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酒满」

26、晋江城黑夜鏖战斗&宝盖山胡朗被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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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安殿模见卓然一箭射中,不禁胆颤,暗想:“哎呀,我上了他的当了!有此人在,我们徒劳无益的,不如且退去吧。”于是点了众将,开了东门,尽数而去,不知何往。

洪孟雄见城上没了一兵一卒,便说:“驸马爷,不知他们是否守信献城?”朱剑清道:“无妨,兄弟们,随我进去看看。”带了武顺,点起一个小分队进城。四处查看,果然并无人马,就把石狮城西门打开。洪孟雄一见大喜,带了大军入城,扎定营盘,城头改了旗号,如此歇马三日,传令三军开拔,一路先行。

却说晋江城守将名叫安殿阔,也是安殿宝的兄弟,有千场恶战之勇,才高智广之能。这一日正在校场操演军队,军士报入:“二总爷,不好了!石狮城失守,三总爷带领人马不知道去哪里了。如今朝廷大军纷纷往咱们晋江城过来了。”安殿阔惊道:“你可知石狮城怎样丢的?”军士说:“三总爷听说他们厉害,就不与他们开仗,跟他们打了个赌赛,让他们射鞭梢。哪知武尊军内有一人,箭术十分高超,果然一箭射中了。三总爷就守约献城退兵了。”安殿阔顿足道:“傻兄弟哎,你怎么这般实在,真是人贫志高。让他射中鞭梢,这便退去了?嗯,你们过来,需要小心了,他们人马一到,速来报我。”军士答应:“诺。”

洪孟雄、朱剑清人马到了晋江城边,一声炮响,扎住营盘。过了一夜,到得次日,便来到城下耀武扬威挑战:“城上的,快去报知你们主将,天兵到了,快快出来应战。”军士报入,安殿阔全身披挂了,出了帅府,来到西城,一声炮响,打开城门,吊桥坠下,一十四对大红蜈蚣旗左右平分,豁喇喇冲过吊桥来。

洪孟雄道:“驸马爷,你多立战功,这场功劳就让给末将吧。”朱剑清道:“好说。”洪孟雄便带了赵宗俊上前来,赵宗俊拍马舞刀迎住:“来将少催坐骑,快快通名。”安殿阔道:“嗨,本总乃是镇守晋江城上将军安殿阔是也。你是个无名小卒,不要过来送死,只叫神臂将军来与我交战。”赵宗俊大怒:“岂敢小觑了我!”挥舞斩将刀当头砍下来。安殿阔把混铁鞭一架,两般兵器一交。这混铁鞭虽是短兵器,却原来是玄铁混着西方精金打造,甚是沉重,竟把赵宗俊的刀打出了缺口。赵宗俊大惊,二人交了十个回合,被安殿阔一鞭打在护心镜上。赵宗俊吐血败马而走,安殿阔不舍赶来。

朱剑清恐怕赵宗俊失利,拍马来接住,也不答话,望安殿阔分心便搠。安殿阔用鞭来挡,二人都在马上一晃。安殿阔道:“你是何人?”朱剑清道:“本将军乃是征东副先锋使朱剑清是也。”安殿阔道:“本总听过你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二人又斗了三十个回合,安殿阔杀得气喘吁吁,被朱剑清一卷一挑,却削去了一大片皮肉。安殿阔吓得面如土色:“本总打不过你,休得追赶!”带转缰绳,飞也似的往吊桥一跑,进了城去,忙紧闭了城门。

安殿阔回了帅府,说道:“好厉害!”用金疮药敷好伤痕,饮了杯活血酒,暗想:“怎么处?不如固守城池,永不开兵。看他怎么办。”算计已定,吩咐副将上城,令各人小心把守,再加几道踏弓弩箭。

