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奔走,金乌初升。
遥远的东方渐渐浮现一抹鱼肚白,火红色的朝霞将天边映照的无比绚丽。
清晨时分,院子中。
嬴苍今日一改之前的常服,换身了一袭黑色劲服。
看似年迈的他,其实身材非常协调。
剑眉鹰目,鼻梁高耸,近一米九的身高。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让人亲切的儒雅气质。
可以想象,年轻时的嬴苍一定是个十足十的大帅哥。
不过现在嘛,只能说是一个有‘味道’的老爷子了。
或许是常年修行武道的缘故,嬴苍看去只有六十来岁。
在嬴苍身旁的地面上立着一根黑色长戟。
正是苍龙戟!
苍龙戟仅仅是立在那,就让人有种心惊胆战的畏惧感。
仿佛,那是一头正在沉睡的恶龙。
一旦苏醒就会掀翻天地。
这时白起从屋内走出,刚好就看到站在树下闭目养神的嬴苍,以及他身边的苍龙戟。
当看到苍龙戟时,白起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作为嬴苍的最得意的弟子,白起在年少时就跟随在嬴苍身后征战沙场。
对于苍龙戟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在白起的印象中,自从嬴苍卸任国尉之职后,便再也没动过苍龙戟,一直封尘在那间密室中。
时隔多年,苍龙戟竟然再现人间!
这其中的蕴意,令一向沉稳的白起也不禁色变。
感受到嬴苍身上那渐渐复苏的杀伐之气,白起忍不住后退两步。
“老师这是要……”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白起心头闪过。
他想起了昨日秦王嬴稷所说的那番话。
他了解嬴稷,从不会无的放矢。
那句话必定有某种含义!
“莫非,老师要出山了!”白起心头一颤。
有激动,有期待,还有一丝浓浓的担忧。
激动的是,他终于又能看到嬴苍的雄姿了。
可同时他也十分担忧,即便嬴苍的武道境界距离那超凡入圣不远,仅差半步之遥。
但嬴苍终究是年事已高,气血大不如从前。
就在白起为嬴苍感到担忧时,嬴苍动了。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再不见往日那份祥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傲世天下的孤傲。
同时他的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得无比冰冷、凶戾,宛如一尊从漫长沉睡中苏醒的魔神。
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周身掀起一股澎湃的气浪,震得脚边的落叶漫天飞舞。
尤其是手握苍龙戟的那一刻,嬴苍的气息攀上到极点。
体内传来阵阵巨响,仿佛体内有雷霆在暴动。
一股肉眼可见的血气在嬴苍身上升起。
下一秒,嬴苍手握苍龙戟纵身而起,于半空中施展一套戟法。
招式欺凌,充斥着无比霸道的杀意。
周围的空间也因此阵阵作响,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看到这一幕,白起神色骇然。
“这怎么可能,老师这么大年纪了,气血竟还如此恐怖!”
“就连巅峰时期的我,也不及一半!”
白起不禁有些恍惚,要不是知道嬴苍的高龄,他怕是会以为嬴苍还处在壮年时期。
毕竟嬴苍的气血实在太恐怖了。
饶是有杀神之称的他,也感到头皮发麻。
白起不由猜测,若是自己对上嬴苍有几分胜算?
五成?三成?
不,是几乎没有胜算!
嬴苍的随手一击都堪比他全力一击。
得到了这个结论,白起不免有些挫败。
他这一生都在追逐嬴苍的脚步,企图与嬴苍并肩而行。
原以为距离在渐渐拉近。
可现在他才明白,距离从来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如此看来,我就算终其一生也无法追上老师的脚步了。”白起长叹道。
一个时辰后,嬴苍将苍龙戟立在地上,揉了下略显酸痛的胳膊,摇头道:“唉,终究是老了,身子骨都不如从前了。”
听到这话,白起顿时无语。
您老一拳都能打死我,还说老?
当然这话白起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老师宝刀未老,当今天下能够与老师相抗衡之人,怕是没有了。”
“这可不一定。”嬴苍摇了摇头。
白起眉头微皱,莫非还有达到了嬴苍这个层次的人?
见嬴苍不说,白起也没有追问。
端来一碗茶递给嬴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想问什么就问吧,何必这般扭扭捏捏?”嬴苍不悦道。
白起尴尬地笑了下,随即用试探的语气说:“弟子没记错的话,老师您已经有三十多年没碰这苍龙戟了,可今日又为何……”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再问?”
嬴苍意味深长的看着白起。
白起身躯一颤,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
这时嬴苍轻叹了声,道:“王上决定攻赵,你如何看?”
“攻赵!”白起瞳孔微缩,然后摇头道:“老师应该明白,弟子早已不问朝堂之事了。”
“哼,你还是这个犟脾气。”嬴苍瞪了眼白起。
他知道白起为何这样。
当年长平之战,秦王嬴稷听信了范睢的谗言,让白起退兵,白白丧失了攻灭赵国的大好时机。
后来嬴稷又欲要攻赵,想要白起挂帅,奈何白起生闷气,拒绝出征。
再之后秦军被诸国联军围剿,损失惨重。
嬴稷大发雷霆,将一切责任推到白起身上。
白起自然是不乐意,和嬴稷大吵了一架。
心中怒火不平,嬴稷一怒之下就要赐死白起。
好在关键时刻,嬴苍现身。
嬴稷这才打消了赐死白起的念头,不过也剥夺了白起的官职爵位,贬为庶民。
自那以后,白起对嬴稷这位秦王就心灰意冷,选择来服侍嬴苍,成为这座宅院的管家。
看着白起那沉默的样子,嬴苍伸手拍了拍其肩膀,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还是要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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