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来了！

丁荒藏在房顶小阁楼上，从门板缝里往外看。

就见一大群黄黑毛发的大猴子有的直立，有的四肢着地，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跑来。

很快就到了石屋边上，纷纷从窗户爬了进来，在屋里屋外乱跳乱叫。

他又转过头看屋里这边，仔细观察这些古怪的大猴子。

山魈的个头果然很大,站起来足有一人高，而且身体也很强壮，尤其是两条手臂又粗又长，好似长臂猿一般。

它们的体型很像黑猩猩，头脸却像人类，头发很长,每一只的发型都不一样。

一整张脸盘光溜溜的没有长毛,五官也跟人一样。就是口鼻凸起，眉骨高耸,和人脸有很大差别，不会被误认成人类。

“这是……某种古人类吗？”

丁荒一看就觉得眼熟，感觉自己前世好像看到过它们的影像，但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只知道是一种被淘汰的古人类。

他总算明白过来山魈是什么样的生物了，心道：“这种古人类进化程度介于野兽和智人之间，不上不下很是尴尬，随着人类活动区域的扩张，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灭绝吧。”

“吱吱吱吱！”

“哇哇哇哇！”

山魈们全都进了石屋，像猴群一样满屋乱窜，追逐打闹，爬上跳下，房梁上也上来许多，其中一些跑到小门边，都习惯性的绕开了。

“呼！”

丁荒见它们果然无视了这道门，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谁想刚松了口气，就见一只体型较小的山魈逃到门口，被几个同伴按住殴打。

“吱哇！吱吱吱！”

那小山魈被打的不停惨叫,跪地认输，几个打它的山魈才渐渐收了手，骂骂咧咧的退走了。

小山魈被打的满脸是血，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去。它的身子紧贴着门板，把门外的丁荒紧张的不行。

“你不要看过来啊！”

门板上有好几道缝，挨近了一眼就能看到他，丁荒稍微远离了一些，心里默念着。

谁想怕什么来什么，那小山魈身子缩成一团，看了一会同伴，嘴里发出一阵哀鸣，把头转了过来，然后就愣住了。

丁荒和它隔着一块门板眼对眼了！

小山魈先是一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眨了几下，瞪大了再看，发现没看错后，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身子慢慢后仰。

“你这种倒霉鬼,活该挨打！”

丁荒眼见它咧着嘴就要叫了,情急之下，急忙拉下面纱，对它做了个威胁的表情。

“吱……呃！”

小山魈被它的狰狞面目吓傻了，尖叫声刚出口就卡在喉咙里了。

“呜嗯！”

丁荒闷哼一声，露出獠牙吓唬它，又对它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小山魈吓的浑身发抖，身子僵直，一动都不敢动，眼珠子紧盯着他，都快爆出来了。

“别吓崩溃了，还是会惊到猴群。”

丁荒见状，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条肉干，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肉干对他来说没有多少营养，不过闲暇时偷偷嚼上几口，也算是一种消遣，他平时都会随身携带一皮囊肉干当零食吃。

“？？？”

小山魈看到肉干，呆滞了一下，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露出敌意，表情放松了下来，一下伸出手把肉干夺了过来。

“吧唧吧唧！”

它好像很饥饿，拿到手之后看都不看，直接塞进嘴里大嚼。

肉干很硬，它嚼的吃力，只嚼了几下就迫不及待的把一整条都吞了下去，结果被噎的直翻白眼。

“你是姥三秤的兄弟吗？”

丁荒见它舌头都伸出来了，很是无语，想给它水却又没有带，正着急时，只听呕地一声，那东西又把肉干吐了出来。

小山魈从嗓子眼里拔出肉干，又吧唧吧唧的吃。这次它小心了，一段段的嚼，很快就把一根肉干吃光，然后又看着丁荒直舔舌头。

丁荒知道此物智力高，绝不能惯着，不然非被讹诈不可。便又掏出一根肉干，在它面前展示了一下，又比划了一通，示意它不要叫，等会就给它。

那小山魈表情迷茫的看了一会，眼神渐渐清明了，显然看懂了眼前这只怪物的意思。

它很是不满，抓耳挠腮的焦躁起来。丁荒怒目而视，在铁尸煞气的震慑下，它只能乖乖蹲着，流着口水等待。

丁荒这才有心情观察其他山魈。

往下一看，只见山魈们安静了下来，也不乱跑了，都等级分明的蹲在各自的位置。

大概数了一下，约有四五十只，其中成年的占了一多半，体型巨大的成年雄性也有十多只。

“嗷呜哇！”

