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门外站满了军队，这次宴席苏玉闽三人聊的酣快淋漓，黄凯是苏玉闽的师傅，也是苏芥云的师傅，更是国师，只是被焚皇评价为思想不成体系，是老一辈的佼佼者，可终究是老了。

张翰之是苏玉闽的老友，两人思想上的交流多不胜数，两人思想一致，治国不一。

焚皇很信任这三人，连请苏玉闽回国治理乱象都是黄老和张翰之联合进荐的。

“师傅，不，应该叫老师还有翰之，您俩人是祭祀这场灾乱拿我开的第一刀啊？！哈哈。”

苏玉闽口不遮拦，因为他知道遮了就把二位当外人了。

黄凯笑着反问说：“既然叫师傅，怎么又改成老师了？”

苏玉闽：“嗨，我这身本事是跟您学的不假，但是我依旧是黄派思想的传承人，你传授思想，理当叫一声老师。”

张翰之打趣道：“你这思想很危险啊！昂，哈哈。”

这一句话引得三人大笑，特别是黄凯老人家边笑还连连点头。

这时张翰之又开头了一个话题。

“我张翰之，在年轻一辈中最看重的就是杨怡上将，他的儿子也不简单啊，杨九，十六岁就能和他父亲谈论治理之法，可这些都不如我一个小友啊！”

苏玉闽来了兴趣，连忙问，你何时有的小友？

张翰之说：“我这位小友，思想观念奇怪，如果说黄老是佛思，那小友就是魔，可这位小友偏爱武，听说同龄层就没人能打过他的。”

苏玉闽：“你这么说我就好奇那位好友了，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英才？”

张翰之摇摇头说：“你也太不识货了。”

黄老却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就苏玉闽一人蒙在鼓里。

黄老想了想开口了。

“张局长说的可是天乐国荣昌公？”

还没等张翰之接话，苏玉闽便接上。

“那小兔崽子都是黄老的学生怎么能拿来和黄老比呢？怕是老师猜错了。”

张翰之连忙解释。

“对对对，我的错，不该拿他跟黄老比。”

黄老挥了挥手。

“我们对英才连评价都不敢了？好的就该拿上排面来，我一糟老头子啥也不剩了，只剩点思想和一身蛮力，就期盼年轻人能踩在我的肩膀上看出去，那我这一生就值得咯。”

张翰之倒了三杯酒喝下。

“这酒一是罚我对黄老不敬，二是敬黄老的国师风范。”

这宴席菜没吃多少，一顿酒一喝就喝到晚上，听着蝉鸣，三人才开始聊起此次前来的正事。

张翰之问：“玉闽，你这次前来是国家内部矛盾为主体，你可想到解决之法？”

苏玉闽：“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民心不朝皇帝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什么号动群众那就纯属扯淡，那不是把百姓当傻子吗？”

张翰之：“现在还只是思想运动，不存在实体战争，可是那帮奴隶已经开始躁动了，依据以往的经验我们可以使他们内部瓦解，但自然瓦解是行不通了，大力打压只会造成更麻烦的乱象，以前奴隶起义只是没有思想的空壳，闹着闹着就土崩瓦解了，现在他们内部领导起义的人依据前车之鉴已经有了完善的体系，现在就算是把领导人抓出来也怕为时已晚呀。”

苏玉闽：“如果能一方面强力打击，一方面抓出领导阶层，趁他们乱了阵脚，军事实力还没成型一举歼灭。”

黄老先生：“这治标不治本，这群人经过一次次欺压连死都不怕，是一群天生就能打战的兵，就算在不成型之前就消灭，也还会有千千万万的重组，只会让他们吸取经验，一次比一次难办。”

张翰之：“我们需要一个人引领矛盾，必须让他们相互消磨殆尽，我们可以发动所有思想的主体成为矛盾的主体，争出个究竟来，再靠一个摆渡人，将他们全部引领回岸，而这岸必须是国家主权。”

黄老先生：“不可能争出究竟，如果有究竟那还是你君王国家的主权吗？那不是你思想主体的人怎么办？再立思想吗？你不会希望天下大同吧？”

张翰之很明显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便不敢再提了。

苏玉闽：“那就杀光这些思想，或者等着思想杀光皇室。”

三人都沉默了，其实是都被苏玉闽这句话吓到了，更令三人清楚的明白，现在就没有任何的敌我了，已经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

