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知道。

如果余闲仍然昏迷中的话，无论如何，老妈都不会开口借钱的。

但是因为他的苏醒。

第一是，复健花了一笔钱。

第二是，苗苗马上要上幼儿园，也需要一笔钱。

至于为什么敢开口了，无疑还是他人已经醒了。

只要身体好了之后，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研究生，虽然昏迷五年，但是真想赚钱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是周兰香敢借钱的底气。

也可以说是，别人敢借钱的底气。

至于为什么偷偷的，也不跟他说，余闲明白，这是爸妈担心他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而且这事，林俞静都不知道。

否则的话，就能告诉爸妈，他现在已经能赚钱了。

等苗苗睡觉后，余闲叫住也准备回屋的老妈：“妈，先别睡觉着，还有爸，咱们说说话呗。”

他说话间，拉着林俞静的手。

林俞静想出他要说什么了，就安静地坐到沙发里。

“说话？说什么话？”周兰香和余国庆面面相觑。

“我醒过来，这眼看着一个半月了，咱们一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过一次话。”

“呵呵，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一家人，天天在一起的，有什么话不够说的？”

余国庆笑着说道。

周兰香却皱眉看着余闲，还有坐在他旁边的林俞静，说道：“儿子，静静，你们想说什么？”

余国庆这时也觉得气氛有点怪，皱起了眉头。

余闲开门见山地问道：“妈，你和爸是不是跟刘阿姨借钱了？”

他这么一问，林俞静也愣了一下。

周兰香不动声色道：“你都看到了？”

“虽然没有看清，但是猜也猜到了。”

见事情已经“败露”，周兰香也就不藏着掖着。

“也是没办法的事，苗苗马上开学了。”

“咱们家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这么多，就跟你刘阿姨借了点。”

“不过你也别有什么压力，这点钱，等下个月，我和你爸，还有静静，我们三个的收入，足够还钱的。”

“前后一共借多少了？”

余闲问道。

林俞静觉得他问的有点过分了。

但是余闲握了握她的话，没有让她说话。

周兰香叹了口气，说道：“前后差不多有五万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家除了你刘阿姨，找不到旁的人可以借钱了。”

“静静家里就她一个，因为你要照顾你，还分心做事，已经很难为她了。”

“就是你爸不中用，守着那个破小卖部也挣不了几个钱。”

“他那些兄弟……”

“哼，你些叔叔伯伯，个挺个的嘴上说的好听，一说要借钱，跑的比谁都快。”

“也就是欺负和跟静静两个没有娘家！”

周兰香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余国庆一眼。

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余国庆自知理亏，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他那几个兄弟做的事，确实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又不敢说什么，一边是新兄弟，一边是在一起三四十年的老婆，他能说什么？

一见老妈居然情绪失控了，余闲马上说道：“妈，我就是想知道家里借了多少钱。”

然后如实说出了自已的情况：“我现在其实是在写东西，如果不错的话，下个月，咱们就能把刘阿姨的钱给还了。”

他这么说，敢是不想老妈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周兰香不是那种开公司的老板，借钱反而光荣。

对她来说，借一块钱，就得承一块钱的人情，就算是把这一块钱还了，这人情也得慢慢地还。

余闲能明白，一个人背负着人情债，越是懂得感恩，就越是压力大。

这很讽刺。

这时周兰香一脸震惊：“儿子，你刚刚说什么？”

余闲要开口，林俞静说道：“妈，爸，师兄他现在是个作家，写的东西赚了一些稿费。”

“作家？写东西？”周兰香不太相信。

她自已的儿子是怎样的，作为语文老师，她再清楚不过了。

余闲小时候作文就一直是勉强及格的水准，怎么突然变成作家了？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余国庆也不相信。

“奶奶，爸爸是个大作家！”

这时，苗苗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大声说道。

周兰香愣了下，然后问道：“是你跟苗苗讲的那些童话故事吗？”

余闲愣了下，忙点头道：“对，那些故事，我放到网上，喜欢的人挺多的，卖掉后，就有了一些稿费。”

林俞静不知道余闲为什么没有说《活着》的事。

但是她没有拆穿。

“没想到，你这一睡五年，竟然把写作这一窍给打开了。”

“行啊，能赚钱是好事。”

周兰香这时有些相信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后整个人，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仿佛一直弯着的腰，一下挺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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