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小,屋子不大。
一正房,两厢房。
西侧厢房门口晒着各类药材,项华源估摸这间,就是白天问诊的地方。
项华源走到如同五人制足球场的院中间,环顾着四周,找着案发现场的方向。
“老人家,确定未曾听过什么响动?比如喊声?”
其实这个时候,在问听没听到什么喊声,也不重要了。项华源之所以先来医馆,其一是觉得他们开馆有可能睡的晚,如果听到了,也顶多是形容形容当时听到的声音。而杀手对话什么的,指望老人隔着院子、隔着墙能听清,不太现实。所以项华源一来就是奔进医馆的,其次就是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比如那些杀手是不是来过这?再比如,那些杀手...是不是以此地为“跳板。”
而其二嘛...
“确未曾耳闻,这样,不如我叫我那痴儿前来,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麻烦了。”
老者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后就像西厢房走去。
“就算老者听到喊救命,不愿说又有什么办法?我看不如还是问问那账房,冷静下来是否有所发现。”
顾韶棠觉得没什么必要在这里浪费。
“那账房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问的?如果,如果这老者真有问题,那没准咱今天前脚走,后脚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安霜薇又来劲了....不过还算清醒,感觉语调起高了,害怕老者听见,所以在第二个如果处还降低了声音。
“呵,我说安大指,你要是杀手,你会把同谋转脚的地儿,按在凶案边上吗??我就是觉得,抓着一老者问他听没听到到什么异响?没什么意义,听不到又如何?听到了又如何?听到了装听不到又待如何?”
顾韶棠小烈马,哒哒哒....语速如同机关枪。
“其实我主要还是想进来看看。”
项华源有些发窘,如果有选择,真不想和她俩一起出来。
除了养眼以外...
嗯,好吧,光这一点就已经受用了。
“你们看,那晾晒的药材了吗?”
项华源指了指西侧厢房门口,药材架子上的一干药材问到。
“…是了,刚刚下雨。”
安霜薇明白过来项华源所指何意。
“下雨?嗯...”
顾韶棠也听明白了,只不过还是没有解决心里的问题,沉吟片刻,就走向那些晾晒的草药。
“不必去了,往地上看。”
顾韶棠顺着指引,看向晾晒架子的地面。
果然,即使天黑,可还能看出有些许粼光微耀,那是滴落的水渍形成的积水。
“开药馆的,下雨了不知将药收起来?难不成这么富裕吗?”
项华源原本进来也就是有蛇没蛇搂两耙子,只是没想到刚进来就有发现。那药草架子很能说明问题,上面有草药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雨后,那老者又将药重新摆上,因为有些草药怕捂,没雨时都要晾着,何况雨后屋内返潮,更需要晾着。不过这也说明,老者是没有休息的,当然,也有可能老人睡的早,被雷声惊醒,然后雨后在重新晾晒草药,可第二点就说不通了。
第二点就是,药材是湿的...显而易见,老者开医馆,能看着药湿了?就算睡着了,也得惊醒收药啊,也不至于现在还在那滴答。就像是当兵的,上战场,能拿着一把生锈断韧的武器吗?如果说睡得死,那也说不通啊。
就算是睡得死,自己隔着大院敲门,夜深人静,敲门声大,还能大过雷吗?可还能穿衣整理的板板整整的来开门?
所以,他,究竟被什么事耽误了?...怪。
项华源想到这,自己心里也有点异样,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怎么总觉得什么事与自己无关,可又像是围绕着自己出现的麻烦?
主角光环?是这么用的吗?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守阁老人再此,会呵呵一笑!....
“接下来怎么做?”
