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隧道扩大一些，没人的地方叫地域，有人的地方叫集市。

隧道之说是给人一个安慰，隧道连接着两边，如果这边不满意了还有那边，那边呆不下去了会有这边。不可能两边都不满意，或者都满意，有相对就不错了，从一个相对走向另一个相对。

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可以细致地分析但无法依据细致性把人都聚集在每一个方格子里，这个格子的共同点是其中的人只深入接触过一位异性，那个格子里的规范特征是能否控制梦境。

无法这样分，人一旦聚合在一起他们首先被证明出来的是时间和空间观念，情感观念肯定有但被隐藏了起来，推心置腹推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心腹。不是不愿意推而是推不出来，或者自己以为的珍宝竟然是假的，只有自己在敝帚自珍。

自己的内在情感观念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小天地遵从大天地的原则，可以深挖洞，也可以是有毒的。

纷乱的脚步声形成喧嚷，乌烟瘴气开始收敛地熹微。麋居而市，这里居住着很多人，最终都是通道流向另外一个地方。

觉得晕头转向来到这里很久了，毒是这里的交流方式，是引导师。

时间给人以悠远和深刻。

东山和虞桧已经病入膏肓，虞桧还好些，能拄着拐棍出门，东山已经下不了床，皮包骨头。他们需要一种彻底的救治。

虞桧出北门走了数天，终于到了山洞洞口，已经扶不住门框了，被鼠家的人抬进了天井，看着病情严重没敢往大堂里面放。

在早一直存有鼠姓，后来渐渐演变为苏、舒、述、殳、束、菽等姓。当初可是大户，在镇毒疗毒祛毒方面不做第二家想。

家主屋门出来盯了虞桧一眼，翘了翘自己的胡须给弟子们说，他只是多日不食，累了，毒病倒不是很严重。

救我一救。

自己知道这是饿的问题，但也是毒带来的问题，毒性无处不在，所有的食物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还有什么可吃的呢？

越吃越毒，越毒越吃，饮鸩止渴大约就是这样。

弟子们都是首鼠两尾的人，当下议论纷纷。有的说，食可食，有的说“毒有毒”，有的说食毒一线，不偏左右。

很快家主就做出了总结，他本是精悍而多智的人。一，所有存在皆是有毒的结果。二，解毒不可能彻底，什么毒都没有了人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毒性反而是一种平衡。

三，解毒是解的愈演愈烈之毒，先解心毒后解身毒。四，自己可以解自己的毒，这个解毒就是用毒。五，无毒有毒之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叫“衡”。

只是讨论没见出手，不一会儿虞桧就感到轻松多了，也不再感觉到饥饿。他说：“家里还有个病人，能不能给我包两副药？”

两副药递到虞桧的手中，就在院子里，家主伸手往一块青石上按了按，对身边的一个少年桓说，你跟去看一看，马上回来，不要出门。

不要出门的意思就是不要出东山和虞桧所在的院子的门。

青石上出现一个山洞，少年和虞桧往回赶。去时四五天，回来的时候感觉也就半里路多点。

路上和桓说些话，桓看起来不善于言辞，但不是不喜欢说话。会说话的人都是引导出来的，是把一包毒药放在心中催生出来的怪病。

他说，过了子时的零点就是新的一天了，如果是毒药之类的，这时候的毒力就会减轻许多，理论上说是一半，但未必精准。一半的一半下去也会留根，但只要根不超过限度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细节需要才可以显现。

又说，干支的支在第一位是有说法的，十二生肖从鼠排列也是有学问的，感应和对照的不是人本身，但又离不开人。这是一些故意的废话，又是真话。说的是自己修炼出来的那个人。

有了这个人才可以谈玄学，很多玄学不是对身体的人来说的，没什么好说的，是对修炼出来的这个人说的。

虞桧和桓从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出来。

桓抬头看看天，说，这里的毒类很多。就进了屋给东山治病，头顶上抹了一把，手掌和脚掌都揉搓了一番，说，他没事。

然后准备回去了，又看看天空说，我不能出门，那我就不出门。然后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样，望空挥洒了三次。

消失在院中的角落，眼睛一花，那个角落只是个角落，不同的是似乎隐藏着一个老鼠洞。

刚下过雨不久，当时的雨水肯定漫过了鼠洞，留下了一些淤土。现在淤土上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痕迹。

因为桓望挥洒了三次，集市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

好像按下了一个暂停键。我愿意有毒，请让我继续有毒吧，无毒让我适应不了，让我回到有毒的泥沼中去吧。

暂停下的还有：治什么病呢，一切顺其自然吧。治不好是应该，治好了也是应该。

没有感激，没有遵守，没有志愿和辅助。好像都是应该的。

一些心毒也薄淡了不少，不用再指鹿为马和颐指气使。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心是最好的，那些努力和已经努力着的心。

桓回到了家族的山洞。

山洞边上顺着野草深茂和怪石嶙峋的山道走个之字形之后，就会看到一个树龛，在树身上挖出来的小阁子。树干很粗，树龛也没有很往里面掏，保护好这树才有这个龛。

树木是罕见的潜树，龛中雕着一空心的圆球。

圆球得到潜树树液的滋润，飘着缕缕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