沉默了半晌，没有一点噪音，只有苏玉闽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条香烟，拆出一包，又一支支递给两人，黄老却拒绝了。

苏玉闽点上了香烟。

张翰之：“既然这样，我觉得不如给一部分思想掰回来，给一部分人想要的，处理几个激进分子，重点是利用思想与实践。”

苏玉闽：“这句话我赞同，重点是拉拢民心怎么做？统治的统治，恩赐的恩赐，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解不了燃眉之急，我这次回来只能先设立一个组织，就叫锋吧，上斩饕餮下斩奸贼，夺来的钱财全部用于奖赏，强韧的矛先刺向反动，再设立隐藏在百家间的卧底，一次性全部剿灭。”

张翰之：“我觉得可行，在这基础上稳固我们自己的赏罚体系，可是这样一来边墙修建就没办法继续了。”

苏玉闽：“那就多抓几个，把抓来的全压到边境做边墙，这事又不是没干过，相互制衡，这事就能成。”

张翰之：“你所做不能声张，我则大张旗鼓搞思想和体系，两面统治，打破他们的幻想。”

黄凯：“我不知道你们是师出哪家，既然是如此制衡的统治又怎么拉拢人心呢？终究怕是你们的幻想被打破，更别说我们还有那个人的前车之鉴呀。”

张翰之：“此事过去了很久，别无选择，只能如此，我觉得黄家的思想得根据实情做做改变了，我们得打造更具实施力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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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苏玉闽：“此事过大，不易惹怒龙威，又得顾及百姓，我们不可能让皇家上阵打战，更不能期望依靠皇家指挥打胜仗，那就发动群众，针对众望所归是何物这一点击溃他们的防线。”

黄凯：“那我还是守着我的爱徒成长方可，我是不能融入了，我老了让年轻人踩我肩膀上都不可能咯。”

苏玉闽招呼着两人送回了住处，然后又腾出一个空房的位置，跟着苏玉闽进来了一个人，一个黑色衣服，帽子遮着头部的半大孩子。

“你见过芥云他们了？”

“嗯，少爷不愧是荣昌公，公主也有独特的优雅，唯独小姐，只是荣昌公的垫脚石。”

苏玉闽沉默不语，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黄凯没走，第二天就到了这个苏芥云的房间，门前是黑墨水染的梅花做的工艺品。

黄凯敲了敲门。

“请进。”

黄凯进门看见抱着笔杆子写字的苏芥云丝毫不觉得奇怪，一般人都说荣昌公别的爱好没有，就奇奇怪怪的抱着笔杆子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芥云坐在地上，倒了杯茶仰头一咕噜喝下，抬头一看，诧异的起身，又对着黄凯先行了个礼。

“先生请上座。”

苏芥云刚想收拾笔墨，却被黄凯拦下。

黄凯接住那张写满了胡言乱语的黄纸，念了出来。

“不堪回首嘈杂的文化，那么多的文字从哪学起，一个个字堆起的书仔细一看全是钉子。”

黄凯拿着黄纸入座，古木的椅子坐起极其舒适。

苏芥云从桌上沏了杯茶递给黄凯，才坐到一旁。

“老师怎么来了，我该去拜访您的，怎么倒让你亲自来了。”

“噢，今早醒的早了一点，出来透透风，想看这花里来花里去的忽然起了雅兴，来你这看看，哎，你这倒是没有外面新鲜啊！哈哈。”

“不好意思老师，你看你来的急，我也不好收拾，见笑了。”

“无碍，只是我看你这写的东西挺好奇，你说这文化本是国人世世代代累积的成果，这怎么就变成嘈杂了？这世世代代写的优美的文字，又怎么变得钉子一样戳人了？”

苏芥云皱了皱眉头。

“如果一群人想要变革，那变的到底是什么？几个人搞文化，各个非得拿出积压多少年的箱底里的东西出来给别人看，东拿西拿，全是书上的，不是自己的，就杂了呀！

“年轻人在于求学中成才，但现在到底学哪个？求学变成了一个个陷阱，一不小心就陨落，一个国家的人都没争明白，我怎么会明白呢？”

黄凯点头同意，又说：“那争论各个引经据典，却被你看成是钉子，真是讽刺呀！哈哈。”

“争是争不明白了，如果一本书各个字都是对的，你说这段对，他说那段对，那我们还争什么呢？那错的又是什么？不敢明了，怕戳瞎了眼睛。”