屋子中间的木头堆上，一只猴王模样的壮年山魈突然长嚎了一声。

“嗷呜！哇啊呀！”

紧接着，所有的山魈都仰着头嚎叫起来，像开演唱会一样，声音极大，房顶都被吵的嗡嗡颤抖。

“它们在做什么？”

丁荒看着山魈行为怪异，和人类有些相像，很是怀疑它们在进行某种仪式。

“不要鬼叫了！”

山魈正叫着，听到外面有人怒喝，一下都停了下来，把头转向发声处。

丁荒也看了过去，就见三个山民打扮的男人进了村，脚步匆匆的朝石屋走来。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山魈这里，被屋里的臭味干扰了嗅觉，又被吵的听不到别的声音，所以没觉察到这些人、

“老子们在山上冒雨忙了一整晚，才把你们赶下山来，还好意思讨吃的！”

“你们这些烦人的骚猴子，要不是用到你们，大爷我宰了你们吃肉！”

“哎呀别抱怨了，村老催的紧，赶紧把它们喂饱，整治弄好了再上山，不然赶不上时间了。”

三个男人说着话走到石屋旁，把一边墙壁旁的乱柴移开，露出从一个隐蔽的小门，然后走了进另外一间没有门窗的封闭小屋。

不一会，就见其中一人担着担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担子两头各挑着一个箩筐，还有一个人背着一个背篓。

他们关好门，盖住乱柴，吹了一声口哨，山魈群就从石屋里钻了出来，围在他们身边激动的乱叫。

“啪啪啪！”

“走开！不要碰我！”

没挑担的两人挥着鞭子把身边的山魈都赶开，护送着担子走到一旁的空地上，又把鞭子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山魈们都到空地上集合，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身边的箩筐。.

挑担的男人放下担子，揭开一个筐的盖子，原来里面盛着豆米粮食。

“吃吧，饿不死的骚猴子！”

男人一脚蹬翻了筐，豆米刷啦啦散落一地。

“吱吱吱吱！”

山魈们瞬间涌过来争抢，抓起地上的粮食拼命往嘴里塞。

最里面的大山魈吃的满嘴都是，外围的却挤不进来，急的又抓又打，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你怎么这样喂，会有死伤的！”

另外一个男人呵斥了挑担男人一句，急忙提起箩筐，抓起还剩下一半的豆米往远处洒，山魈们都吃到了，总算安静了下来。

丁荒看着空地上的场景，又转过头看着门板后面的小山魈，见它盯着自己流口水，很是好笑，问道：“喂，你怎么不去？”

“这只猴子够聪明，知道在我这里吃肉比在外面吃豆子好，才留下来等着。”

他把肉干掰了一半塞了过去，又示意事情还没完，等结束了才能交付剩下半根。

小山魈嘴里嚼着肉干点点头，又偷偷摸摸的观察了一圈周围，把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生怕被其他山魈发现了。

丁荒打发了这头，继续观看空地上的情况。

山魈们都在捡豆米吃，三个男人在一旁等着，等山魈把豆米都吃干净了，他们又挥舞起了皮鞭。

“啪！啪！”

“分开！站好！”

三个男人走进山魈群中，不断呵斥鞭打，把男女老少混杂的山魈强行分开。

山魈们就像奴隶一样，都不敢抗拒，低着头往两边跑。只有那猴子王和几个地位较高的山魈呲牙顶撞，立刻也被鞭子打怂了，乖乖跟着指令行动。

一通鞭打之后，山魈被分成了两群，一群是老弱妇孺，一群是青壮。

老弱山魈被一个男人赶回了石屋，另外两个则控制着青壮山魈，把它们带到空地一头，按地位高低排成了一条队列。

“操石！”

