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沙发上，陈玄之弓着腰，握紧拳头顶在胃部，额前浮上碎汗。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轻微拧着眉。

看得出来，他很难受。

如果她已经出去了，也就罢了。但现在，面对这样的陈玄之，即使是一个陌生人，可能也不会无所表示吧。

苏媚看着他，犹豫了下，往前走了点，拿起热水壶灌了点水。

她的行为让陈玄之有些意外，他怔了怔，视线直直地跟着苏媚移动。

烧开后，苏媚晃了晃水壶，把水都倒了，又接了点水去烧。

水再次开了后，她往透明的玻璃杯倒了小半杯水，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板感冒药，连同开水一起，放在他跟前。

陈玄之失神地盯着冒着热气的开水。

蒸汽带着温暖的弧度缓缓往上升，挤到眼眶里，酸酸涩涩的，好像逼出了些生理性眼泪来。

他偏过头，喉结滚了滚。

苏媚也没说什么，垂下眼睑，站在他前面。

须臾后，陈玄之动了动。

他抬起似乎千斤重的胳膊，动作像开了0.5倍速，缓慢至极。

拿起药后，他随意扫了眼说明，把药板抵在手心，取了两粒。

水很烫，握着杯子都能烫到心坎的那种。

他楞楞地盯着水汽看，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苏媚还会关心他。

——关心。

这个词蹦出来后，陈玄之好像幡然醒悟，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这种情况，苏媚给他烧点水，好像不能说明什么吧。

他总不能自作多情到，以为苏媚对他又有了兴趣。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陈玄之只觉得手中的杯子格外烫手，都有些握不住了。

他忽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响声有些刺耳。

苏媚神情有些困惑。下一秒，她看见陈玄之仰起头，把手心里的药抛到嘴里，就那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这个药她也吃过，很苦。

苏媚抿了抿唇，终究没说什么。

吃完药后，陈玄之闭目往后仰，靠着沙发背休息，神情不大好的模样。

想着季沁差不多也走了吧，苏媚收回了视线，没在打扰他，动作很轻地离开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陈玄之睁开了眼，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里逐渐布上血丝，直至整个眼眶猩红。

......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媚都忘记了脱裤子和外衫，就那么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好像过了好久，苏媚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下一秒，伴随着一阵浓烈的酒气，灯被打开。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也察觉到了光亮。

“你干嘛呢？”

宁迪有些惊讶地道：“这他妈几点了？你明天不拍戏啊？”

维持了一个动作太久，猛地一动，苏媚只觉得晕眩。

她缓了一会儿，坐起身来。

看着她的模样，宁迪纠结了下，“你......把药送过去了？”

“嗯。”

宁迪把包搁到一旁，坐到她跟前，抬手理了理头发，看了她一眼，“他没事吧？”

苏媚一直垂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没什么说话的欲望：“没事吧。”

“行吧。”宁迪站起来，把她外衫给扯下来，“裤子脱了，赶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