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还未言语，见到自家师姐微微点头，也就没和那人再起什么争执，他也明白自己如今修为不够，很难在这真正的天地风雨里做到什么事情，能快速的走到伪仙这一步，已经是足够的出彩了。

但他也未有什么不满，那白虎老祖挥挥手，到：“好了，你们都下去，小友是我妖族贵客，白星，你要向小友道歉。”

那高大的汉子一下愣住，他是什么修为，长盛才哪儿到哪儿？

老居然要我向他道歉？

不是质疑白虎老祖的命令，而是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免了，若和万前辈真是想去司衍圣地，跟这个白星前辈，倒也是真的没有太大干系。”

他语气平静，似乎也是愿意相信，和万的事，和白星没有关系。

白虎老祖看着长盛点点头，又对着一旁的白星摇摇头，白星离开了。

“小友，当日惊怖，多谢你相助，我的本体元神，才能在初地脱身，此大恩，白虎一族永世不忘。”

这？

长盛从来不曾说有挟恩图报的意思，而且白虎老祖已经给自己莫大的好处，被人感激，总是好事，见白虎老祖脸色和蔼，他到：“前辈，当时的百妖？”

点点头，白虎老祖一挥手，神念散发，长盛当日在遗失秘境所见的百妖显形，还对着他挤眉弄眼。

看着百妖，白虎老祖到：“它们都是我神念所化，你所见的死伤，只是损失我一部分神念罢了，不碍事；小友这一身百妖拳，倒是练的不错，神魂相济肉身，九转仙体已然一转达成，不愿接受天道馈赠，小友可是要走成神之路？”

果然，再这样的老神仙面前，藏不住秘密，长盛也很坦然，想想，连在当时，眼前这老前辈就能神念化实，紫蝶还是运气极好接连突破，也才能如此，可以想见，当时自己的所有秘密，恐怕这老神仙，已经清清楚楚了。

他点点头，正要回话，白虎老祖到：“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如今天道难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小友不必惊慌为难。”

这话能安抚长盛的情绪，他就相信白虎老祖的言语了，面对这样的大神通者，他感觉自己连一个凡俗之人都不如，至少，凡俗之人知道的不多，在是这样的神仙面前，就不会多想。

“当日也是因缘际会，与前辈相遇，前辈也赐我机缘，白虎一族不必记挂此事。”

“不，我让他们记着这恩情，是为他们好，小友可愿意？”

哇，这是多么的看得起自己？

长盛眼睛一抬，见白虎老祖眼里的认真和坦然，他倒是没有想到，这老神仙，会如此的一码归一码，说起这些事情，一样的分的很清楚。

“长盛愿意，但前辈实在不必再以报答酬谢。”

他都没谈其他愿意的条件，白虎老祖很满意。

这小子，是成长了不少，胆子也足够大了。

左右无人，保护老祖看看宝婵，微微点头，一直笑嘻嘻的宝婵一下变得神色肃穆，白虎老祖这才看向林雪，行礼到：“白虎，拜见岐娘大人！”

长盛和宝婵顿时惊住，林雪听见白虎老祖对自己的称呼，也是一脸恍然，然后，神色才渐渐变成一种明悟的震惊，看着一直行礼未毕白虎老祖，她神色一下变得复杂。

白虎老祖在空中一直保持这行礼的姿态，林雪一直是复杂的神色，醒悟过来的长盛看见林雪头上冒出的神辉，行礼响起白虎老祖的声音：“岐娘大神是天地玄女之前身，我以大道献祭，小友不必惊慌。”

这空间里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长盛隐约看见白星他们几个，也在远处警戒出力，天空莫名化出各色神彩隐没在林雪的身躯之内，她的神色并未变化。

“前辈，这是大道铃音？需要多少时间？”

长盛和宝婵都能听见虚空里的

声响，就如一阵阵错落有致的高低铃音交错而鸣，听着就让人神魂镇定。

“需要不少时间，但这一片空域安全，我也是不得已选择此处与岐娘大人相见，小友若有其他事，可安静在此处聆听，也不会有半分影响。”

还真有事，此时的火源秘境之内，绯月已经从白色的雷霆之中走了下来，她一身圣洁，浑身只留着几片遮挡隐要之处的道韵衣衫，这是自身气象而成，可完全隔绝自身与天地的联系，也能防止别人窥探。

仰着头的长盛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何德何能的感受，走到近前的绯月已经拉起他的手，柔柔的唤一声夫君。

