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重塑计划」

81、穿过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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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骑士团的马车已经等在山下了,上山来的是一位认识乡绅的小老头子,他带领大家穿过一段长满常春藤的山路,又经过四面都有土堆的林子,再往山腰走几步就可以看到马车了。那是由二十匹相同颜色的马所组成的庞大车队,每两匹马负责拉一辆车,共有十辆车,这十辆马车的车篷都被修成古怪形状,第一辆光秃秃的没有车篷,第二辆有车篷但是上面横着一把挺难看的铁铲,从第三辆开始一直到第八辆都是红门马车,从这一边上去也可以从另一边下去,门看上去挺新,里面也很大很舒适,这六辆马车显然是留给他们的。第九辆马车的车篷大敞着,像是刚被什么东西砸坏了,可以看到里面有两个人,那两个人的脑袋都是光秃秃的,其中一个瞧见有人从山上下来了,就冲着前面的人喊了几句,听上去应该是‘可以出发了’之类的话。而最后第十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它是唯一一辆没有窗子的马车,连门都是又矮又小,它显然是留给哈芬特先生的。

车队载着客人们穿过隘口,来到隘口的尽头就能看见五颜六色的村子,车队所经过的村子里面都是爬满常绿灌木的房子,房子后面都有象牙雕的小蜂窝,蜂窝里没有蜜蜂,里面好像装着可以喝的酒。之后,车队又经过几座小镇,镇里的街道上没几个人,就只有几个扮成士兵的孩子跑来跑去,他们看到马车来了,就冲马车喊到:“帝国人来啦!”另外几个就会举起竹子追上去,象征式地敲了敲车轮子,不过他们一下子就被马车甩到了后面,便又追着刚才大喊大叫的孩子朝蔬菜园跑去了。

一直到中午,他们都没看见一个自称是贵族的人类,就好像那些披金戴银的家伙全都从盆地里消失了。傍晚,他们终于看到几个有模有样的大花园,这几个花园围着一座庄园,花园里头有围墙,像这样有围墙又有门相通的花园还有好几个,每扇敞开的大门后面都展现出一行行灌木和一些秋天的水果,果树都与围墙相依,排得整整齐齐,有的曾经是门的地方被石头封住了,里面也有一些果树,不过大概是人手不足的原因,这些果树全都光秃秃地死掉了。

这一处处看起来又像花园又像果园的地方都有园丁负责照看,那几个园丁看到熟悉的马车,他们刚刚露出笑脸,却又看见车上坐着几个陌生人,眼神立刻变得警觉起来,有一个比较大胆的肩上扛一把铁锹的园丁把马车拦了下来,他的脸上布满皱纹,没有一丝好客的表现,似乎看到有人不经允许就进来了,他一点都不高兴地说:“他们是谁?”

“老爷请来的客人。”乡绅简短地说,“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一共是五个。”

“多了一个!”园丁碰了碰自己的铁锹。

“是四个,还有一个是囚犯。”

“我们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们等着,等我的消息!”

五分钟后,这个园丁又回来了,虽然还是不太高兴,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老爷叫你们进去,晚餐都为你们准备好了,不过那个囚犯得留在这里,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他随后又用冷淡的目光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几位骑士,特别是走在最后的紧张兮兮的那一位,他就好像看见一个不是十分正派的人物从车上下来了,不相信地指着年轻人,问,“他也算老爷请来的客人?”