次日,朱剑清又来讨战。军士连忙报入帅府:“启上将军,他们又在城外讨战。”安殿阔吩咐带马,跨上雕鞍,来到城上说:“朱剑清,你本事高强,智力甚好,故取了冠豸山与石狮城。嘿嘿,本总如今也不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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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守晋江城,不来跟你们打,怕你们插翅腾空飞了进来么?”朱剑清哈哈大笑:“你没有本事守城,何不早投降过来?吾皇也封你官职,重重受用。你若立志固守,难道我们就罢了不成?少不得攻打进去,取你首级便了。”安殿阔笑道:“凭你怎么样讲,我等总不开兵,哈哈,看你们怎么来。”安殿阔自回衙门去了,朱剑清也无可奈何,大骂一场,骂到日已过西,总不见动静,只得回营。

过了一宵,朱剑清又带了四员偏将去骂战,安殿阔总不开兵。一连骂了三四日,都不见有人出战。朱剑清便来见洪孟雄道:“洪先锋,他不肯出城对敌,拖延时日。我这里有个计策,可以取得晋江城。”洪孟雄欢喜道:“什么计策?”朱剑清道:“只需如此如此,日间清静,夜内攻城。”洪孟雄道:“此计大妙!就是今夜起。”

其夜,洪孟雄传令长子洪天苏带领三千人马,灯球亮子照耀如同白昼,去往东城攻打,炮声不绝,呐喊连天,一夜乱到天明方才回营。那东城头上三千晋江城军士如同遭了瘟一般,一夜不能合眼。

到了第二夜,又派次子洪天锡带领三千人马,灯球亮子在南城攻打,齐声呐喊,战鼓如雷,直到天明方才回营。

到了第三夜,又派三子洪天常在西城攻打。

到了第四夜,又派四子洪天润在北城攻打。

到第五夜,洪天苏、洪天锡、洪天常、洪天润各带三千人马往四城纷纷攻打。这晋江城内男女老少,无不惊慌,这些晋江城军士真正好似遭瘟,日间不得休息,夜间又受这些惊吓,哪里敢睡一睡?安殿阔也是每日每夜在城上查点三通,若有一卒打睡,捆打四十,这些军卒好不气恼,暗骂安殿阔不止。

如此循环到第十九日,朱剑清下令:“这一夜,大家都不要攻城,安静一夜再说。”

却说城上晋江城军士商议道:“为今之计怎么处?他日间不来攻城,偏偏多是夜里前来出阵。我们日间睡不得,夜里又睡不得,害得我们二十夜不曾合眼,实在疲倦不过。”又一个说:“兄弟们,倘今夜又四城来吵闹,哪里当得起?”说话之间,天又夜了,大家各自小心,守到初更,并不见动静。守到半夜,不见兵马前来。守到天明,也无一卒到来攻城。晋江城军士虽只不睡,倒也快活,说道:“谢天谢地,纷乱了这许多夜,也辛苦了,谅今夜绝对也不来的了。”另一个说:“但愿如此。”

城外朱剑清领头,周建繁、吴建荣、郑建昌、王建盛四员偏将都是皂黑战袄,各自暗藏短兵器,拿了云梯。四人下了护城河去,上岸到城脚下。

另一边洪孟雄带了人马,照起灯球亮子在西城,洪天苏带三千人马在东城,洪天锡带人马打南城,洪天常带人马打西城,洪天润带人马打北城,真正人不知鬼不觉,各处都在架云梯爬城。

且说朱剑清架着云梯一步步爬将上去,先把一口挂刀伸进垛内,透透消息,并无动静,方才大胆,两手搭住城墙,一纵跨进城墙,遂拽住周建繁、吴建荣也吊了进去。看一看里面,好像酆都地狱一般,那些晋江城军卒犹如恶鬼模样,也有睡的,也有靠的,也有垂落头的,尽皆睡着不知,各人把兵器端在手中。朱剑清低声说道:“你两个各自去杀四城敌军,我下去斩了安殿阔,出了这些日子的恶气,再来领你们出路。”朱剑清说着,即往城下去了。