“你这道韵凝成，已经可以轻松做到这样的事了？”

点点头，绯月脸上的喜意蔓延，又佯装委屈到：“我也不知，重生之后，修为还能压着夫君，若早知如此，我便等些年再重生。”

“说什么呢，能再见你，圆我心境，双魂也罢，单魂也好，如今的你是真正的你，你们的出现，我也不会再有心境的缺失，是我该感谢你们。可是，是谁对你说的箴言？”

神秘一笑，绯月摇摇头到：“夫君，绯月并不想联想前世之事？”

一恍然，长盛看着如今的她，后知后觉的摇摇头，有些宠溺到：“好，好，今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一世，要开开心心的活着。”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还是依稀是妙灵的样子，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到：“夫君可是现在要去万妖界？”

有点奇怪，长盛到：“嗯，已经在路上了。”

“那夫君等着我，我随后就来！”

绯月的身形正要消散，又一下回身到：“最好是夫君的神魂之体也跟着去，聆听大道铃音。”

“好，我这就与大家告别！”

他才这么说，仙霖和紫蛇已经出现在草地上，有些微微的心绪，仙霖向长盛靠近，小声试探道：“夫君，四位师父，没有与夫君言说什么吧？”

看着她如小女孩一般单纯的眼睛，长盛知道，仙霖这是在仙道元逝去之后，去掉了一层无形的压力，虽然也在操心仙盟众人的事，但她能恢复该有的天真。

看一眼身边的绯月，长盛走过去拉着仙霖的手，再看一眼紫蛇，到：“我与绯月要去万妖界，与本体会和，紫蛇，仙霖，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看着他一脸歉意，仙霖挥挥拳头到：“夫君，仙霖也不是等闲女儿家，不会计较这些，我和紫蛇姑娘在这里等着夫君回来。”

她和紫蛇对视一眼，也是摇身一变，也如绯月一般，周身衣物变成道韵凝裳，每个成仙之人的大道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道韵凝裳也不一样，可此时的三女，真是让长盛赏心悦目，又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看。

紫蛇认真道：“清微剑宗门风清正，平日里我们可不敢如此穿着，你要是觉得我们好看，那就早些回来。”

万万没想到紫蛇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仙霖还点着头跟着附和，长盛一下看得眼睛都直了，原来，她们百变之后，竟是如此的美！

确实没见过大家穿成这样，他现在都不敢去看仙霖和紫蛇的美貌，作为过来人，紫蛇打扮妖娆，差点没让他流口水。

赶紧正色，他到：“嗯，两位娘子，为夫去也！”

哼，来就来，看谁顶得住，长盛一声两位娘子，紫蛇根本不怕，而且还带着鼓励的看着长盛，那意思就像，你还能占什么便宜？

没想到顶不住的人是自己，长盛赶紧和绯月离开，远远却传来紫蛇的声音，到：“你不如把那个牧云璐姑娘也带上！”

长盛头都大了，紫蛇明显是比他要多知道些什么，可是，带上牧云璐，想起她那故作试探的举动，还有师姐的交代，他是真的无法下手啊，还好还好，只是带着她。

飞到洞府外的长盛看见婉

儿在院子里浇花，便拱手到：“婉儿姑娘，木姑娘可在修行？”

脸上有着长盛看不懂的笑意，婉儿摇摇头到：“还没！”

然后转头对着里屋到：“云璐姑娘，韩公子来接你了，小姐也在等你，还是速速去稳妥些。”

此时的牧云璐有些匆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还在牵拉着自己的衣服，对婉儿到：“婉儿，我这么穿没什么问题吧？”

她没再做出那火辣的装扮，穿一身贴身的衣物，玲珑的身子浮现，却也端庄了许多。

此时的长盛才恍然大悟，风灵师姐合一境之时，也能以道韵凝裳，木姑娘也行？

这个时候，长盛这才想起是自己见识不够，而不是牧云璐如何试探自己了。

婉儿正满意的看着牧云璐点头，牧云璐却一下看见长盛背后的绯月，小嘴一嘟，到：“哼，你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打扮嘛？”

还巧了，绯月真就一挥手，罩着一身月白的贴身长袍，两相辉映，都是端庄诱惑，也不好解释，长盛到：“这次去见师姐，还有一位老前辈，是要端庄一些才好。”

婉儿微笑着回头解释道：“公子，我等仙友借以自身道韵凝裳，既能体现大道之美，也能防御别人窥探，比起一般的法宝玄衣，要自在随心一些，恭喜若不喜欢，大家多穿一些就成。”

