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男人真无聊。不就攒私房钱嘛，编那么多故事。”秦借晚不屑地撇撇嘴，看着郑六如一边打滚爬行，一边熟练地拣起地上的钱，仓皇逃走。

“郑六如是郑六如。男人是男人。”林渐坚持二分法，好的归我，差的都是别人。

秦借晚看了林渐一眼，问他：“组长，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林渐不说话，盯着远处。

秦借晚撒娇，拉林渐的手：“别假装听不到，回答我——”

秦借晚自己也停下来，看向远处那条健步路。

月光洒在上面，像铺了层盐，三条大狗你争我抢，互不相让。跑近了细看，才分出是三个人在爬行，只是爬得极快，上窜下跳，身形矫健。

“无耻！假装失望走开，实则回到双龙公园找大衣！”

“呸！你不一样？你也听到领头说过：连续爬上二十圈，大衣一定会出现。所以才一个人偷偷过来的，对不对？”

“你们两个才无耻！大衣就是有志青年，对不对？”

“哼！别装无辜。一看你跳树上，没骑电瓶车，就知道你没走远。”

“十九圈了！”

“离火赤龙！”

“龙虎观月！”

“大罗天剑！”

……

三人翻翻滚滚，打得热闹异常，到了柳树下，骤然停止。

玉虚、紫阳、皂化趴在地上，抬头看秦借晚和林渐。

秦借晚和林渐低头看三个仙尊。

“你们——算了，早点睡吧。”

林渐转身走了。

三个仙尊看向秦借晚，秦借晚伸个懒腰：“继续爬吧。反正第一恩我先报了。”

三仙尊看着秦借晚离去，久久没有动弹。

……

林渐躺在被窝里，秦借晚用引力魔掌开了门，说要借个枕头。林渐说枕头不借，打死都不借。别觊觎有我气味的东西！还有——

“还有什么？”秦借晚期待地问。

“修门！”

林渐叫她去修门，否则晚上有小偷进来，林渐怕楼下那几个仙尊会要了小偷的命。

秦借晚不开心地出去。

等门关上，林渐从被子里掏出一个本子，翻到郑六如签名的那一页，对着两个鲜红的指印拍照，然后再跟一张断指的照片做比对。

调成黑白，推高对比度后，指纹的轮廓出来了。

林渐把图片重叠上去。

不一样。完全对不上。

林渐看着手机发呆，听到楼下哐哐的修门声。

他又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四个人，站在一起，对着镜头微笑。背景是一个露天的泳池。

左边第一个人就是郑六如。第二个是个穿着游泳短裤，挂着照相机笑得很腼腆，很有文艺气息的年轻男人，第三个是林博海，林渐的老爸，第四个没有露脸，戴着一个大大的潜水蛙镜，身子还泡在泳池里，上半身趴在泳池边上。

林渐拿笔在郑六如头上打了个叉，自言自语：“不是他。”

楼下传来争吵声。

紫阳：“粗糙。”

皂化：“简陋。”

秦借晚：“哪里粗糙？哪里简陋？”

紫阳：“一个正直的仙尊不会用这么粗糙的手法修门。引力魔掌把门轴卡在墙里？开门时哩哩的怪声怎么办？大半夜的吓到沙发上的皂化怎么办？吓到楼上睡觉的组长怎么办？照我说，要修此门，必先找一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婴，从小悉心教导，让她知书达礼，性情温和，门门100，小升初进入重点名校，然后成年后结交男友，待两人谈婚论嫁时，携男友上门，让男友修门即可。此乃命数修门之法，不沾因果，不惹业火，无为清静，治化自然。”

皂化：“简陋。只用引力聚合门上各种元素就是简陋的做法。粗暴，简陋，处处漏洞。高端的修门方法往往只需要用到最简单的技巧。简单而不简陋。用离火赤龙法阵文火慢熬，熬足七七四十九日，重新塑形，即可水火难侵，刀兵不伤，别说当门，当棺材板都行。”

秦借晚：“呸！一个靠女人，一个靠时间磨。等你们两个修门，组长死了都修不好。”

紫阳暴跳，指着门骂：“谁靠女人？有种你把话说清楚！明明是靠女人的男友！”