安霜薇和顾韶棠都不是笨人,观察力也不差,但是人有时就是这样,当一个人最先提出一件,大家都明白,却没反应过来的事时,那么大家都会以那“最先”之人为主,虽然有些事大家早晚都会发觉,也都会知道明白,但那最先发觉的人,会在大家心里,产生依赖。
翻译过来就是,想法一致,志同道合,你先把我们没发现的想法说出来了,那你的想法准没毛病,该怎么做你做主,想法都一样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
“不要往药架子上看,还没证据,别打草惊蛇,也不要到处走动在那高调查人物件,隐晦些观察即可。”
“..怎么这么麻烦?那现在干站着?”
安霜薇被项华源的话绕懵了。
“你要是无聊的话,就看我吧,我耐看。”
“呵呵,好啊,我要不是看你这厚脸皮的样儿,我还真差点忘了,你跟我说你到底是从何而来?是从海外?还是私生子?”
安霜薇不知为何,在这臭小子面前,说话越来越刁难,越来越没有仪态。
“...呃,不冲突啊,那个,海印知道吧?就是那和尚的丑脸,海外跟他是师兄弟。”
项华源同样不知为何,在这小妮子面前,谎话越来越磕巴,越来越没有逻辑。
“伯父是位出家人?哼,你究竟从何处而来那是你的事,但要让我知道你有危害大楚的想法,我劝你先了解一下通天阁的自悔堂。”
虽然仪态不够淑女,对项华源跟自己藏私更不爽。但对于他人的长辈,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给予很大尊重的。
“我没时间看你俩打情骂俏!那位老者叫个人,用的着这么长时间吗?”
项华源二人都是一惊,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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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项华源、安霜薇二人,快速冲向另一厢房,反倒是最先提出诧异的顾韶棠,被落在了身后。
要是在三人眼皮底下出了人命,一位直指绣衣,一位直指绣衣的竞争者,一位...半吊子绣衣使者,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以至于安霜薇都没注意那句打情骂俏....
到了厢房门口,项华源刚抬起脚,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老者身后,一男一女,穿着板正,就像是要去上街串门一般。
这在临近深夜的大黑天当中,略显诡异。
“大人这是?”
老者看着项华源保持着抬脚的姿势,身心一惊。
“……老人家,咱们到院里说。嘿嘿,院里说。”
“太楞了。”
顾韶棠非常无语,连带着她都觉得跟着丢人,看向安霜薇,非常想问一句现在通天阁招人,到底以什么为标准。
只是安霜薇是那最先转身的……
众人又回到院中,老者立马向三人介绍。
“大人久候,这就是小老儿的儿子、儿媳。”
老者一礼侧身,将身后一男一女让出来。
男子年近中旬,看样子是个憨厚汉子,女子长相过于普通,倒是麻衫布料的衣服下,看着身段不差。两口子如果在大街上溜达,让人不会过多留意那种。只不过女子的出现,让李捕头神情更加躲闪了起来。
看着出来的一家三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项华源从此女的眼中看到了不止拘谨,还有...兴趣?
“叨扰好梦了,在下失礼,实乃有重案发生,想问一下各位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即使有官身,对于本是现代人而且还是干销售的项华源来说,从没想过高人一等。所以说话也是客气,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当铜符,以后是否会变,那就不知了。
“...大人,不知小的听到了凤黯(乌鸦)啼叫,算不算异常?”
憨厚男子也是偷瞄了一眼项华源胸前的莲花,随后眼神躲闪着陷入了思考。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项华源三人面露一喜。
“凤黯啼叫?好端端的城中为何会有此鸟。”
首先开口的是顾韶棠,听口气很是诧异,随后沉吟起来。
“闻其声是否在药宅侧旁的胡同?”
项华源说着遥指命案胡同的方向,只隔一墙,也不怕眼前这憨憨的中年人不好理解方位。
“不..不是,小的当时就在院..院中,听得凤黯叫就寻摸着声源,其就在我家上方。”
中年男子有些磕巴的说道。
而一旁的老人一听他说话磕巴了,神色顿时一紧。
“下雨了吗?”