“要我说几次你才肯放心呢?这里没有依伦谢尔派的敌人。”乡绅说道。

“因为你不敢把他们带进来,你若敢带进来一个!”园丁又动了动肩膀上的铁锹,就好像身上扛着一把武器。

乡绅已经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了,既然园丁把腿让开了,就证明客人们是可以进屋的,乡绅对走在前面的克丽丝说:“请原谅佣人的鲁莽,其实他们是不忍心看见地上的蔬菜被别人踩坏。”

克丽丝故意把鞋子深深插入草里,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之后她就走得非常快,乡绅追了好几步才跑到她前面去:“请不要生气,小姐!还是由我带你们进去吧,这里的道路像迷宫。”

乡绅说得没错,这里的花园简直就是迷宫,一堵墙紧挨着另一堵墙,好不容易找到门又发现被人用石头封住了,他们只好走另一条弯弯绕绕的小径,小径两旁有修剪过的花坛,有花坛的地方就有草地,有草地的地方就有旧喷泉,旧喷泉连着水池,池子里没有水,里面还挖了几个小洞,洞里长出藤条,藤条爬上围墙,总之他们所看见的都是绿色,绿色是盆地的象征,也象征着收获与憧憬。

我们的冒险家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们投靠了谁?投靠了依伦谢尔,那么住在这里的一定就是他本人了,但是还有一些事是他没弄明白的,为什么刚才进来时他看到那些园丁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敌意,他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小径的尽头,这儿同样是被一片绿色包围的围墙,看上去不会有别的东西,但轻轻敲击才发现是一扇隐没在绿荫后面的门,乡绅打开门,便看见另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色了。

原来这里是庄园的后门,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都是十年前长满杂草的野地,而在这门的里面才是庄园该有的样子,那便是红墙房子和延伸到果园另一头的高墙,这墙可比围墙高多了,许多树冠只能探到墙头,胸脯鲜红的小鸟歇在墙上,仿佛它们也看见了客人,正准备飞到屋里去通风报信呢。

骑士们不止一次看到到过类似的庄园了,也都不止一次看见相似的房子,不过这房子里头的构造却不简单,他们得首先经过一道沉重的梯子,来到二楼后发现所有的房间和走廊都是空着的,而这里面起码有五十间一模一样的房间,如果错拐了走廊就不得不上上下下再走许多冤枉路,最后他们终于来到唯一亮着灯的那层楼,这到底是第三层还是第五层皮特已经记不得了,就连其他几个骑士也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看我们又走错了吧?”克丽丝问。

“不!”乡绅说,“因为这里曾经就是我的房子。”

不管怎么说,灯火总算是越来越近了,在这之后乡绅便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这些房间里头都有古画或者上面织着怪里怪气风景的挂毯,还有稀奇古怪的家具和装饰,就连外面的墙和里面的墙上都是一幅幅人物画,而且都是男男女女的人物画,都很年轻,都是正在打仗和已经打了胜仗的,皮特很想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他刚要问,乡绅就说:“不过我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只好把我的祖先们挂在墙上便于警示后人。”

“那么现在住在这里的是谁?”克丽丝又问。

“谁也不适合住在这种地方,我让出我的家,把这里改造成为……成为驿站。”

“依我看是某个用于联络的据点吧,我觉得你从生下来开始就逐渐破坏了祖先们的规矩。”克丽丝十分肯定地说,“墙上的那些人后来不是死了就是成为了贵族,而你呢,你不想成为贵族,宁愿抛弃这个身份加入兄弟会。”

乡绅非常惊讶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就好像他从前根本没考虑过这些事情,他转过脸去,指着尽头的灯光,说:“你们进去吧。”

“不和我们一起享用晚餐吗?”克丽丝问。

“只有在那位大人允许的条件下才可以进入房间,现在,他只允许你们进去。”

骑士们只好把乡绅落在后头,自己便进去了。

这门里面的四面墙上全都挂满了花毯,上面同样绣着硝烟的战场,硝烟下有许多正在打仗的士兵,也有许多正在逃跑的贵妇人和商人,还有许多马和狗,一些射出弓箭的堡垒和塔楼,一片看上去红得可怕的海洋,无边无际,剩下的就是十分单调的紫色了。房间的中央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桌子上有篮子装的鸡肉,盆子装的冷牛肉,瓷碗装的黄面包,碟子装的蔬菜、水果和杯子装的热茶、酒水,这些食物看似只够这几个人分享的。

“坐吧。”桌子的另一头响起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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