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隐居客」

第二十八章 陵源峰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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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源峰上,渺渺茫茫。

山峰两侧陡壁千仞,危崖如削,仰头只见一线天。陵源峰下,树木密匝丛生,深不见底,峡谷里忽而雾罩如汪洋,忽而缕缕白云自谷底冉冉升起。

峰顶树林被冰雪包裹着,好似水晶珊瑚,晶莹剔透。冰雪妆点的玉树琼枝上垂吊着千条万条的冰挂,悬崖绝壁处碧玉般的冰瀑、冰帘和冰柱,在阳光的映衬下绚丽耀眼。

秦玄皇怀抱云攸,从峡谷飞上峰顶。历经万树新绿,百花盛开的初春;绿浪叠涌,百鸟争鸣的仲夏;绿映红黄,百果飘香的深秋;银装素裹,冰雪漫天的寒冬。

恍惚间,云攸度过冷暖交替的四季,仿若自己的人生日落西山,五蕴皆满。

她从不知,隐仙谷有如此美妙的风景,更没想到,能与心中挚爱,共赏人间极境。

秦玄皇急于飞上峰顶,耗尽全身内力,他瘫软倒地,用尽全力支撑着云攸的身体。云攸倚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气息微弱。她不知要做些什么,才能令秦玄皇好受些,慌乱中扯开了他的腰带,层层衣衫散开。

云攸手忙脚乱的低头拢起他散开的衣衫,无意中又摸到他冰冷的胸膛。云攸匆忙脱下貂毛披风,自己身上只剩鲜红的嫁衣,在冰天雪地里,犹如一团烈火,勾得秦玄幻血气翻腾,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

云攸正要用披风裹住秦玄皇,却被他抓住双手,她挣扎两下,却又不忍心让对方耗了气力,便妥协地松手放下披风。

秦玄皇用披风裹住云攸,一把抱起她,向不远处的石洞里走去。

云攸身子微微颤抖,脸上一片靥红,流辉闪烁,那身让她全身不自在的嫁衣一件一件的从她身上脱离,香肩浑圆玉润,纤纤细腰盈盈如织。两人沉默相对,只余彼此浓重的呼吸声。

“砰!”一声冰柱垂落的刺耳动响,让云攸突然清醒了几分。她胡乱拢起衣衫,系上腰带,双手抱于胸前,凌乱的发丝在额间肆意摇晃,显得有些狼狈。

秦玄皇满脸歉意地低下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失礼了,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我是说,你没有失礼,是我失礼在先,你不必自责。”云攸红着脸,眼珠滴溜乱转,不知看向何处,压低嗓音道:“此地甚冷,宽衣解带恐怕会受寒。”

两人相视而笑,方才的局促气氛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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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寒冷激起了他们互相用身体取暖的渴望,与邪念无关,与欲望无关。

他们像是相敬如宾的夫妻,相互依偎,互吐衷肠。

“这里如此隐蔽,你怎会知道这个好地方?”云攸拨弄着他如行云流水般柔美的手指,目光一刻也移不开。

“我八岁那年遇见一个从爬上百丈洞的小女孩,浑身是伤,她问我能不能教她习武,我说我得去问我父亲。我去问了父亲,被骂了一顿,还关了三天。我四处寻她,想告诉她我不能教她。我寻遍每座山,都不见她的踪影,却让我发现了这个地方。一座山上有四季风景,我少时习武不辍,却从未让父亲满意过,每次被他教训后,我都会独自来此静思。”

云攸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在眸中翻转流连。

云攸想起十几年前,在百丈洞初遇秦玄皇时的景象,那个稚气倔强的孩童,独自在寒风中习武。他如此努力,却从未赢过哥哥秦坤元,不是他学术不精,而是他心存善念,每一招都留有余地,不至伤了对手。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与你说了些什么?”云攸急切地问,她似乎想证实些什么,却又不知自己到底想证实什么。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在这里干什么?”秦玄皇与云攸异口同声地说。

洞外飘起了雪,宛若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他们犹如久别重逢的爱人,深情地凝视对方,似是要寻出离别多年彼此的变化,感慨时光如梭,白驹过隙。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怀抱中。

秦玄皇伸手抱她的脖颈,猛地扑上去吻着她光洁白皙的脸颊,吻去她残留的眼泪,最后将温热的唇贴在她的唇上,这一吻抵过千言万语,胜过碧海潮生的柔情。

“我说过,会带你去山谷外的世界,拂云游四海,御风揽河山,我定不会食言。我曾听孟夫子说过,从万丈峰经通天索,可抵隐仙谷之外。可惜我功力不济,你许我两年时日,我定勤修内力,带你出谷。”秦玄皇拉着云攸的手,抵在他的胸口,眸中炙热的光芒,仿佛能融化冰雪,让云攸凝固的心悄悄变得柔软。

那一刻,她想抛开一切,在此与秦玄皇厮守,哪怕一日两日足矣,此生无憾。但她不能如此随心,秦玄皇岂是池中物,生于百丈洞必担重任。他有他的使命,云攸有她的命。

红枫洞外,草绿阶前,暮天雁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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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永生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鲛纱霞帔,拦腰束以流云纱锦缎腰带,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形。

云攸在红枫洞外竹阵间慢行,有浓香满溢的海棠花瓣散进她宽大的衣袖里,轻盈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绯红的面纱,露出盈盈泪眸。血红的喜帕遮了她的千行泪,盖不住如丝线般缠绕在心的悲伤。

铜乐齐鸣,哭声震天,十二位新娘子被壮汉背着,朝归元庄的方向浩浩荡荡蜿蜒而去。

天公酬得佳人意,嫁个多才好婿郎。

洞房一夜照花烛,卿卿合眠他人榻。

相思如狂心如灰,为情憔悴向谁诉。

秦玄皇守在归元庄孤寂的忘归溪泉眼旁,手捧一泓清泉,咽下去,苦涩挥之不去。不是说这湾泉水百年流淌不息,甘之如饴,为何也是这般苦涩?

隐仙谷平民的婚礼着实寒碜,事出仓促,新娘新郎又都是孤子,没有父母帮衬操持,没有花轿,没有嫁妆,一切从简。

婚礼虽排面寒酸,但习俗还需按部就班。新娘子的双脚不能落地沾灰,传说地上的污秽之气会被带至婆家,故此典乐司遣了十二名兵卒,背着新娘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跟在后面的还有周乾元。

当然,这种小事本不必他亲自出马,但父亲周御强令他必须“押送”十二对新人到归元庄,在此之前,新郎们已被安置到归元庄各自的屋舍。

周乾元心中疑惑,父亲为何说“押送”,他们并不是犯人;归元庄早被废城的病毒侵蚀,农夫们已经搬离,为何要把新人们带回危险重重的归元庄。更奇怪的是,父亲已经多年不管将军府事务,为何会突然过问。

他想到临走时,父亲再三重复的那句话;“人押至归元庄,你务必即刻离去,不得有须臾停留。倘若玄皇少主抢亲,定要阻止,若他强行入归元庄,你不必阻止。”心中不禁浮想联翩,不知是警觉还是好奇心作祟,他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月亮从山巅上那棵张牙舞爪的古松树后慢慢移出,阴郁的清冷月光笼罩着山下渺小的生灵。

谷中流传“哭嫁”习俗,哭辞爹娘、哭辞祖宗,新娘们出发时的大声嚎哭已变成时断时续的低泣,突然发出的抽泣声,在空荡荡的山谷回旋游荡,让人不寒而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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