皂化暴跳，指着门骂：“魔教妖女！岂知时间大道之恐怖！任何问题只要拖得够久，就没有问题！”

玉虚站在冰箱上，负手冷笑：“你们两个出去骂啊。”

紫阳、皂化齐齐摇头，指着门，异口同声：“有本事她进来啊！”

两人隔着门，骂永劫骂得好开心，吃准了永劫刚修好门，舍不得破门而入。

门晃了下，紫阳、皂化立马凝神戒备，之后又没动静。

紫阳才笑出来：“哈哈，刚才有只蚂蚁爬过，我怕伤到它，才跳了一下。”

皂化也跟着笑：“哈哈。正是。刚才有只蚂蚁爬过。你跳了一下，我看你跳，我也跳。”

玉虚更是不屑：“有种把脚挪开，别堵着门。”

紫阳抬头，又跟玉虚吵起来，强调这只脚只是为了躲蚂蚁，刚好堵在门口。

皂化也强调：上天有好生之德，岂能随便踩蚂蚁？哪像那魔教妖女，动不动就引力魔掌，不知残杀多少生灵！

这时客厅的窗户打开，秦借晚飘了进来。

紫阳一跺脚，开门，闪了出去。

皂化也跟着出去，慢了一步，嘭！门关上，差点撞到鼻尖。

皂化堵在门口，猛力敲门，回头看永劫含笑走近，皂化眼中尽是惊恐。

门外传来紫阳的声音：“一个正直的男人应当只知公理和正义，不服暴力，不畏强权，相信世间自有天理在！”

皂化敲门，抽泣地喊：“你倒是把门打开说话啊！”

永劫越靠越近，椅子、沙发慢慢上浮。

“不要吵啦！”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谁再吵，明早不准参加报恩组第二次会议！”

楼上传来林渐愤怒的吼声。

楼下顿时安静。

椅子、沙发悬空转了一会儿，慢慢降下来。

永劫上楼去了。

玉虚从冰箱上跳下来，也进房休息。

皂化把门锁上，又把客厅窗户锁上，还安了个小型离火赤龙法阵，触之即响，做完这些，他就回沙发上躺着。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轻微的剥啄声，“开门。”

皂化拉上毯子，“不开。”

……

第二天早上，报恩组第二次会议在餐桌旁召开。

林渐看了一圈，问副组长呢？

皂化问紫阳：“谁是副组长来着？”

紫阳气呼呼，还在为昨天皂化不开门的事生气。

秦借晚说：“去买早饭了。”

林渐：“好。你们要多向玉虚学习。不拆家，不乱叫，定点排便，嗯，定点睡觉。”

紫阳摩拳擦掌，等不及了：“组长，快说你的第二恨吧！”

皂化跟上：“是啊！我俩已经等不及了！”

紫阳斜视皂化：“谁跟你我俩？”

皂化吃惊：“你不跟我一起报恩，跟谁一起？”

紫阳：“谁也不跟，我一个人！”

皂化一副受伤的样子，然后生气了：“那你以后再也别来找我！”

紫阳：“好啊。看以后谁找谁！”

秦借晚笑眯眯地看，还在一边拱火：“对。谁先找，谁乌龟。”

林渐警告秦借晚一次，注意团队氛围，不准煽风点火。

这时玉虚回来了，把电瓶车停到冰箱上充电，提了一个大塑料袋到餐桌上，紫阳一个个拿出来。

“烤腰子，烤筋，烤羊肉串……”

皂化一个个点过来。

秦借晚皱眉头，“一大早的吃这么油腻？”

玉虚怼回去：“我买什么，你吃什么。要不你出去自己吃。”

林渐已经吃起烤串，满嘴滴油，味道不错，还有火炭的余香。

“哪里买的？”

“双龙路上的炭味烤肉店。”

“烤肉店卖早饭？”

“老板说生意不好做，转行卖早饭。我去的时候，店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大家一起吃烤肉。

玉虚问：“组长，你的第二恨——”

林渐说：“第二恨是——只恨没当过导演。”

四仙尊一起看向林渐。

林渐停下来，“怎么了？”

四仙尊一起说：“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