这话说得，他当然知道婉儿是师姐的侍女，对自己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可他还是顶不住婉儿这么直白的话语，赶紧到：“喜欢喜欢，大家穿什么样我都喜欢。”

他忙着解释，三女都齐齐笑出声，婉儿缓缓走进洞府之中，到：“公子，绯月，牧姑娘，你们慢行，婉儿要闭关了。”

看见婉儿，长盛就像看见了红鱼，她们两个，都是安静温婉的性子，与金桂和君心那种安静还不一样，只是如今，红鱼可了不得了。

唉，都怪自己当初非要装作大度，就该和红鱼多待一些时间，也不知道天外战事何事结束，四方城也没有消息传来。

对婉儿拱拱手，他和牧云璐，都被绯月带着，往仙海赶去。

他们飞走后，司秦才皱着眉出现，身边站着浮尘。

“师姐，师弟他们这一辈，当真是新人新气象了，我们确实太老了。”

他眼里望着笼罩宗门的大阵，天空白云悠悠，司秦一转头到：“要说老，也是你和燕君，你看看我，风灵师姐，还有林雪宝婵，我们谁老了？”

额，说错话了。

浮尘赶紧补救到：“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所知，早于师弟他们多年，不是说年岁的事。”

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司秦疑惑道：“这白虎老祖，还真是个人物，牧姑娘跟着去，师妹可得最大的好处，说明他经历初地之变，依旧忠心！”

苦笑着摇摇头，浮尘看着在最高处，清微的云中洞府，到：“是不是我资质愚钝？燕君师兄即将突破金仙，风灵师妹也成了师姐，眼看小师妹和宝婵走越走越远，小师弟都要追上我了。”

“你还知道你资质愚钝啊？风火长老让你担任宗主之职，就是要你体会众生，你倒好，把自己更远离尘俗了，西陲迁移即将展开，你这宗主的之位，我先替你扛着，你封存记忆，去西陲红尘历练一次，若是还不行，恐怕也真的只能在恐惧之间寻求机缘。”

这倒是一件大好事，可这宗主之位，可是师父亲自交代自己要做好，如今师父闭关，让师姐代权，实在有些......

“怎么？舍不得？”

面对司秦犀利的言语，还在思考的浮尘哪敢多言，还不等他解释，司秦到：“你看看咱们小师弟，脑壳就像铁打的，有时候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你要是能这么莽一下，说不定就突破了，你啊！”

这一声你啊，倒是让浮尘羞愧起来，虽然其他师兄不在宗门之内，

分散四方，但毫无疑问，这么些年过去，只要他们还在的话，一定早就是金仙道成，只有自己，折腾着这么些年，还是玄仙一个。

眼神坚定，他到：“宗门就拜托师姐，师弟，这就去。”

“嗯哼。”

点着头，司秦看着浮尘把一点灵光递给自己，她一挥手，浮尘就出现千岳内的一处地界。

送走浮尘，司秦似乎还沉浸在浮尘自称师弟的喜悦里，清微出现在她身边，到：“能支走的师弟师妹，都要支走，其他人，留下来一战，这一战，要让天地色变。”

也抬头看着远处扶风里的众生，司秦到：“师姐，吞噬小师弟的剑道以后，师姐能再上一层楼吗？”

摇摇头，清微眼睛里有点复杂，到：“哪有这般容易，我只是一缕剑气，不敢窥探大道，等着他们出关，这世间，便再无清微仙子了。”

眼泪婆娑的司秦转身，认真的看着清微。

“师姐，当日我和师弟在仙海，被一个金仙胁迫，那时起，我便许下誓言，要这仙界无仙！”

她这话吓清微一跳，清微认真转头看着她到：“你这是为难自己？”

一下破涕为笑的司秦到：“那时候在惊怖之间，我也没有多想嘛，师姐，还能有救吗？”

这还真是无知无畏，许下这样的誓言意味着什么？

见清微这么凝重的表情，司秦到：“哎呀，好在咱们剑宗，也没有几个真正的仙人，师姐，我不会冒犯天道吧？”

她这么胡搅蛮缠，清微抬起头看向白日深空，清微剑宗一道道剑气也在射向深空，她淡淡道：“天道？天道就是人道，你说得对，这仙界是该无仙。”

