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接过那个笔记本，“好，我一会儿直接过去。”

“嗯，辛苦了，送完之后可以休息两天。”程璟琛接过他递过来的湿纸巾细细的擦着手。

杨泽一脸的受宠若惊，“好的，程总！”

“怎么这个表情？不想休？”程璟琛瞥了他一眼，眉梢微挑。

杨泽连忙摆手，“想想想！我只是觉得您好像比以前变温柔了！谢谢程总！”

“变温柔了？”程璟琛轻喃着。

他忽而拧起了眉，一脚将一旁的椅子狠狠踢到一旁，这动静顿时将杨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程璟琛转眸看见他脸上的惊吓，眉间这才舒展了些，“我不会变。”

杨泽对于程璟琛的喜怒无常早已司空见惯，连忙点头，“是，您说的对。”

程璟琛这才松了松衬衣上的扣子，活动了下脖颈，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他最讨厌的形容词就是温柔，虽然程璟琛知道杨泽说这话是是褒义，但这个词语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中，大多时候都是形容陈斯年的。

比起这个词汇，哪怕说他性格狂躁，程璟琛都觉得无所谓。

他回到医院的时候，在言城的病室中并没有看见夏眠，询问了里面的护工，才得知她一直在医生办公室中。

程璟琛按照她的指引，直接赶到了护工所说的医生办公室门口，这里的房门并没有关上，他刚推门踏入，眼见陈斯年正凑在夏眠的身旁，两人在一起看着什么东西。

看见他们两人凑的这么近，程璟琛忽而想到了昨晚他刚去饭局时看见的场景，自从知道陈斯年的小九九之后，程璟琛便一直看他不顺眼了。

眼下他更是心中不由得腾起一股怒意，大步走到他们身旁，一把扯过陈斯年，“离她远点！”

陈斯年被他这突然的力道，扯的身子一个踉跄。

坐在一旁的夏眠愣了下，她连忙解释：“斯年只是在给我指示看言城的脑部CT图而已，你别误会。”

“那么多医生，你找他看什么？！他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数吗？！之前的五年都躺在病床上了，穿个白大褂，你真把他当医生了？！”程璟琛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他说这些其实也是话中有话。

他厌恶陈斯年用一副救世济人的样子，去掩饰自己是一个斯文败类的事实。

“你怎么能这么说？！”夏眠攥着一旁的纸张站起了身。

程璟琛转而看向了陈斯年，“我警告你不止一次了。”

陈斯年唇间始终勾着笑，程璟琛此刻的暴躁和他的温润格格不入。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什么警告？你说这意思是我和阿眠之间怎么了一样，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她吗？”

程璟琛心中的某处被突然戳中，夏眠刚被程璟琛数落过，现在听见陈斯年这么说，心中也忽而有些酸涩。

她知道自己和程璟琛五年的婚姻里，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自己，一直都坚信她爱的人是他已故的好友陈斯年。

但自从他们坦白之后，夏眠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轨。

从前她和陈斯年之间的谈话等，她都是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包括刚刚他们之间也有合理避嫌。

但这些到了程璟琛的眼中，都仿佛是他们之间有不清不楚的情愫。

他的心底埋藏最深处的执念，便是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陈斯年。

夏眠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心寒。

程璟琛瞥见了夏眠的神色，他知道这是陈斯年故意给他挖的坑，更是恼怒了，他看着陈斯年厉声，“你他么少给我来这套！”

“有哪里不对吗？”陈斯年说话的时候，身形还不着痕迹的朝后稍退了两步。

程璟琛看着他现在这幅淡然的模样，越发觉得他有些欠揍，他忽而抬手，眼看就要朝着陈斯年的脸上挥去。

却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玻璃摔破声乍显，程璟琛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

“程璟琛，你闹够了没有？！”夏眠的脚下是她刚摔碎的杯子。

她很想去尝试理解程璟琛现在的所作所为，可她实在是不能为他的冲动找借口。

上次因为他冲动的事情，已经吃了太多的亏，他这次依旧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叫我闹够没？”程璟琛被她的不理解冲昏了头，“他什么居心，你知道多少？！”

“斯年毕竟这次帮了我们，你不能这样冲动！”夏眠也第一时间的反驳着。

“我冲动？我为了不让你多想，拒绝了身边所有的暧昧，并且之前所有让你误会的事情，通通会给你答案，而你呢？”程璟琛现在直声质问。

他有时候急躁之下说的话，不太过脑，想到什么便说了。

只是这话倒是让夏眠更恼火了。

“你什么意思？！那你别拒绝啊，你继续混在你的女人堆里去啊？！”夏眠的眸中浮出几分失望，“程璟琛，你总是喜欢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他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还需要我说给你听吗？为什么明明心中清楚，还要和他单独相处？！”程璟琛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耐。

夏眠被他这么直接的话，顿时戳中了心间，她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声调也不由得放大，“那你要我怎么办？！斯年现在就站在这里，你自己问问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

“程璟琛，既然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这样吧。”她话语说到最后，声音归于平淡。

“就这样？”程璟琛眯着眼重复着。

“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的信任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现在看来，你心底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夏眠红着眼淡淡出声。

她和陈斯年重叠的交际圈是无法避免的，她已经做到了拒绝，也一直保持着彼此的距离，可现在程璟琛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程璟琛看着夏眠这样子，心底忽而涌出一丝仿徨，他指着陈斯年看向夏眠，“你知道他究竟是怎样想的吗？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啊？！”夏眠反问的声音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