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兄，我尚未恭贺你，受封青训营都尉呢，小妹且敬你一樽。”

荀彧凝重离开。

但甄氏行馆内。

曹牧跟甄宓，凉亭美食，小酌对饮。

甄氏有美酒，但度数并不高，即便甄宓小酌，也不会醉人。

佳人赠美酒，曹牧亦不客气，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酒酣之际。

甄宓谈及购粮款一事。

“如今曹司空有意赊欠，虽然我回绝了尚书府书吏，又借牧兄之力，让荀尚书知难而退。”

“但如今钱尚未交割，再过两日，剩余的粟米就会全部运到许都，倘若荀尚书来个拖延之策，我这粟米，不可能一直都堆在甄氏行馆。”

“牧兄还得想个法子才行。”

在荀书吏和荀彧面前，甄宓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尽显大家智慧。

但在曹牧面前，甄宓却显得有些小女人。

这种利益大事，让曹牧拿主意。

聪明的女人，是曹牧的最爱。

曹牧轻轻摇晃酒樽。

想让曹操给钱，其实也是一件难度不低的事。

虽然钱财容易在乱世中贬值，成为破铜烂铁。

但在货币体系崩塌之前，钱财的存在，依旧是极为珍贵的。

曹操钱多吗？

少！

如果多，曹操亦不会设立摸金校尉，打达官贵胄们的墓穴主意了。

当主公不容易。

这也要钱，那也要钱。

能将一个五铢钱分成两半用，曹操绝对不会犹豫！

能赊欠未来儿媳的货款，曹操同样不会犹豫！

“这个世上，除了钱财，亦还有许多钱财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

“我给你写一份清单，你遣人交给尚书令荀彧，倘若钱财不够，可用清单上，以物易物！”

甄宓美眸流转：“以物易物？牧兄，我这一批粟米的价值可不低！”

曹牧轻笑：“就因为不低，所以才能置换好东西！那些东西，平日里都是世家各族的珍藏，一个个的都敝帚自珍，非到关键时刻，不会拿出来。”

“这一次，就破例让他们，出点血了！”

乱世之中。

除了钱粮，还有什么最重要？

知识！

世族传承的知识！

譬如霹雳车、翻车、织绫机、指南车、造纸、瓷器烧制、拓印、地震仪、浑天仪、吊桥、深井、独轮车、熔炉、卡尺、铁犁、船舵等等。

这些历代先贤的研究成果，几乎都在各家世族手中。

但大部分的世族，都会敝帚自珍。

譬如浑天仪这种精妙的造物，即便自家子侄不懂，这些世族亦会藏在家中，不会拿出来分享。

这一代子侄不懂，不代表下一代，亦或者下下代不懂。

知识。

只有在家族独有，那才有价值。

不能独有，就没价值！

这就是世族的知识垄断。

但在曹牧眼中。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就比如刘晔的霹雳车图纸！

倘若刘晔不藏着掖着，提前造出来，亦或者组建专人研究。

或许能让回回炮提前问世！

回回炮，这可是攻城利器！

任你城高水深，回回炮下，天降巨石，直接砸你个两眼懵哔！

曹牧虽然没有想啥来啥的金手指。

但曹牧的智慧和眼界，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这个时代，本就存在许多可以改变生产力的造物！

哪里还需要什么想啥来啥的金手指？

整合资源，利用资源，曹牧同样能将一手散牌，打出天胡的效果！

“嘶！”

端详曹牧清单上的一个个名称，甄宓眼神惊讶，樱桃小嘴儿微微张开。

“牧兄真乃当世奇人，每一次，都能让小妹惊讶万分。”

“这清单上的名字，有一部分，我都只能偶尔从一些孤本上看过，还有一部分，我甚至都闻所未闻。”

“先贤们真的有这样的传奇造物吗？”

“真是太神奇了！”

“牧兄，你是从什么书上看到的？可以将书借给小妹抄录一番吗？”

甄宓惊讶的放下清单，希冀的看向曹牧。

跟大部分女子不一样。

甄宓有闺中博士的称号，读过的书籍，比很多士子都多。

上一个博学的，就只有蔡邕的女儿，那个不知所踪的才女蔡琰了！

甄宓对记载了清单上名字的书籍，十分向往！

曹牧轻笑：“我如果说，这些发明造物，都是梦中的书籍中看到的记载，宓妹是否信我？”

甄宓微微眯眼：“信！那牧兄，什么时候有空口述，小妹代笔，将这些梦中孤本，记载如何？”

曹牧哈哈大笑：“何必非的记载梦中孤本，待曹司空拿这些发明造物来换粟米，一切都有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甄宓见曹牧转移话题，识趣的没有追问，左手撑着下巴，眸有疑虑：“可曹司空，真的会同意吗？即便曹司空同意，那些世族，又岂会轻易将这些造物图纸孤本，拿出来分享？”

曹牧笑道：“曹司空向来奸诈，一定能看懂其中的利害的；更何况，这个方式获取粮食，比摸金来的更快！”

“至于世族是否愿意，那是曹司空的事，反正粮食在宓妹手中。”

“要么给钱，要么以物易物！”

甄宓有些担忧：“但如此一来，那群世家子弟，恐怕对牧公子更是憎恶了！牧公子，你真的不准备，结交这些世家子弟吗？”

“结交？联姻吗？”曹牧微微眯眼，颇有不屑：“倘若这些世家之中，有如宓妹一般的谪仙子，倒也可以考虑！”

甄宓被曹牧一夸赞，顿时小脸儿又红了。

“哪有牧兄说得那么好，小妹不过一介凡女，岂能跟天上的仙子比拟。”

一时之间。

郎情妾意，其乐融融。

小酌之后。

曹牧在行馆陪甄宓赏月，而甄忠则是将清单，连夜送到了尚书府，递交给了荀彧！

“荀令君，小姐说，倘若不能钱货两清。”

“可以用清单上的造物图纸孤本，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的标准，都已经附在清单上。”

“这是甄氏的底线了。”

“倘若荀令君不能允诺，那甄氏只能将粟米，再运回中山郡了！”

荀彧一愣，摊开清单一看，眼神变得更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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