右手以及旨月的双手，四只手搭在一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骤然涨开，吞噬掉旨月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