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几招都被化解，穆流光停下手，妖娆至极的双狐狸眼，泛着寒光：“你的修为不过是七境，怎会轻而易举化解了我的招式？”

万年前的她已然死了，若夺舍重生，修为也不可能如此高，夺舍乃邪门之术，这个修仙界，天道不允许存在的。

他也宁愿相信，只是被封了修为，或失了记忆。

可万年前，他亲眼目睹，她死了，被那魔头用至邪之剑寂朽刺穿心脏而死的。

穆流光根本不相信，眼前活生生的她，眉眼灵活，气息反差不毫，一样的容颜。

风雪掀着他的衣袍，冲天覆盖的妖气。

“可能，你太弱了吧。”嬴妆轻飘飘扔出一句话，这狐妖，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可耻！嚣张狂妄至极！”

穆流光恼了，旋即又开始动起手来，一招比一招更狠。

但，他没让嬴妆离开原地一步，身后半躺了个靠着树背气息奄奄的少年，自然是不可能离开一步，不然，谢无妄这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嬴妆本来寻思着终于有个妖能好好的玩几下，过几招，不成想，没几下，穆流光不敌，被重创，片刻便逃了。

“凤折！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道嗓音，渐渐消散，弥漫冲天的妖气，也极快散去了。

嬴妆困惑看了眼散去的空气：“喊的谁？”

没人回应，美眸长睫眨了眨，转身过来，在谢无妄身前蹲下。

他肤色本来就极白，现在被寒水浸湿，冷的在发抖，脸色更苍白。

长睫凝着冰霜，察觉到嬴妆的靠近，眼睫颤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狭长的丹凤眼，瞳孔深邃，又麻木。

嬴妆蹲在他面前，双手搭在膝上，幽幽看着他：“还活着？”

红唇噙着抹弧度：“我又救了你一次，师弟，你好像欠我好多条命了，怎么还呢？”

他双眼无力撑着眼皮，浑身哆嗦，薄唇发白，发不出一点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冷。

骊音似的嗓音，传入耳畔，只让他挪动了下眼珠子。

觑着眼前的身影，有了重影的晃着，谢无妄哆嗦着，伸出一只手，抚向那道身影，艰涩难的吐出两个字眼：“……还你。”

还你命就是了，还不起了，如果想要他的命，那只能这么还了。

“真的？”嬴妆一听，含着兴味，有丝丝兴奋，跃跃欲试的手，凝集一股灵力。

兹！

手抬到一半，一股电流电在了嬴妆手心，手瞬间麻了，冒出了烟。

“……”

嬴妆阴郁着眉眼，随之而来是系统第三次的警告。

【宿主不可产生杀念，第三次警告！】

事不过三，再有下一次，迎接她的，就是抹杀。

嬴妆气的冷笑一声，收回了手，瞬息间，纤纤玉手上的烟散了去，恢复如初。

扫了眼快奄奄一息的谢无妄，嬴妆真的就想补一刀，捅死了主角，她就能为所欲为，称霸整个修仙界了。

但可惜，系统太碍事，一次次警告她。

这系统太烦了，碍她千秋大业的脚踏石。

含着笑意的一张脸，忽然变烦躁蕴着怒意，谢无妄不明所以，他说不出话了，冷的只剩下颤抖，手也无力垂下。

嬴妆将搜集到的妖丹，全部从芥子空间里倒了出来，治伤的，丹药各种，不要钱的，全部往谢无妄嘴里塞。

“给我吃进去。”

谢无妄：“……”他觉得，有一天，他可能是先死在了嬴妆手里，还不是被饿死，撑死的。

“疗伤，吸收丹药，妖丹。”嬴妆动作粗暴，没有温柔可言。

真的是能塞的全塞给了谢无妄。

谢无妄吃下了，不知是丹药的作用，还是那些妖丹的作用，他身上没这么冷，开始全身热了起来。

妖丹其实不用吃，吸收幻化为自己的灵力便可，有助于修为提升。

可谢无妄一境先天的修为，做不到，只能靠吃来吸收。

他席地而坐，凝神，入定，吸收妖丹和丹药。

他有想过提升自己的修为，可他用了无数的方法，没用，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滞了他的修为。

时间一点点流逝，谢无妄不知过了多久，全身舒适后，缓缓睁开了眼眸。

他低眸，掌间凝聚一股灵力，很快散了去。

还是不行，无论用在多的丹药，他还是不能修练，这种无法提升的修为，于废灵根无异。

他身上，可能便是废弃的灵根，与仙缘无道罢了。

一条冰湖溪流，白衣纤细的身影，在冰湖之中摇曳。

其实也不是，嬴妆只站在上面，将冰凿开了个洞，百无聊赖地盯着水里游玩的鱼儿。

鱼儿游过，被她用灵力打晕了，鱼儿浮了上来。

岸边上的谢无妄，久久望着那道身影挪不开眼，冷风唤回了他一点思绪，站起身，往那边走去。

“师姐。”

低沉，淡沉的嗓音。

“嗯？”嬴妆回眸，狐眸透着迷茫。

谢无妄看的一怔，眸色幽深，他朝蹲着的人，伸了手：“我们该走了。”

修长骨节分明，很是好看又白的手，灰白色外门弟子服饰，先前的狼狈，让他发带掉了，头发散着，寒风吹着他的墨发。

一双极美的丹凤眼，狭长，深邃。

嬴妆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片刻被握住，拉着站起身。

手相握那一瞬间，谢无妄似听到了自己极快的心跳声，不受控制。

掌心柔软的手，温热的像暖炉，不舍放开。

嬴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救了你不止几次了，你打算怎么还？”

他走在前头，停下步伐，骤然回眸，那一闪而过的情愫，连自己都未发觉，他只淡声问：“师姐想要我怎么还？”

嬴妆可疑地看了他一会，四目相对，刹然转开，嬴妆避开了他的视线，沉吟思索片刻：“以身相许？”

行吧，想半天她想不出能从男主身上掏到什么好处，要他命？

死系统碍事，行不通。

想来想去，就随口一句，极致敷衍。

周周氛围沉寂了下来。

嬴妆视线重新转回来，原以为能觑到一脸无措又被吓到的谢无妄，却是沉寂无波澜的目光，他似在认真想了会，给出了答案。

他说：“好。”

嬴妆：“……？”

懵了下，嬴妆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只一副呆滞的神色。

是她幻听了吗？

“师姐救了我，我的命就是师姐的。”所以，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

嬴妆神色微肃：“要不，你再考虑清楚？”

瞧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她都想说，玩笑话能当真吗？

他将她的手握紧，身上，鼻息间，充斥了彼此的气息，他没在考虑：“不用。”

师姐说的，以身相许，谢无妄仔细想想，他或许真的除了一副皮囊，没什么有用处的了，既然师姐喜欢，那他便好好护着，讨师姐欢心。

不管她此次，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就当真一次。

嬴妆扯了下手，发现被握的很紧：“师弟，我觉得这件事，深思远虑，三思而后行……”

他突然逼近她，沉重灼热的气息，撒进了嬴妆耳朵里，低沉蛊惑的嗓音，一字一顿：“我想的很清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师姐的人。”

嬴妆浑身一僵，怪异的感觉，萦上心间，呼吸不由的一轻。

“师姐想什么时候要我以身相许，都可以。”过了会，他又慢慢一句。

嬴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