都不知道清微师姐怎么忽然就，白自己这一时间的胡言乱语当做了真，司秦眼睛微微瞪大。

“没有仙人，就没有资源的抢夺，就没有举手间的天崩地裂，这些人，是真不把登仙遁世的规矩放在眼里，等着吧，他们会知道，对天地的索取无度，对生灵的挥霍无度，都会变成他们身上挣脱不开的枷锁，这仙界，确实不该再有仙人，才是清净盛世，合一境，才是这世间的大修士。”

她的语气里带着肃杀，司秦却一下没了心气儿了，到：“师姐，我就是说着玩呢，哪有那么容易？我知错啦。”

她委委屈屈的道歉认错，清微到：“你说的誓言，是要这仙界无仙，可没说要杀光这仙界的仙人，代价虽然有些大，但还是有可能的，如今，给师弟们听到风声以后，恐怕都在担心。”

说起这个，司秦脸上的戾气可就挡不住了。

“妖族自己作死，可不能怪万族不仁，师姐，只要除去黑曜，妖族瞬息间可被荡平。”

是倒是这么回事，可是，妖族背后还有其他人，哪会如此简单，若是有人不顾三族情谊，那，如今历史长河见证的历史，就真的要成为历史了。

皱着眉，深空的无数剑气回归到护山大阵之内，清微睁开眼睛到：“有虚焱师妹和我在宗门，司衍圣地无法安插人手进来，他们有玄一大人传下的衍卦之术，不为苍生计算，只想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我清微也想，总有一天，玄门传下的大道术法，都要统统收回。”

这样的宏愿，可比司秦说得仙界无仙，要吓人多了，深空传来一阵阵闷雷，清微抬头到：“那又如何？”

“师、师姐，你这是何苦？”

司秦很少露出这种小女儿一般的担忧，清微毫不在意到：“白虎老祖相见，可见妖族确实有大量周全的准备，我已经让大家到画境之内历练，以后宗门，就剩我们这些老人了。”

似乎也有些心累，清微也微微松下肩膀。

“但是无论如何，历碑上永远排第一的清微师姐，都会在这世间的对吧？”

说起历碑，清微忽然叹到：“小师弟真了不起，王道

眼光也不错，以后的天下剑道，就要看他们了。”

“他还以为自己这么快成仙有些不真实呢，也没做过什么扬名立万的事，恐怕现在还是一直担心宗门与妖族的大战。”

忽然又有些心情好清微看着司秦，到：“若是有一天出现变数，事不可为，你可以学灵儿一样，在师弟体内藏身，蕴养神性。”

哎呀，这怎么如交代后事一样？

从来只有司秦安排师弟师妹们，可没有师姐师兄来安排她，忽然听见清微师姐这样的言语，虽然是轻快的语气，她也有些不喜欢。

“妖族有所求，我们便如所愿，连师叔都觉得这无数万年的坚守，对大家不公平，此战之后，师弟们该转世的转世，该投胎的投胎，只要宗主他们闭关成功，今后这宗门使命，我清微一人承担就够了。”

怎么能？怎么敢？师姐要是揽过来这个担子，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可清微的话，司秦也无法反驳。

玄天剑宗以剑立宗，更名之后，若说宗门之内有谁最有资格代替玄门行使权力，毫无疑问就是清微师姐，可如今，师弟已经有七剑了呀，师姐这又是为何？

猛然想起剑宗山门的天门双剑，司秦一下子瞪大眼，清微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到：“这世间的守卫，从来都是众生之力，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可惜，能看见这些真相的人，都要自己去完成，众生无知，怪不得谁。”

这就涉及到玄门教化的问题，人人修行，修行之后，谁还愿意做一个凡人，反而是恰恰，自己说出的仙界无仙，可以很大程度削弱仙人对生灵的索取破坏，再加上师姐所言的合一境该是仙界的大修士，那，这世间的修行者，破坏能力就会被大大的限制；若再有个以后，修行者消失，或者说，不显现于众生之前，那么，对这世间众生的教化，就可以让他们渐渐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让他们明白，能守护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如此，天下终将大同。

再无修行者独立于凡俗以后，世间生灵必将迎来纷争和统一，只是这世间生灵何其多，想要把大家分散开各行生存发展，这不亚于玄门开天。

司秦想得很远很远，不过，她知道，无论以后的世界是凡俗还是修行者世界，作为先天而生的神，作为天地意志显化的天道，终究会一直存在，五行轮替，孕育惩击，都会一直存在，只是那时候，天地之威，是人们眼里真正的天地之威，而不是仙人们胡乱惊扰凡人。

如此才是真正的遁世不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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