一个男人大喝。

山魈吱吱叫着，轮流走进一旁的石屋，由前门空着手进去，从后门出来时，每个手上都握了两块鹅蛋大的石头，再次排好队伍等待号令。

“发石！”

一个男人大喝，站在最前面的山魈王便抡动长臂，呼地一声将手中石头扔了出去。

丁荒盯着飞行的石头，只见那块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的落到了三十米外的一个小土堆上。

“吱哇哇哇！”

众山魈见同伴打中了目标，都兴奋的尖叫，好像它们天生就喜欢投掷这项运动。

“吱嗷！”

那山魈王也面带得意之色吼了一声，然后又抡起另外一颗石头，助跑两步，将之全力投掷出去。

“呼！”

石头带着风声，一直飞出了五六十米才落地。

“……吱吱吱嗷！”

所有的山魈都屏住呼吸看那石头，落地的一瞬间，再次欢呼起来。

“好！”

一个男人满意的点头，朝另外一个男人示意，那男人便从背篓里拿出一团干黄的叶子递给山魈王。

那团叶子也不知是什么食物，山魈王看着此物的眼神无比渴望。

它伸出的手都有些发抖，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把塞进嘴里用力的嚼。

片刻之后，它的脸上就出现了陶醉的神色，坐在地上仰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快活的灵魂都已经出窍了。

“呵呵，原来是DU品啊！”

丁荒一下就看明白了，心中冷笑道：“用DU品控制古人类，亏你们想的出来，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神秘莫测的法术呢？”

“吱吱！”

一只强壮山魈看到首领爽翻天的样子，急不可耐的走上前来，也把手中石头先后投了出去。

它的准确度和距离都比山魈王稍差点，但也表现优秀，同样也被男人赏了一大团叶子到一边爽去了。

然后其他山魈一个个上场展示本领，石头扔得呼呼响，嘴里哇哇乱叫，有的激动，有的沮丧，还有的抱头号哭。

男人们似乎在对这群山魈扔石头的本事进行考核，非常认真的把山魈们一个个叫上来考试，还让失误的和表现不好的重新扔。

一直闹腾到日上三竿，测试总算结束了。

山魈们扔石头的水平有高有低，其中只有三四只能达到山魈王的水准，其他十几只勉强合格，还有四五只学渣，怎么都打不到目标或者投掷距离不达标。

成绩优良的山魈都得到了一大团干叶子，合格的只有一半，学渣就惨了，不但没有叶子吃，还挨了一顿鞭子。

不过它们被鞭子抽完，还是得到了一点叶子残渣，毕竟几个男人就是靠叶子控制它们的，不可能给它们强制戒DU。

山魈们都吃了叶子，像一群醉鬼一样东倒西歪躺了一地，三个男人也不着急，围坐在干燥地方，拿出干粮清水，边吃边等。

等了好半天，待所有山魈的瘾头过了，三个男人才行动起来。

一个男人把剩下的一大筐豆米匀到空筐里，再挑到扁担上，坐在筐上等着。

另外一个男人带着山魈王回到石屋，对山魈王嘱咐了几句。山魈不太情愿的安慰了屋里的老弱妇孺，然后带着满脸的担心和不舍又离开了石屋。

第三个男人则从堆石头的屋子里取出了几个特制的背篓，给不合格的学渣山魈背上，还用麻绳在它们身上牢牢绑住，然后又命其他山魈捡起石头往背篓里装。

背篓很快装满了，把几个学渣压得龇牙咧嘴，痛苦的叫着，身子歪斜，想把石头倒掉，却盖着盖子倒不掉，还惹来一通鞭打。

其他山魈看见几个学渣的惨状，不但没有兔死狐悲，还幸灾乐祸的大笑大叫，没有一个同情它们。

“操石！”

男人又喝了一声，所有的山魈都捡了两颗石头握在手中。

“走喽！”

“快走！”

“上山抓活人给你们当晚餐！”

一切都准备好了，男人把鞭子一甩，两个人前后驱赶着山魈群，一个挑着担子跟在最后，迤逦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