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映红东川河，染红了回头路。

晚风轻轻划过，抚平了一汪江水。

沿岸的枫叶小小下，散落了无尽忧愁。

独坐船头的老翁饮半壶老酒，飞驰水中的秃鹫啄三两斑鸠。

“少年郎，可是去外出拜师学艺？”老翁饮了一口酒，看着船位少年问道。

“老先生怎么知道。”听到声音，张三望向老者慢悠悠的说道。

“老朽耄耋之年，这条河上蹚趟过多少年轻才俊，看你这行头便知要远行。”老翁轻笑一声。

“老先生好眼力。”

“可是去玄天宗？”老翁思索了半晌。

“老先生也知玄天宗？”张三带着些许惊讶，毕竟玄天宗在永安郡外，途经三个郡府才能到那里。

“哈哈哈，略知一二。”老翁说完便又饮起那半壶酒。

落霞与孤鹫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夕阳落山后的小船，老翁点起了一盏烛火。

“少年郎，天冷了可要饮些老夫的糟酒？”老翁见张三依旧坐在船头，便好心问道。

“谢老先生，我尚不会饮酒，辜负老先生好意了。”向着老翁拱了拱手，便又看向了湖面。

“老汉我有些饥饿，可否耽搁一会，靠岸吃些草鱼。”老翁向着张三晃了晃手中的鱼竿。

张三并不想靠岸，毕竟在这荒山之下，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老翁见张三面色略带犹豫，便没有再请求。

秃鹫已经回到老翁的肩上，嘶叫了几声便把头藏进了羽毛了。

无人开口，烛火照在船头倒显得有些孤寂。

银色的月光铺洒在水面，船只荡起的水花似一串串珍珠。

竹竿竖立在船头，老翁慢悠悠的挂上了鱼饵。

鱼钩入水的声音，给打破了寂静的夜。

“老先生，这么多年摆渡在东川河上，家在何处。”张三轻声问道。

老翁的声音显得格外沧桑：“家就在这东川河上，累了便上岸打壶糟酒，困了便在船上睡去，有人在岸上呼喊一声，我便乘船渡他。”

脆生生的声音再次从船尾传来：“老先生的家人在哪里？”

等了些许时间，老翁提竿而起，线头挂着一条金色大鱼。

船只跟着鱼儿晃动，张三正要上去帮忙，老翁猛然一提，大鱼便落在了船上。

老翁一边顺着鱼线，一边说道：“家人早就没了，忘了是山里的异兽，还是河里的大虫，现在的家人就这么一只秃鹫。”

老翁说话的时候十分的落寞，苍老的身躯在月光下更显得孤独。

“老先生可否愿意去我郡里安生？就在永安郡里。”不只是老翁落寞的身躯，还是沧桑的声音，让张三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话。

老翁拿鱼的手颤了颤开口道：“老了惹人嫌弃，去了哪里都一样，有壶糟酒，有这小东西陪着我，足矣。”

张三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沉默了下来。

“就在下个浅滩，把这条老鱼做了，让你尝尝老头子的手艺”老翁笑着拍了拍手下的鱼。

“嗯，谢谢老先生。”

心情大好的老翁，顺了顺秃鹫的羽毛，又开始唱起了不知明的歌。

绕过了一个山头，侧边有一个浅滩。

老翁嘴里哼着，手里摇着桨，逐渐靠近。

张三抱着大鱼跳下了船，老翁把船绑在石头上，又爬了上去。

老翁抱着一堆柴火，拎着酒壶，从船上跳了下来

晃晃悠悠的样子，张三连忙过去搀扶。

嘿嘿一笑，说道：“不用扶，老朽还可以。”

一炷香后，大鱼已经架在了火上。

张三与老翁靠在火堆旁边，两人相视一眼，老者乐呵呵笑了起来。

“你怕我在这荒郊野外，对你欲行祸事吗？”

“老先生见谅，世人皆说我东川南边算是蛮荒之地，但我却知是民风朴实，过了这东川河，世人告我，完事都得小心。”张三想了一会说道。

老翁哈哈大笑：“世人是谁？”

张三愣住了，这这这我该如何回答。

“世人是谁，世人是口舌之人，世人是天下人，世人皆知，那你与世人又有何不同，我于东川渡人，与我而言，今日渡你过河，你便与世人不同。”老翁先是沧桑后又有些激昂。

火光照耀在两人脸上，柴火噼里啪啦响着。

张三沉默了，略有所思。

一盏茶时间，打破沉思的是飘荡在四周的鱼香。

老翁拨下一些鱼肉，在手上撩拨。

张三也没忍住，拨下一些鱼肉大口吹着。

“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肉，这是什么鱼，真香甜。”一口鱼肉下肚，便忍不住夸赞起来。

“好吃就多吃一些，老朽在这河上已经吃了太多了。”老翁一脸笑意的看着张三。

只顾着点头，似乎一点鱼肉不过瘾，也用手开始扒拉一大块，学着老者的样子在手里撩拨。

月夜爬上了头顶，两人鼓着肚子舒适的躺在船上。

老翁坐了起来喝了口酒，说了声：

“开始赶路咯，要不明天天亮之前就赶不到了。”

张三翻了个身，趴在船位，撩动着水。

不多时水波逐渐大了起来，也变的凉了许多。

张三正要张口询问，老翁已经开口喊他到船头来。

绕过了一道小山，张三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苍茫的湖面，有两人在月光下对持。

两人皆悬浮在水面之上，偌大的月亮把两人的身影在湖面拉长。

老翁看着月亮下的人，轻声对张三说道：“想不想看的仔细些？”

张三没有犹豫便开口说道：“想。”

“好。”老翁说完，便摆着船向着两人处荡去。

船儿像有人在前面拉扯一样，飞快前进。

靠近水上两人的时候，湖面已经结成了冰层。

老翁的船似乎有破冰之效，急速穿冰而过。

张三害怕惊扰到上面两人，连忙阻止。

只见老翁摆了摆手，船儿继续飞速前进。

还未到跟前，前面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小船停在了冰面上，张三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人。

“你还要逃多久？我已经追了你十三年了！”一声女人的声音问道。

“我在逃？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另一个是男人。

“你知道我在追你，你还要逃？你总要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女人再次问道。

“交代？要什么交代？如果你非要逼我，那好，今天我便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