“哈哈哈，好！不愧是荣昌公，不愧是苏芥云啊！在这四闭之地聊的不痛快，我们出去说，带上你的剑，我好久没练过了。”

苏芥云握紧了笔杆子。

“好，我也有很多话想跟老师探讨。”

说罢两人带上了剑出了后院，顺着小路走了几里路，到了后山找了个宽敞的地方，这是两人经常谈经论道的地方，也是黄凯教授苏芥云文化和武术的地方。

“芥云啊，你可还记得我们上次在这聚拢的时候，是过了多少日子了？”

苏芥云看看了这满山的树，在地上捧了一把泥土。

“我看这土与黄公一别，是一年已有了，我记得老师上次说要去皇家请辞那个太师的职位，便一去一年啊。”

“来”在黄凯一声指示下，老人家接过了土亲吻了这一捧土，接着说：“我可还记得你呀！要不是你，我和我学生讲课都不知道站在哪里呢。”

说罢两人笑了起来，笑这鼎鼎大名的黄老居然对一捧土说那么亲切的话。

正午，日照当头，黄凯随手拔出手中待成剑势的剑，顺手一别背靠在了黄老手臂上。

“来，让我见见皇城第一剑。”

苏芥云扣手下身，手里握着剑说：“这皇城第一剑我可不敢担，更没那个本事。”

“有没有，试过再说。”

苏芥云闻声挺胸，抽剑出鞘，黄凯首冲出剑，苏芥云回剑一扣，黄凯又出剑举头三尺亮起黄光，剑势由眉心处而发，顺着手臂刺出长剑一剑长宏，剑剑宏势。

苏芥云则回旋余地，挥剑带梅花一般，被眼前这年轻人八剑一招便破了势，黄老更是大喜，挥剑若龙吟，身行似虎扑，大势无细漏，压了苏芥云一头。

苏芥云回剑击剑，声声震耳，一个俯首冲剑反击便摆脱了压制之势，打得有来有回。

两个人，一个势不可当，一个追星邀月，一个速猛，一个矫捷，看起来像是晴空万里和星河璀璨的相遇。

两人最后一击剑，两把剑锋交叉在一起，两人都停下了，收了剑势，回剑入鞘，坐在了大青松树底下，望着城中的大街小巷，便足以看出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黄凯将剑一掷在地，心里激动不已，那思绪想是一颗石头突然砸入了平静的湖水里，不仅激起了浪花，还带一阵阵湖波。

黄凯指着他说：“芥云，你是左手拿着笔杆子右手拿着刀把子的将军，是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中的一员猛将，我只有对你有了信心，只有你推出黄家理论一定能打破这个僵局。”

苏芥云抬手拒绝，双手作揖被黄老连忙制止。

“有什么你就说，不必拘谨啊！”

“学生不才，斗胆妄言，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不变的僵局和战乱，这个混浊不堪的局面不是靠哪家思想就能解决的，原谅我恕难从命，也没那个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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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黄家思想体系还得完善，没有你可不行，我老了，手底下有几个黄家的孩子，但远远没有你看的清楚啊！我们搞治理，一定能打破传统的封锁线。”

“先生，这我可不敢苟同，您的黄家思想虽是自理学说，您的求学以深刻，传以远播，包容学术，辩论求真，不也是传统文化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吗？”

“难道我们不该求实求真吗？”

苏芥云站起身来看着皇城，脸色僵硬的摇头说：“我不敢否定，因为您也是对的啊！”

黄凯心里一怔，又恍若初醒，舒了口气。

“明白咯，这时局可真是艰难啊！……你这苏芥云，可真是不简单啊！”

此时的皇城纷乱不堪，满街的巡逻兵，满地的旧宣传，在一条最繁荣的街上搭了一个擂台，可不是比武，而是宣传，擂台前都是些有着满腹经纶的年轻人，擂台后满是告示。

台上有着一个青年在舞龙弄凤、满口经纶，这是哪一家的弟子，靠着自学来舞动人心，当然还有下面上擂台叫板的。

擂台设在青阳楼前，楼上都是聚自家所大成的名人，坐在楼前守着一个个自己的弟子发表言论和叫板，在权势的守护下各个弟子有了底气，也多了一丝嘈杂之气。

此时的台上的年轻人大气沉沉的讲道。

“如果让你们违背自然规律生存，白天睡觉晚上干活，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东家学说所推崇的就是不违背，顺天地，修心智，最为自在，更是新事物发展的趋势，我们不能违背天意。”

