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观众都离场后，两位少女才下到一楼通道。

希尔维亚多少有点在意：

那些玩家的遗体被传送到哪儿了？

她向左右两边都分别望了一眼，除了通道尽头的两抹亮光以外，看不到别的东西，虽然知道竞技场地下有个负一层，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直接去问摩尔豪斯先生么？

虽然他不是那种十分坦诚的人，但也不至于说背叛高等精灵。

既然他能做这些事，就说明是得到过领主艾林卡诺默许的……

希尔维亚默默将手放到墙上——

果然，整座竞技场都设置有阻碍探知的魔法，而且很强力，是用七芒星构筑的吗？看来想通过「认知」解析竞技场的结构是不太能做到的。

“你在做什么呢？是想把竞技场的设计图搞到手，回去也建一座吗？”

虽然是有过类似的想法，但这种工程量靠我们这几个人是做不到的吧？

听着爱莉这有些奇怪的猜测，或者说成是调侃，希尔维亚耸了耸肩：

“当然不会，你觉得，那些死亡玩家消失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奇怪呢？”

“你是在意这种事吗？让我想想……你这关注点挺奇怪的，反正他们都已经死了，怎么处理有关系吗？”

虽然她说的是那么回事了，玩家控制的角色到底也就只是具傀儡而已，就算被拿去研究也谈不上“反精灵、反人性”……

“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爱莉的表情有点搞怪，皱着眉的同时还嘟着嘴：

“你这算是精灵的直觉么？”

直觉……貌似也确实找不到比它更合适的词语来描述了。

“可以这么说。”

听到这个回答，爱莉也开始抵着下巴认真分析起来：

“嗯……怎么说呢？我倒是不觉得老师和领主会做出什么很出格的事，或许是他们发现了玩家躯体的新用法吧？”

新用法？

呃，她这用词总给人一种怪异感呢，就觉得如果他们哪天真的入侵蓝星，也绝对是会成为“P社级战犯”的家伙。

哎～对于他们这些本土居民而言确实没什么值得在意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作为人类，有些太敏感、又或是缺少高等精灵该有的淡然吗？

“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就勉强帮你去问问守门那位大爷吧。”

啊？你问他怎么可能有用？

他就只是为了解决老年人生活问题而安排的一个福利岗位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希尔维亚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跟了上去。

守门的大爷是一位兽人，外形是灰白色毛发的山羊，尤其是下巴那搓胡子与他格外相配。

他已经有百来岁了，但由于面部毛发的遮挡，无法像人类那样通过脸部皱纹来判断年龄，就只有他头顶那一对粗糙的山羊角能证明他经历的岁月。

除此之外，他还戴着一枚单片眼睛，透露出一种博学的气质，不过因为他们的耳朵是塌下去的，脸也是平的，只能通过两根绳子和支架绑在羊角上辅助固定。

也算是符合“兽人体工程学”。

爱莉走到山羊大爷面前，主动与他打起了招呼：

“你好！”

坐在白色竞技场大门旁小隔间内的大爷朝这边看来，以精灵的视角，从那一双横杆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感，同时还自带一种看透一切的诡异氛围。

被他这样盯着难免产生莫名的恐惧，也难怪西方会将恶魔的形象定为山羊。

大爷不紧不慢地将手上的书本和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开口回应道：

“你们好，希尔维亚大人，还有这位来自遥远大地的小姑娘。”

爱莉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了当地开口向他询问道：

“请问你知道那些玩家死后，他们的遗体都被传送去哪儿了吗？”

哪儿有你这么问的？

这要是——

“当然。”

诶？

还真的知道么……

希尔维亚立马追问道：

“能和我说说吗？”

山羊大爷微微点头道：

“简单解释，就是他们都被传送到白塔的地下去了。”

“为什么？”

他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小会儿才给出回答：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些所谓的玩家本质上都是虚空生物，他们虽然有同我们相似的外观与特性，不过体内的虚无主义还是很浓厚的，可以作为素材使用。”

“……”希尔维亚一脸懵逼，为什么他随口就说出了自己听不懂的话？

看向爱莉，她似乎也不太明白。

山羊大爷笑了笑：

“看来你们貌似没听懂啊，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会主动接触「虚空」并进行研究的精灵是少数，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只在「长老会」内部进行。”

研究「虚空」？

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

难道说他们真的开始转变方向，企图利用「虚空」这个通道来实现未完成的星际穿梭吗？

如此想来，或许也和传送锚点的突然出现有很大关系呢，「长老会」确实没对外解释过制造它的原因。

另外5大高等种族也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几乎在同一时间推出这项技术。

希尔维亚看着眼前这位确实很博学的看门大爷，很认真地询问道：

“你……您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种「长老会」内部的情况？”

“您不必表现得对我如此恭敬，希尔维亚大人，我当初也只是恰好参与过传送锚点的制造罢了。”

“那您为什么会来这里看门呢？”爱莉立即补充询问道。

“我只是一个自然魔法学家而已，没有像高等精灵一样强大的力量，不敢保证能抵御那种未知的影响，所以就干脆辞职过来找我的老朋友要个养老的活了。”

“老朋友？”希尔维亚有些好奇。

“就是雨果·摩尔豪斯，听他说，最近领主艾林卡诺刚好有意向这一方面发展，所以就特地收集一些玩家躯体，通过他们体内的虚无主义或许可以提取些价值。”

“这样啊……”希尔维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不光玩家的劳动力，连玩家躯体本身也是一种资源啊。

是自己多虑了么……

不过这怎么说呢？总感觉怪怪的，虽然那确实只是游戏角色，但很难不让精灵联想到蓝星人类身上。

好可怕——

不过，要是这么想的话，这该不会就是拜蒙的阴谋吧？

特意在第一纪元降下「知识封印」，就是为了将6大高等种族的目光自然引导至对「虚空」的研究上……

虽然不是没可能，但现在也只是停留在无端的猜想上而已，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没必要过分思考。

希尔维亚对着山羊大爷笑了笑：

“感谢您向我提供这些有用的信息，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继续忙您的。”

“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