不止项华源,连二女都将这些看在了眼里,毕竟她俩都是半步四品,品级比项华源都高,这些当着面的小动作,怎么会逃过她俩的眼睛,而此时问话的正是安霜薇。
“啊?下..没..没下雨”
“那阁下是陪着那药材一起淋雨,茁壮成长不成?”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项华源问的,使得接着要开口的安霜薇把想问的话憋了回去,顺便还给了他一个白眼。
当了五年厨师,倒是忘了让他练练审问的方式方法了,还茁壮成长?这都什么词?
“大人,那是因为小老儿当时没在家,出门拜访老友。而我这憨儿也不想让他继承小老儿这手艺,所以不知收药,不知收药。”
老人赶忙弯腰作揖,但双手的颤抖,出卖了他。
“老人家倒是纵子过甚了,即使不懂医理,药草怕淋这种常识,每日耳渲目染也该省的。”
“大人说的是,小老儿单传这一子,确实纵容过甚,待今日...”
“哎,老人家,你如何教子,本官不会干涉,但这位安大人一问是否下雨,老人家倒是说漏了嘴啊”
说着,项华源还做作的苦笑一声,并摇了摇头。
“啊,这,小老儿...”
“老人家不急,今天夜以深,在你家中站着问话不合情理,劳烦移步,和这位顾大人走一趟吧。”
项华源现在的表情很欠,特别像一只笑面虎。但这种打官腔将对方掌握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不能说是享受,单纯的...挺好玩。
查问至此,接下来倒也没有过多废话,捕头将三人带走,顺便也带走了顾韶棠...
很简单,万一这老人真是有大问题,甚至参与其中,就凭一个捕头几个捕快没准就出意外,所以还是半步四品的小烈马跟着稳妥。至于那目击证人,客栈的账房先生,顾韶棠准备着先送回去,然后在回府衙。
“你刚刚还说不怀疑,什么老人正好没睡觉,就顺便进来看看?真不知道你是没个正行,还是城府深。”
“开始确实没有怀疑这药坊铺子,只不过老人刚开门的时候,看我这胸前莲花时,眼神躲闪,我离着近,一丝情绪波动虽然掩盖的很好,但还是捕捉到了。所以我就想,平头老百姓,能知道咱绣衣的,要不就是害怕,要不就是没有过错,有恃无恐不害怕。但绝不是特意扫一眼,气机紊乱,然后就立马转移视线。我的这种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经不经得起推敲,所以就打个马虎眼呗,这要先跟你说了,结果还猜错了,那小哥我多尴尬啊。”
“直到他儿子看你胸前莲花时也躲闪?”
“嘿嘿,你也看到了?”
“废话,这么近我在看不到?我半步四品好吗。”
“是是,你多厉害啊。”
“切,走吧,早结束早休息,我今天也累了。”
“得嘞,您开路。”
安霜薇翻个白眼不再理这个吊儿郎当,转身出了院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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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隔壁布坊走去。项华源在后跟着,顺便还很有素质的给这家医馆铺子关上了门。
不出意外,没有意外。
这家布衣铺子的人家早早就睡下了,什么也没听到。
不出意外,准出意外。
当二人刚准备着回客栈,却看到了顾韶棠远远而来。
“你怎么回来了?那三人真有问题,你就不怕你的手下遭遇不测?”
安霜薇看她气机平稳,不像是遇见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能有什么不测,送完那账房,回府衙的路上我才知道,怀疑他们?你们知道这家人有什么...不妥吗?”
顾韶棠说道话尾,神色有些古怪,双颊显红。
“....”
“....”
“....”
“你到说啊!我们哪知道什么不妥!”
安霜薇一看她说完上句没了下句,说话说一半,很是不耐烦。
“那人家明是医馆,还营...营生暗娼。”
顾韶棠说完,给自己弄得倒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话一说完,项华源首先一愣。
“不会是那老人儿媳吧?”
“正是。”
“我去,会玩啊!这就明白了,老人为什么出去拜友遛弯,那中年汉子为什么下雨还在外面,合着守门呢?咱大晚上去了,合着把咱们当查房的了?嗯...这营生很赚钱吗?”
