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疯癫，混乱，嘲弄，讽刺，轻蔑，鄙夷，极具感染力笑声，毫不掩饰着凌驾于人性之上的嘲笑。

听见笑声，正木敬吾慢慢收敛了自大和疯狂，扭头注视着他：

“你笑什么？”

这一刻，夜辉脸上的丑妆显得尤为清晰，慢慢的靠近正木敬吾：

“哦，我刚想起了一个笑话。”

伽古拉疑惑的挑了挑眉：“笑话？”

？？？

这时候你想起了个笑话？

这一刻，圆夜辉似笑非笑的踱步在两人之间，视线不断的在他们身上徘徊，认真的讲道：

“从前有两个人，就像你们俩一样。”

“他们被关在一间精神病院里，有一天他们受够了想要逃跑，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到了房顶。”

“他们看到了前方一片片的房顶，隔着一条窄窄的沟，延伸到城里，延伸到自由。”

顺着小丑的目光望去，驾驶舱内的玻璃倒映出深海无光的世界，就仿佛故事中那间疯人院的院墙之外，一直没有尽头的延伸下去。

两人不自觉的聆听起来。

刹那间，圆夜辉突然伸手指向了正木敬吾，掷地有声的说道：

“看，第一个人。”

“他毫无压力的跳了过去。”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后面的同伴却显得非常的害怕，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留下他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他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看到了疯人院外面那更加广阔世界。”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并没有选择丢下后面的同伴！”

“因此，第一个人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对第二个人说，我会用手电筒照着房子之间的沟，这样，你就能沿着光走过来了。”

说到这里，圆夜辉又指向了伽古拉，走到背后淡淡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但是，第二个人。”

“却对他说了一句，你当我傻吗？等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你就会把手电筒关掉！”

“呵呵...呵呵哈哈哈！”

圆夜辉的笑话到说这里，便结束了。

正木敬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很好笑...吗？”

不好笑，当然不好笑。

小丑的笑话从来不是为了好笑，除非，在那没有笑点的笑话中，居然包裹着你糟糕的人生。

但话音刚一说完，正木敬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莫名奇妙的陷入了一阵沉思...

伴随着正木敬吾的沉默，伽古拉脸上的情绪也开始消失不见，眉头深深的思索起来。

小丑的话像是蕴含着某种催眠的魔力，在两人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构建他所描绘的场景。

就如同微笑小姐，地狱酒吧，哥谭之花，这些一个又个经典的致命玩笑，逼疯了哥谭一个又一个的心理医生...

画面中，站在漆黑的疯人院墙上，正木敬吾孤零零的站在院墙外，打开了手电筒。

只见一束虚无缥缈的光照进了院墙内部，直勾勾的照在了房顶...

但里面，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跳过来，仍然是一片漆黑。

良久，一直夜风吹过，隐约的手电灯光让他撇见了里面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即便，他已经站在了疯人院外...

他突然间意识到，手上的光其实根本没法让人踩着过去，因为光只能意会，而无法触摸...

他自以为能够指引后面的人，自以为是站在疯人院外的人，用光芒引导着里面的疯子。

但是，他们本来就不需要这束光，只是缺乏勇气。

而且，若把手电筒比作进化之路，那么，他究竟会不会在他们走到一半时就关掉他呢？

正木敬吾开始怀疑起来，如果真的让别人也变成光的话...

那他正木敬吾还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吗？

最关键的是，其实就算走到了外面，他还是穿着病号服。

就算变成了光，他也依然是人类。

他只是趁着夜黑偷偷的跳了过来。

那些自由的精彩，外面的美好，难道只是一个疯子的幻想？

对面，伽古拉同样夜辉描述中陷入了疯人院的场景。

不同的是，在他的面前站着正打开手电筒的红凯，在对面的房顶上朝他不断的招手。

而他自己则在精神病院的里面，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他看见了手臂上的病号服，也看见了红凯身上的病号服。

“你当我傻啊，我走到一半你就会把手电筒关掉！”

伽古拉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那光真的能踩上去吗？

就算是跃过了疯人院，那他就真的不是疯子了吗？

房间里，持续了好长时间的诡异安静。

圆夜辉没有再笑，他甚至没有再看他们，转过身沉默的注视着海景，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优雅。

直到过了很久，伽古拉的笑声首先打破了寂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呆呆了愣了半天之后，正木敬吾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终于听懂了小丑的笑话。

笑声。

持续了很久。

那是对过去一切失败的无声的泪水。

那是痛啊...

忘不了，想不通，流不出眼泪，所以...

只能笑。

圆夜辉转过身去没有回头，他像是知道两人会流泪一般，所以转过身不去注视，为他们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我们，终是疯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他们都是陷入黑暗的天才，自然能听懂小丑笑话中的意思，也因为他们都是疯子，一个想要为全人类打开变成光的手电筒。

而另一个却没有走上光芒之路的勇气，或者说他知道自己即便走过去了，难道就不是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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