“这和趋势有什么关系，我们西家学说也不违天意，但得随人意，我们活着得先修身、养性，不逆人伦，才最为自在。”

接话这茬还没结束，下面又来了。

“非也，非也，人活一世追求极乐那不如活着就葬生，没有生存，谈一切都是空话，要生存就有利有弊、有善有恶，我们得追利祛弊、惩恶扬善，就得有人治理，有人管控，飞禽走兽好不自在，可非人哉。”

此时台下一位凑热闹的青年男子忍不住了，也跳上了这个擂台。

“我说你们开设擂台，是打不打啊？不打架，搭擂台干嘛啊？”

这人一袭黑衣，却与其他人不同，他穿着衣不连体，后面还缝着个帽子，腹前还有个横通包，裤子贴身有极多皱折，看起来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台上台下不少人用着自个的唾沫星子狠狠砸这个“不伦不类”的人。

“看你这穿着，衣不遮裤，粗鄙不堪，还带个帽子裤子上还一边一个兜布，不伦不类，你是受哪家的先生训诫傻了？这不是蛮子吗？哈哈。”

台下一个同样也是黑衣满脸透着稚嫩男子，指着台上这人骂，周围还有几个拥护者起哄，这人叫纪嗣年，是皇城崭露头角的新人，是史一休的门生。

台上的男孩指着纪嗣年说：“比牙口我可是打娘胎出来就没怕过谁，可我也不愿意惹事，如果你真不服上来比划比划。”

纪嗣年：“哟，那不还是个蛮子吗？哈哈。”

周围哄然大笑，在这个时事混乱的时代，有拥护者的人可不多，所以纪嗣年很是有资本狂妄。

“你别阴阳怪气的，娘们都不如！”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纪嗣年，气冲冲的跑上擂台。

“你说谁呢？”

“说你呢，怎么，比划比划？”

纪嗣年可是武学奇才，同辈中没几个比得过他。

“好啊，我让你个不伦不类的蛮子看看什么是武术，我通灵兽可是灵犀。”

“我可不和你比通灵术，是个爷们就来比比谁的拳头硬。”

纪嗣年一股气上来，直点头，“来”说罢抡起拳头砸向这个蛮子。

男孩也抡起拳头，一拳迎上了纪嗣年的拳头，谁知道练通灵术的人，力气比常人大得多，那力道像是犀牛一头撞在男孩拳头上，打得男孩反劲一退，可只见男孩眼神一聚，两个箭步砸在纪嗣年鼻头就是一拳，抡起拳头又是两拳，捏着脖子又是一阵狂抡，直到纪嗣年倒地。

纪嗣年身旁的陪同感到不妙，连忙上台帮忙，却又不得不先扶起纪嗣年。

陪同：“这蛮子就一股子劲，连通灵术都不会，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他。”

男孩：“输不起？”

纪嗣年：“站住！是我输了，我纪嗣年认栽，走。”

陪同只得扶着纪嗣年离开。

陪同诧异的问，“你怎么不让我收拾他给你报仇呢？”

纪嗣年：“行了，还嫌脸丢的不够大发，你们要是帮我报仇，我纪嗣年今后还怎么混？他就一个蛮子，不理会就是了，他呆不了多久的。”

男孩看着屁滚尿流的纪嗣年，自个也要下擂台，哼着小曲儿。

底下又有人说：“你这上台上啥话也不讲，你上去干嘛？这是讲台，是说真理讲文化的地方，不是擂台，我们不是看跳梁小丑打架的。”

男孩看着那人，眼神冰冷，盯的别人发慌之际又走上擂台。

“你们当这有真理，就找个懂真理的来，这台上，擂台也好讲台也罢，只站得下有能力的人，要么比别人脑子好，要么比别人拳头硬，不然谁上来谁就是跳梁小丑。”

说完台下的人沉默了，男孩也一步步遛出了人群。

此时的青阳楼一阵议论纷纷，坐最前面的老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身边的人纷纷表态。

“史公，此子太狂妄了，必须治治不可，待我带着我的下人找他去。”

此时坐最前的人忽然抬手制止。

“此子说的不无道理，你想想我们自个政府找人才，不就是找脑子比别人好，拳头比别人硬的吗？这小子可以，打探一下他的消息，争取把他拉过来，去吧。”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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