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睁眼看见身旁被自己失智折磨得残破不堪的鹿容开始，白千里就自诩是在两人关系间处于心态下势的那方。

一开始，他生怕鹿容不理自己不原谅自己，也怕自己一没看好人，就出了问题，后来守的云开，但又患得患失，所以日日都得花大把时辰察言观色，恨不得把鹿容镶在怀里。

现在如今结了灵籍，看上去木已成舟，白千灵却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能让他的心完全安定下来。

本来，应该不安的是他，而现在鹿容却以自己的角度，问出了他一直以来的不安……

“与容容结为道侣是师兄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没有什么幡然醒悟一说。”白千灵捋了捋鹿容鬓边那柔软的碎发，说了有些肉麻的真心话：“修仙得道为我一生所求之事，而你是我一生所求之人。”

“反倒是师兄我，怕容容有朝一日后悔与师兄结了道侣，非要休了师兄……”

“当然不会！”

这次鹿容截断了白千灵的话，顾不得因那肉麻话而羞涩，抬手摁了摁对方因为担忧而皱起的眉头，不满道：“鹿容才不会做这等没良心的事！你莫要胡说……”

“修仙时光慢慢，世事变化无常啊！”白千灵没听到那个心中想要的答案，故意撇嘴反问：“那容容凭什么不反悔？”

“凭！”被质疑与之长久的决心，鹿容有些不服气，他刚想脱口说出些什么来回答，却发现自己能拿出的好像真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唯独……

“什么？”

白千灵垂眸紧紧盯着欲言又止，脸色逐渐涨红的鹿容，仿佛那期望的答案，就在对方那粉嫩可口的唇边。

“凭……”鹿容没敢对上白千灵那灼人的目光，颔首动了动嘴皮唧哝了一声，白千灵没听清。

白千灵心中迫切，转而把耳朵贴了上去，只听一道又软又轻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扣在了心弦上：“一年前鹿容就心悦师兄……如今也是。”

真听清了，白千灵反而有些无措，轻轻握住鹿容的肩膀拉开了些，狭长的眼呆呆地盯着对面这张干净的羞涩脸庞，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一会，他才哽这喉咙，回应了一个颤抖的“嗯”字。

“师……师兄。”鹿容见白千灵这样迟钝的反应，继而觉得有些可爱，他心中担忧一扫耳光，再次保证道：“鹿容会尽力修炼，争取能长寿些，陪你久一些。”

“仅仅是长寿些，哪够？”白千灵无法把‘死’与鹿容联系起来，想到心口就疼，他紧紧抱着怀里依旧脆弱的人，在对方的颈窝里嗡声道：“也是修炼的人了，野心怎么还这么小……”

知道白千灵不是真地在埋怨他什么，但鹿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可是鹿容的资质本来就不好……”

“容容可是小看师兄了……”听鹿容这么说，白千灵不知想到什么，复而对上那双认真又清澈的眼，嘴角弯了弯：“这普天之下的修行者都希望自己的道侣比自己强，可知为何？”

鹿容诚实地摇摇头，他的确不知其中缘由。

“看来容容那双修秘籍看得不够透彻。”白千灵用手指头刮了刮鹿容那清秀的鼻头，温柔解释道：“双修之中，修为低者受益更甚。”

“原来如此……”经过白千灵这么一提，鹿容顿时回想起秘籍中的确提过这回事，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极为单纯地表示确有此事。

“师兄现在可是元婴后期……”看鹿容明白了过来，说话间，白千灵已经倾身靠紧了过去，手指已经悄悄放到鹿容的腰带上：“已经第三天了，容容可是答应过师兄的。”

“可……可是……”见气氛忽然就变了，鹿容知道白千灵的意思，不由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见这才不到傍晚，便羞得想先拒绝。

然而，他还没开口说完，白千灵又道：“刚还说要尽力修炼，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数了……再说了，昨日我们合籍后也没有洞房，现在刚好补上。”www.九九^九)xs(.co^m

“……”

有理有据，成功地堵住了鹿容还想推脱的嘴，白千灵满意地抿了抿唇，看着无言以对的鹿容，伸手轻轻地把人翻过，背对着他温柔地摁倒在床榻上：“今日，用秘籍的第三式如何？也许能争取让你修为更上一层楼……”

凡事身体力行、精益求精是掌门师兄的两大优点，鹿容也是极为欣赏的，但这两大优点体现在双修这件事上，鹿容就有些欲哭无泪了。

虽然相比第一次，没有了痛苦的感觉，比第二次，又多了许多愉悦，但说是为了姿态的标准，而生生成了好几次事，白千灵才在他哭哭戚戚的央求下，正儿八经地运起灵气进行修炼。

当被折腾了一夜，再次醒来时，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即便是闭着眼都庄严出尘的脸庞，此刻无一处不透着把他吃得干干净净的餍足，鹿容这才反应过来……

掌门师兄是故意的！

“流氓！骗我！”

虽然是有些生气，但鹿容张了张嘴，却还只是满脸凶巴巴地小声对着面前熟睡的人嘀咕了一句，他用指头轻轻碰了碰白千灵俊挺的鼻尖，心头涨得满满的。

没错，他的确野心太小了，紧紧只是长寿些，怎么够呢？

……

练气期又进了一步，鹿容的修为和身体算是较为稳固了，而那雪葵再过不久也到了出世的日子，白千灵便不再拖延出谷采药引的时间。

于是，几日后，沐青派上上下下，便见一直独来独往的年轻掌门，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个少年走出了居所。

而那个少年，就像是天生长在了掌门的臂膀上，羸弱却又稳稳当当地窝在那宽阔的怀中，和谐又美好，完全没有想象和传言中那般貌如祸水，迷惑人心。

反而，所有原本闻讯赶来一睹掌门夫人风采的弟子都觉着，那少年被掌门揣在怀里捧在手掌心上呵护，是理所应当的事，甚至觉得自己好奇的目光都会伤着那少年，自觉地回避了眼神，更是没有出声打扰，任由掌门抱着那自己好奇已久的掌门夫人在面前静静地走过。

没有围观，也没有议论声，鹿容觉得这次出门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场景，甚至安静得有些异常了，他以为是白千灵在出门前对门中人做了警告，于是在走出谷中结界后便担忧道：“师兄……你大可不必为了我，对师兄们太过严苛了，影响你在派中的声望也不好。”

“可师兄我未曾警告他们什么，今日这番场景，我也是深感意外。”

白千灵说的是实话，他今日可是一记警告的眼神都没有传达出去啊。

“是吗？”鹿容还是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白千灵：“好吧，兴许真是大家没有苏子说的那般好奇我，或者我没有其他仙子那般美貌，也不似狐仙，便对我的模样失望了？他们是不是不满意我作为师兄的道侣？”

“师兄倒觉得……”虽然对那些弟子自觉的反应有些意外，但白千灵还是有注意到，那些弟子所表现出的回避，更多的还是对于鹿容的照顾和体贴。

听到白千灵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托着他的手又忽然紧了些，鹿容更是疑惑了：“那到底是什么……我哪儿不尽人意，我可以改！”

“没什么……”白千灵在微风中吻了吻鹿容的眼角，待林中恢复静谧，心中鼓动平息，才无奈地在鹿容耳边轻声道：“就是我的容容，太招人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