这边周建繁、吴建荣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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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要睡了,我们已经攻进来啦!”一声吶喊,外边听到信号,四门也一起吶喊,战鼓如雷,进城的小队人马乱打乱杀,打开四门,城外人马都杀进城来。

安殿阔正在帅府瞌睡,忽然梦中惊醒,只听外边沸声连天、喊声不绝,忙要出来看时,被朱剑清躲在帅府门前,跳上前去一刀,砍死安殿阔,取了首级,到了城头,举起了安殿阔首级。晋江城军士见主将已死,都无斗志,纷纷投降。如此忙了一夜,已经东方发白。洪孟雄忙了一面安营扎寨,一面盘查奸细,城头上换了旗帜,把四门紧闭了,这才休息。

却说詹太宗在石狮城中,暗想:“不知闽越国还有多少城关。”便令取过地图来看。黄门官取来,詹太宗细看来,从狮子口、黑风关一一看过去,一直看到石狮城。

原来石狮城南边不到二十里有一座宝盖山,这山又名“大孤山”,凌霄独立,明朝诗人黄克晦曾道:“乱嶂江边出,大孤山最孤。”上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还有姑嫂塔,乃有名风景。

詹太宗喜道:“朕在中原常常听人说起宝盖山古迹,只因远隔东海,难以得到,故不曾来看。如今天随人愿,跨海征东,已取石狮城,离得此地不远。朕意欲游玩此山,看看风景,不知怎么样的?”鲁王道:“好主意!但恐宝盖山有将把守,必须要差能干大将探听过了,然后可去。”胡元帅听得万岁要到宝盖山游玩,十分高兴,他也很想去一遭,便道:“正是,正是啊。”传令统治使梅玉、秦英令道:“梅将军、秦将军,你二人去探个虚实回报。”二将领令。

这梅玉、秦英正是当年孙玄德麾下将官,当下接了帅令,带了随行几人,望见宝盖山,遂加鞭赶近,却见果然有营帐扎住。正是石狮城守将安殿模,他弃城后便带了大军扎在这里。这梅玉、秦英正和安殿模撞了正面,只见安殿模生得:

黄脸紫点斑,眼似铜铃环。两道赤眉毛,龅牙鼻孔翻。

招风大耳朵,一部火须攒。座下金丝马,勒甲带狮蛮。

手提混铁鞭,铁板桥上担。名将安殿模,威名镇南山。

梅玉、秦英一看有军队驻扎在此,忙要回转,却被安殿模赶上,一鞭一个打死。安殿模令将他们剁去手足,只把躯干吊在山上风化。

胡元帅在石狮城,等回报等得十分焦躁,终于忍不住,吩咐:“带马。”带了四员家将,径往宝盖山来。一抬头,就看见高山上吊了两具尸体,家将哎呀一声:“元帅,好似就是梅玉、秦英二位将军!”胡元帅大怒,纵马摇枪就要踹营。

安殿模听说胡元帅亲自来探路了,不胜欢喜,出了营门,来到山下,哈哈大笑:“原来威震河朔的胡元帅是个年迈莽夫。”胡元帅心中益发火冒:“你这狗奴有多大本事,敢把本帅标下将官断去手足风化!纵为敌国,仇有多深?放马过来,招本帅一枪罢。”紧一紧枪,直望安殿模面门上挑将进来。安殿模喊声:“不好!”把鞭望枪杆上噶啷一架,马都退后十数步,冲锋过去,圈得转马来。

胡元帅一心要报仇恨,捅得一枪,又望安殿模咽喉刺过去。安殿模勒马便走,胡元帅随后追赶,安殿模跑进营去了。胡元帅才到得营前,轰隆一响,连人带马翻下陷坑中去了,这里挠钩搭起,绑进帅帐。随行家将一看元帅被擒,忙报回石狮城去了。

未知胡元帅被擒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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