项华源得出了结论,又回想起门口放个鸡笼...呃,两者不会有关系吧?
“啐!想什么呢,什么赚钱?”
安霜薇很无语,想着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虽然她不知道脑回路这个词。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说着又将话题带回来,问向顾韶棠。
“安大直指,我可不是犯人,注意语气好吗!再回去的路上,李捕头说的...他也去过。”
“噗,哈哈哈!没想到这家人倒是好客。”
项华源笑出了声,只不过这大半夜的,在街上大笑不太礼貌。
“你还能笑出来?你可别忘了,那一人刚刚的表现,畏惧的是绣衣,可不是当差人!”
安霜薇杏眼一瞪,说出了个关键问题。
项华源一听,也收起了笑容,表情一肃,也不搭话,直向顾韶棠来处快步而去。
安霜薇见此也不再多说,步伐紧跟项华源。
而此时一脸懵的顾韶棠秀目一转,通过那句畏惧绣衣,似也是想到了什么,也跟了上去,甚至速度要比那二人更快,目的就是前头带路。
三人很有默契,起码从客栈相会开始,合作还不到一个时辰来说,已算不易。
午夜雨后,月圆、亮。
乌云散去,洒遍桂霜。
在一间三层房顶,借着月光,影绰三人。
“真够不走运的,那白主簿逃生,却偏巧正好逃到铺子,当时虽未开门,可太近了。”
中年人此时脸上不再面有憨相,反而拍着胸脯战战兢兢,略显女人态。
“亏得早一步将资料尽毁,重要的也提前送了出去,可这渤海是待不了了,谁能想到今天刚让咱注意有绣衣来此地界,晚上就因他们的出现而生了变故。”
老人这时也在苦笑,虽然接到上头的通知,说今日会有绣衣来此,让他们多加小心,但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上了门。
“哼,有本事?是吗卓舞?”
面相普通,身段较好的女子,此时给人的感觉也不再普通,甚至有些盛气凌人。
那中年人知道此女所说何意,准是那表情的不自然,被对方察觉出不妥,才至于此。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老人其实也有一部分黑锅在里面。
“哎,算了,你与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历练,这也算是磨砺你的心境了,何况此地也早有摒弃之意。但你要牢记,绝不准再有下次,咱们每一处情报之处都是苦心经营许久不易,我不希望再因为你原因,而让众人心血付诸东流,记住了吗?”
“...是。”
中年人..福了一礼。Σ(⊙▽⊙"a
“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留城里,伺机而动,我对那小铜符倒真有点兴趣?”
女人说着,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哦?文修姐,你该不会是动了心?嘿嘿。”
“死丫头说什么呢?只是好奇,一个小小铜符,之前从来没听过,凭什么让守阁老人的弟子在后,看样子隐隐以他为首?”
“不止,顾韶棠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的身份可不单单是个贼曹,奇。”
老人此时也摸了摸胡须,适当的补充一句。
“是奇,你二人先回沙域跟楼主说一说情况,如没有可乘,我也不会久待。”
“不嘛,文修姐,我要跟你在一块,我历练还不够呢。”
中年汉子说着..撅了个嘴...
“哼,没商量,别以为撒娇好用,你犯的错我还没追究呢!”
“...是。”
如果项华源此时看到了中年人的神态,肯定将四十三号的大脚,印在他的脸上。不为别的,牙痒痒,解痒!
“宋老,看住这丫头,路上她有了鬼精灵,不必搭理,直接敲晕带走。”
女子以不可质疑的口气说道。
“是。”
听得回应,女子不再多说,然后向远处望去。
目光所及,远处依稀还能看到一些人影。
此时李捕头带领的一众衙役捕快,列队而行,只是步伐生硬,面无表情。
每人背后,贴着纸人...
安霜薇如果再此,不会意外的会说一句:纵戏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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